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白大人立马从自己的袖袋中取出一只相同的瓷瓶,迅速倒出一颗黑色药丸塞入老太傅的嘴中。
崔公公见状,赶忙端了原本备给皇上的茶水上前,喂了老太傅一口,这才算将药丸咽下。
药丸入腹后,老太傅的症状有很明显的回暖,气色也好看了许多,胸口起伏渐渐平稳,众臣皆好奇二人手中抓着的瓷瓶中,装着什么灵丹妙药,竟然有如此奇效。
老太傅的心绪渐渐平缓,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瓷瓶,又看了眼白大人手中的同样式瓷瓶,二人会心一笑,无需多言其它。
就连元卫风也忍不住好奇,问道:“太傅刚刚服下的是什么灵丹?竟有如此神效。”
太傅将瓷瓶塞入袖袋之中,笑道:“老臣固疾已久,本以为命将不久于人世,谁料在有生之年得此妙药,可保老臣暂时不死,起码也要活着亲眼看着孙女出嫁才行。”
太傅卖了一阵关子,见众人皆竖着耳朵听,这才又道:“此丹名为速效救心丸,乃莫太医亲手所制,用于老臣发病时,性命危及的时候,也可以说,若没有莫太医的这药,老臣现在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莫太医也是老臣的救命恩人。”
众位大臣们对老太傅所说的死啊恩啊的,都不太感兴趣,却对这速效救心丸纷纷露出极大的兴趣,能在危急的关头保命的丹药,谁不想拥有一瓶?他们费尽一切心机,努力了一生,这才爬到现在这个位置,自然想长长久久的保持下去,活得越久,地位便会越来越高。
元卫风含笑点头,瞧着众位大臣的反应,心里十分满意,这就是他要的效果。
“既然无事再议,便退朝吧。”元卫风冷漠的扫了喻丞相一眼,起身甩袖离去。
白大人搀着老太傅刚出大殿,那些刚刚在大殿上对妙音一脸冷漠态度的官员们纷纷拥上前,满脸的讨好:“白大人,我们可知道,如今莫太医就住在你府上,这速效救心丸这般灵妙,你可不能藏着掖着,咱们也算是老同僚,怎么着也得匀我们一点吧?”
白大人对这些人的嘴角真的很鄙夷,刚刚在大殿上,是谁主张要交出妙音的?现在竟然还好意思来找他匀药,可笑,可笑至极。
白大人尽管心中万分鄙夷,官场老精的他却依然笑面和气:“那是那是,有好东西,当然要大家一起分享嘛,这样,我回去同妙音说说,让她再多炼几炉,到时候分给大家。”
众人得了白大人的答复,这才满意的道谢散开,待人都走尽了,老太傅扯了扯白大人的衣袖,问道:“怎么?你还真打算给他们这些家伙送药?”
白大人冷冷扫了那些人一眼,哼道:“绝无可能,这些人,遇事便落井下石,不明是非黑白,只顾自己眼前之利,这些人,不配得到妙音的药,别说现在没有,就算有,我也不可能让妙音喂给他们这些恶狗。”
老太傅恍然,又道:“既然这样,你刚刚又何必要答应他们。”
白大人笑道:“太傅啊,你这人就是性子太过直耿,容易得罪人,说说样子话罢了,他们下回找我要,我就推说药没炼成不就行了,他们还能拿我怎么着?”
老太傅哑然失笑,指着白大人又是笑又是叹。
今日大殿上之事很快便传出了宫,传至民间,犹如长了翅膀的蝴蝶,飞入了千家万户。
至此时,京都的百姓方知,当初力挽狂澜,将淮安所爆发的瘟疫阻断于淮安,救千万人性命,令整个元国都免灾难影响的人,竟然是莫妙音。
甚至于当今的皇帝,勤政爱民的皇帝,也是莫妙音将他自鬼门关救出,也难怪皇上会将她自千里之外的淮安召入京都入职太医院。
一时间,莫妙音之名成为整个京都茶余饭后提到最多的名字,也成为了万千少女心中的偶像。
所有父母心中对女儿最完美的想象,更有人言,养女当如妙音,有容有才有胆有识。
也有人在听到传闻后,悔青了肠子。
李成继在得知此事之后,悔得只想撞墙,妙音是他的女儿,原来叫李妙音,可现在却叫莫妙音,这些荣耀,本来该属于他李成继,因为妙音是他的女儿。
在她离开江都之后,她竟然经历了这么多事,不单救了皇帝的性命,还阻止了一场有可能覆国的大瘟疫,甚至连半年前边域的战事也是因她而消停,这样屡立奇功的女儿,若是还在他李家,他李成继怎么可能还是如今这般模样?凭她这些功劳,再凭皇帝对她的喜欢,她就算是要个皇后来当,也不是不可能。
只可惜,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是他自己亲手将这把国丈的椅子丢出了门外,现在想捡回来,怕也不是易事。
早在江都之时,妙音已经被他赶出家门,逐出宗谱。
他似乎再没有理由让她认祖归宗。
他垂头丧气的来到老太太的院里,老太太一见他这模样,便知他在烦恼些什么,不由叹气道:“早在江都之时,我便说过,妙音这丫头性子虽然倔,可却是个有前途的,你偏不听我的,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
李成继长叹,脸色一阵颓败:“娘说的是,儿子当时确实没有将您的话听进心里,只一心想着让妙玉攀上齐府的高枝,可没想到,妙玉就算是进了宫做娘娘,也是无用的。”
说到妙玉,老太太脸上难掩厌弃之色,哼声道:“说来说去,妙音这孩子与咱们离心离德,全都怪妙玉,若非是她招了那野男人入府,想要毁损妙音的清白,也不会气得妙音与你当众顶撞,造成最后不可收拾的场面。”
李成继又是一叹,妙玉固然有错,可他也不能完全撇清关系,他明知道真相,也没有再去找回女儿,只是将错就错的将一个可以给家族带来荣光的女儿推了出去。
老太太越说越来气,又道:“不单是妙玉有错,还有那杨素云,若非早些年一直待妙音这孩子不好,她也不会就这么干脆的离开咱家,宁愿自己出去闯荡,也不肯靠着咱家这颗树。”
她一心偏袒儿子,纵然不肯数落自己儿子的过错,也不会记得,当初杨素云将妙音和小桃打了个半死丢出门外时,她所表现出的冷漠。
“母亲,咱们现在说这些也是无用,还是好好想想,该怎样做才能再挽回妙音,让她认祖归宗。”李成继依然不肯放弃,这可是能令他平步青云扶摇直上的一步好棋。
老太太何偿不想,她熬了这么多年,从一个小县令的娘熬成京官家的老太太,说是京官,却只是一个五品虚职,并没有什么地位可言,她自然是不满足的,后来大孙女进了宫,她以为好日子要来了,结果却很是令人忧伤。
如今又有了这样一个好机会在眼前,她自然也是不想放弃的。
老太太想了一会,道:“妙安这丫头也不是个省心的,妙音这刚一回来,她便将人得罪了,还闹了个全京都人尽皆知,名声尽毁,不如这样,你明儿带她——”
母子二人躲在屋里交头接耳的商量对策,门外端着一盅参汤的杨素云恨得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她愤然离开,回到院里,身后跟着的丫头问道:“姨娘,这参汤怎么办?”
杨素云头也不回,只冷声道:“拿去喂狗。”
小丫头端着汤盅刚走,杨素云又唤了另一个丫头到跟前来:“你去叫三小姐来一趟,说我有重要的事找她。”
丫头很快便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一脸不耐烦的李妙安。
“姨娘,你这着急忙慌的叫我来有什么事?”人还没进屋呢,李妙安便先嚷嚷开了。
杨素云立马上前将她拉进屋,遣了所有丫头退下,紧紧关上门窗。
瞧她一脸神神秘秘的模样,李妙安更是费解:“姨娘,你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自从杨素云失宠,在府中地位渐渐被其他新进门的姨娘取代,她虽是亲生女儿,却也难免对这张丑陋的脸产生厌感,所以这几年,她是能不见她,便尽量不见她。
杨素云拉着她坐在了小圆几前,低声道:“你可知道,你爹和你祖母正谋划着拿你去换妙音,你还这般无知无畏。”
李妙安眉头微蹙,狐疑道:“拿我去换莫妙音?什么意思?怎么个换法?”如果让她代替莫妙音嫁给白文昊,那她求之不得呢。
于是杨素云便将自己在老太太屋外听到的一切说给了女儿听,果然这脾气暴躁的立马便要发飙,她好不容易将她按下,沉声道:“你别叫嚷,现在叫嚷还有什么用?不若好好想想应对之策,可不能让他绑着去白府,那你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李妙安气得浑身颤抖,这还是他爹吗?是她亲爹吗?那有亲爹绑了女儿游街的?
对对对,她现在还不能慌,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必须想出万全之策,否则她这一辈可全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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