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后难当席容安中磊》第78章 贞女烈女豪放女

    “请太后教诲。”席容低低道,想她女儿企图嫁给安中磊为妻,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会袒护自己的女儿,她的处境似乎真的勘虑。想想刚才她所说的话,真的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时,宫女已经侍候上了一杯茶,太后拾起茶杯,小小地饮啜了一口,眸光若有似无地打量着她,不知道心底在想些什么……
    终于,开始发话了,“你可识字?”
    “认识一些。”席容淡淡道。
    “哀家看你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子,那你都读些什么?”太后的声音不徐不疾,很是淡然,却又好似处处喊着暗流,只等着她不小心被卷进来。
    席容想了想:“就是寻常一些诗书,小时候顽劣,并不怎么爱看书。”
    “那女戒列女传这些,肯定熟读了吧?”太后继而道。
    席容低着头,不禁挑眉,这才是她真正想问的吧?“粗粗看过一遍,只觉得实在无趣得很,便丢开了。”这也是实话。
    “难怪哀家看你有些轻佻,要知道若识字,女德女戒乃是女人这辈子必读之书,即使不识字的人,也清楚地知道何为女之馨德女之必戒。”太后教训着。
    “……太后教训的是。”席容无奈道。
    “你心底可有不满?”她明知故问。
    席容摇摇头:“民妇不敢。”
    “只是不敢,而非心之所向的诚服,对吗?”她咄咄逼人。
    “太后母仪天下,既有心教诲民妇,民妇诚惶诚恐,必将记住太后所说的每一句话,奉为今生的圭臬。”没有退路,哎。
    “很好。”太后点点头,“你可听这样一段话,死固不易生亦难,严风苦热朔风寒。忠臣殉义士殉名,义气弥重生弥轻。君不见上为红盐下为卤,一杯可使人千古!”
    “听过,也知道话中的意思。”席空懂得,这些话说的是,女子必须守节,一旦丧夫子,得以保全贞洁,自残殉葬都不惜,如此烈女,会流传千古。只是她不懂,何以这个太后跟她这些……
    不过,很快地,她便知道答案了。
    太后继而道:“女人在世,最耻辱的事情莫过于一女侍两夫,有王姓女子,因为夫婿病故,她为守节,绝世而亡随之合葬。”
    “……”
    “曾经柴性女子,被流寇所辱,贼寇只是触碰到了她的手,柴氏便立刻用牙将这个不认识的男人捏过的肉咬了扔掉,另外一个贼兵又板了一下柴氏的胳膊,柴氏又如法炮制,一口咬掉了胳膊的那块肉,结果,被贼兵用刀活活砍死。她虽死,但是世人皆知她刚烈美名。”
    “……”席容心底大抵明白她的意思,只觉得胸口冰冰凉凉的。关于自己传闻,想必她也是有所耳闻的,难道今夜她想用这冰冷的贞操烈女故事来逼死她吗?
    “你可懂得哀家的意思?”太后眸光森森冷冷的,那一抹残酷不似人间情愫,“哀家说这些故事,她们虽然肉体上受了重创,但是最可赞的是她们的心,心若是脏污了,身子干净,又有何用?以死明志,大抵来源于她们。”
    席容默然以对。
    这时,太后朝着太监示意了一下,到底是跟随了多年的人,很快就去准备了东西。
    那一根洁白的素锦,是那么的无暇,却也是那么的无情。
    席容低低道:“太后是想让我死吗?”终于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狠毒,如此一来,金露公主的下马威真的只是小儿戏了。
    太后淡淡一笑,云淡风轻道:“不是哀家让你死,而是你死了,哀家可以封赐你为一品夫人,列入烈女,钦赐贞节牌坊,让你名扬天下,万古流芳。”
    席容摇摇头:“不,我不要死。我也不想要这些可笑的头衔和一块冰冷的匾额,我只是想快快乐乐地活着,可以被人爱,也想去真真心心地去爱一个人。太后你民是女人,该明白,有时候最简单的,就是幸福。”
    “是吗?”太后不以为然,只是眼底有一份涤荡,只是很快被她压制了,随后冷冷一笑,“何不说你贪生怕死,没有以身殉节的勇气?”
    这时,席容站了起来,眸光有些嘲弄地看着她:“我以为,天下的女子都可以痴傻,但是惟独太后你不会。这宫中三千佳丽,太后你能够坐到今日的位置,定然很是明白做女人的无奈。这个世界是男人的世界,男人可以用礼教束缚女人为他们煎熬,为他们痛苦,乃至为他们独守空房,流尽一辈子的泪水。可是若是连女人都觉得什么贞洁,什么虚名是那么重要的活,岂不是太可悲了吗?”
    身边宫女看太后握了拳头,不禁有些紧张,上前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和太后娘娘这样说话!”
    席容摇摇头,眸光淡淡地看着这个太后:“我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我不需要名声,我不要贞节牌坊,我也不想否认我的过往,曾给那个人给我的快乐,我曾经拥有过,这就够了。如今,天意弄人,让我错过了他,我也只是希望他能够幸福,而我也努力幸福。”
    太后的眸光益发地深沉,却只是一言不发。
    席容继续道:“我们都心知肚明,我也只能说,一旦有一天这个男人选择了离弃我,那么我也会走得义无反顾!”话说完了,席容转身便走。
    宫女看她离去的背影,不禁对太后讷讷:“太后娘娘……”
    太后起身,深吸了一口气,不禁叹息:“让她去吧。”眸光转身那根白绫素锦,一手轻轻抚上,多么细腻柔滑的锦缎,多么白璧无瑕的颜色,可是就是它,送走了这宫中妃嫔宫女……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真的是女人的不醒悟吗?不,只是这世间太无奈了,她争的从来不是虚名,争的只是位于顶端的生存空间!
    这些贞洁贞操,不过只是一个工具罢了,就像是这宫中诸多的规矩,都不过只是杀人于无形的工具罢了。它们虽然可以让人歌功颂德,其实它们本身根本就可悲可笑,没有一丝的温度……
    饶是如此想着,为何今晚她又会放过了她?或许是因为她说出了多年来挤压在心底不敢说的话吧!
    她也曾经有过青葱的岁月,也曾有过怦然心动的恋情,只是那些明媚阳光都消失在宫廷争斗的不见天日里。
    多么遥远,遥远得如今再想起来,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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