席容一愣,迎上他清幽的眸子。今日的他真的有些不同,少了往日的深沉凛冽,同时也多了些以往没有的清怡平缓,如此一来,却丝毫没有减轻给她的压力,反而有种诡谲压抑渐渐地浸染渗透开……
前后落差太大,让她心生不安,特别此刻他的眼神,清远孤傲,却又好似能够将一切看穿般。
倏地身体一僵,他眸子里的戏谑了然让她心中一惊,顿时觉醒,原来他早就认出了她。
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席容想了想,这也简单,毕竟严律是他身边的人。
心情蓦地变得有些紧张,但也只是一瞬,既然事情已是如此,那就顺其自然吧!不禁苦笑了一下:“原来公子早就认出我……”
声音存戛然而止,因为仰首,才蓦地发现他的脸面此刻居然近在咫尺,彼此呼吸可闻,不禁一吓,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可是下一瞬,只觉得腰身一紧,一只臂膀已经用力地带回了她的身体。
她的身躯因为腰间的压力而不得不紧紧地贴着他的,熨烫的温度让她身体微微发颤,那种由心底发出的惊慌失措。
龙昊天眯着眼睛看着怀中的人,鼻尖依稀萦绕着淡淡的清闲味道,与往昔身边的女人的浓重胭脂水粉味道截然不同,好似一种安宁熏香,取自山野空雨后怡人芬芳,淡淡的,却能沁人心脾,平和人的心境。
眼底的光芒一闪而逝,所有的波澜起伏转瞬沉淀,眸光也渐渐地趋于平各,再也看不出一丝异样,只是勾起的唇角还带着若有似无的嘲谑:“你好像从一开始就很怕我,而且还处处躲着我?这是因为怕我这个人,还是因为我的身份?”
两人的身躯靠得太近,那种暧昧张狂的张力让她有些呼吸困难,可还是强自镇定,淡定一笑道:“华公的身份尊贵,怎么是小民这等平民百姓所能高攀得起!”但是,她更怕的是他的身份所带来的麻烦吧!她只想平平淡淡地生活,那种处处漩涡,时时防备着被卷进去的勾心斗角生活不适合她!更何况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严律……
闻言,龙昊天唇角一扯,眸子的闪过一丝阴鸷,夹杂着一丝不屑:“那就忘了我的身份,反正也不过只是一个傀儡娃娃罢了!这一点,你很清楚,不是吗?”自嘲阴霾涌现,却是波澜不惊的语调,不禁让人心头发毛。
席容一顿,他又为何要跟自己说这番话?不禁仰首探究地去看他若有所思的脸庞,却在一瞬间失了反应。
他的口气,有丝怨责,有些自嘲,更多的是积压多年的深沉情绪……
他这是在向她袒露心扉?可是他越这样,席容就越觉得恐慌,心底一下萌生了带着爬上脊背的寒冷不安,马上躲得远远地的冲动!这些,她都承受不来,而且,根本不该由她来承受!“既然华公子安然,那么我也该拜别了……”微微挣扎着身体提醒他放手,却惹来更用力的钳制:“你……”
“如果我不让你离开呢?”龙昊天定定地看着她,目光灼烈。
席容一顿,他的视线越是焦灼烫人,她的心越发生寒:“小民的离开并不会给你带来困扰。”今日的他确实太过反常,亦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不!她微微摇摇头,这不会是真正的他!那么他那么待自己,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可以让他利用的!
身躯微微一滞,心里蓦地想起来了龙浩,是因为他而让皇帝刻意对自己好吗?那么皇帝的心中又是在盘算着什么?混乱的脑子理不清头绪。
“在想什么?”龙昊天轻嗤一声,一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没有退路地与自己对视:“为什么你能够那么坦然地面对龙浩,却与我这般刻意疏离?我和他有区别吗?或许……”他的语气更加嘲谑:“或许我还不好他!”朝堂上如此,世人眼中的他也是如此的形象吧!思及此,心中怨恼暗生。
席容愣愣:“华公子多虑了!小民对你和小王爷都是极其尊重的!不敢有一丝逾矩。”忽然发现,他们堂兄弟两人眉宇间的英气十分地相似,是血缘的缘故吗?甚至连深沉之时,给人的那份压抑都是那么得雷同。
只是看他今日毫不掩饰的怨恼,席容知道他对皇位果然是在乎的,那么他对龙浩的感情?又可否是真的?如果只是利用……
想起之前龙浩身上的毒,那是积沉多年的毒液,会是他暗中下的毒吗?
无暇多想,此刻让她迷惑的还是他对她的态度,为何忽然之间要对自己如此毫无保留?她当然不会自恋地以为皇帝对自己是一见钟情,及至固执地非要留下她,只求得一丝慰藉。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不放你离开,对不对?”龙昊天的眸子变得幽远,微微的波澜让人看不透他此刻心中彪形大汉在盘算着什么。话语顿了顿,他忽然幽幽说道:“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席容一吓,压下心头的百转千回,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不相信。这个世界没有原因的爱,也没有理所当然的恨。”
她说着,龙昊天忽然大笑了起来,那笑声猖狂异常,好似听到了什么乐不可支的笑话一般,瞬时让她不知所措了起来。
许久,笑声才收敛了起来,只见龙昊天眸中泛着的光彩没有退去,几分认真涌现,却又说不出来的柔腻温情:“你这个小骗子。”
嗔怒中带点宠溺的声音轻飘飘的,有些让她听不真切,只觉得全身的允皮疙瘩一下子泛了起来,席容心中一慌,不禁后退了一步。
这时候,龙昊天顺手一放,她往后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心中有气恼,席容仰首看他,只见他正居高临下地睨着自己,眼底还带着几分讥讽的笑意。
龙昊天看着她眼底不敢发作的恼怒,弯起的唇角弧度微微加深,随即伸手去扶她。
席容看着他修长素洁的手掌,好似看到什么毒蛇猛兽一般,微微一顿后,自己起身站起,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看着他的眼神带了几分戒备。
“以前的我可以不去计较,但是以后你不要再骗朕了!不妨告诉你,你的一切,朕都明了。”措辞由“我”变成了“朕”,他的声音很认真,前所未有的认真,眼底有丝凉意。
席容心中一凛,看到他眸中那抹的淡然的冷意:“你……你是怎么会知道?”原来事事都在他控制以内,他其实并不像传闻的那般懦弱无用吧!虎兽出于匣,待到爆发的一天,或许就是天旋地转的改变吧!
心中乱极,这一切本不关她的事情,可是为什么非要牵扯进她……
龙昊天看着她惊慌不定的脸色,于是上前了一步,唇角还是淡淡的弧度:“你好好在这里住下。”会有人来接她吧?思及此,他唇边的弧度又加深了。
“我……”明天不可能,但是她还是想要离开,“我该回家去了。”
龙昊天扬起一抹笑:“你觉得你今天听了朕这番话,朕还会放你离开吗?”
“我什么都没听到!”席容摇头,这根本就是一场噩梦!而且还只是个开始!
龙昊天笑容瞬间一僵,神色森冷至极:“连你也不把朕说的话放在心上?”沉沉的声音带着无限的压迫感。
“我……”席容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僵停在他深不可测的目光中,只是心中的不安不断地加万里,为何总觉得自今日起,一再躲避的漩涡,已经卷带着她的人,越陷越深,再也难以脱身……
看着她迷茫中带着一丝惶惑,龙昊天又托起她的下巴道:“乖乖的,留在这里便好,与你无害。”然后放开她,转身出了房门。
愣愣地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席容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或许那时候自己根本就不该救他……
龙昊天走回房中,丫环迎了上来:“公子,你的伤还未愈,大夫交代需要卧床静养,你怎么……”
他睇了她一眼:“你先下去吧。”
“可是公子,你的药……”丫环看着桌上的药碗,赶紧去端了起来。
龙昊天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只觉得舌尖一片苦涩,吼间胃中也是苦涩难耐,不禁蹙眉。
丫环察言观色,眼明手快接过药碗放在桌上,再拿起桌上另外一个玉碗:“公子,蜂蜜水……”
龙昊天摇摇头:“你下去吧。”
“是。”丫环将碗筷收拾好,体贴地先将蜂蜜水留了下来,躬身退下。
龙昊天听到房门吱呀一声关上,平静的眸了一下子深沉了起来,一手摸索着胸口,随即伸进衣襟,拿出一条浸染胭脂的帕子,还有一根简单雅致的珠钗,那是她的东西。
看着手中之物,洁白的手帕显然可见粉润的胭脂颜色,提着帕子的一角展开,清秀却微微凌乱的字迹清晰可见。
龙昊天唇瓣勾了勾,随即不屑地将它们丢了桌上,眸子里的深思更加沉鸷。
对于女人,他向来只是玩乐嬉弄,但是对于有利用价值的女人……女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他能够掌控这个女人来利用她身后的男人……
龙昊天眸中闪过一丝精光,下一刻,胸口传来一阵痛楚,只觉得胃中苦涩的药汁也泛了泛,嘴巴里难受了起来。
目光下意识地游移到那碗蜂蜜水上,拿起茶盏,微微啜了一口,真的很甜,可是……
现在的他根本就没有享受甜果的权力,多年的隐忍部署,积压心底的黑暗忍耐,又岂是一杯苦药的苦涩?!
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倾,蜂蜜水滴滴答答地淋到了地上。
看着一地的湿漉,耳边传来滴滴答答的声响,他的眸子更加沉冷了起来。他才是天子,唯我独尊的皇帝!又怎么能够终身臣服在他人之下,怯怯不能翻身!终有一天,他会拿回属于他的一切!那时候,才是他舒展扬眉的时候!
思绪奔腾,此刻一点都感觉不到身体里伤痛,还有嘴里的那抹苦涩。一切终会得尝!……
印月山庄,听雨楼上。
十声渐沥,略带轻寒,雨打芭蕉,簌簌微风,叮咚铃音,甚是清越。
龙昊天立于搂上凭栏处,看着尽收眼底的雨夜光景,一手散漫地敲打着栏杆,有一搭没一搭的声音在寂静夜里显得特别清晰。
微弯的唇角,眼底含着隐隐雀跃的等待。他,应该快来了吧?今晚,一定非常有趣……
他太久没有如此兴奋过了,眸中光彩更是熠熠。
时间涓滴在指尖的敲击声中流逝,雨丝稠密,在夜色微光的映衬下,丝丝晶莹,嫩绿的树叶更显得苍翠欲滴,氤氲的雨雾婆娑了一院的优雅美景,给夜色蒙上了一层潜藏的诡谲。
细看之下,宁和静谧之后隐约闪烁着几抹锐利锋芒,森寒之中,杀机隐现。
夜色益加浓厚。
终于,一个黑影跃上了墙头,微微的光芒下,可以看到他脸上带着黑色面具,只是他一身坦然,站立在墙头四下观望。
终于,来了。
龙昊天目光炯然,唇边的弧度加深。今晚,他就是一个考官,希望那个考生不要让他失望才好!
墙头上,安中磊眼睛眯了眯,好似察觉到了什么,握剑的手拇指一顶剑柄,露处半寸森冷的厉芒。
雨一直下,他的衣衫上却没有一比湿意,源源不断的内力在他身体周遭形成无形的光圈,阻止了雨水的沁湿。
蓦地,长剑出鞘,因为前方迎面而来的犹如蜂巢倾动的利箭,银剑旋转,飞扬的剑气形成了保护层,将锐利的箭支悉数挡下。
纷纷而来的利箭气势汹汹,到头却只是化成无力废物,颓然落于地上。
安中磊沉眉从墙头跳了下来,眸中闪过一丝冷光。果然早就事先埋伏了,可惜他已经没了退路。
一场箭雨之后,只见一人喊道:“抓剌客!”
几条银光闪烁的铁锁飞来,欲要将他擒获,却被他轻易躲过。蓦地窜出四人成阵,将他包围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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