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猎手的队伍的强度并不是以他们成员的能力强度总和来决定的。综合来说,不入流的队伍是以猎手能力强度来衡量,三流的队伍以猎手们对于自己能力的理解程度和具体操作来衡量,二流队伍会在战斗中懂得如何一起释放能力,来造成爆发性的效果以迅速击溃敌人成员,也就是所谓的配合;一流的队伍则有自己完善的战术体系。
什么是战术体系按照CDH组织的多年的研究,曾经有多个战术体系被研发出来,而这些战术体系也被人们沿用。一是最经典的主力、辅助流,即由一人或一组专心输出,另外一人或一组保护;二是后来研发的梯队制体系,即以小组为单位、从不同的角度执行不同强度的攻击,来达到输出力度最小、但使敌人受到攻击的程度最大的效果。而如今的民间也有了新的战术体系,是以某一个具有强大控场能力的队友为核心、其他队友包围保护的战术体系。
这种战术体系首先在魔界远征队中使用,他们也可以说是这种战术体系的开山鼻祖。围绕一个拥有可以逆转战场局势的人,其他保护者以他为核心相互照应、掩护,输出的能力者则以“谁打他我就打谁”为原则战斗,该战术体系的核心则保持以精准为原则的不间歇的能力打击。虽然远征队面对的敌人以强得不可逆转的手段打垮了他们,但他们的战术体系却流传了下来,并且被各支队伍吸取运用,变得越来越成熟。
——出自杜康的笔记《CDH杂谈随笔》
刘镇宁不可能看过杜康的笔记,但他也知道这些道理——一支队伍怎么能全是输出当年的老CDH不懂这些规律,以为猎手能力越厉害越好,然后还无聊让分析师杨建军弄了个什么猎手能力评级,还评ABCD,真以为是小学生期末总评吗。如果当初的CDH组织的战术理念能有现在的先进,能够组建一个战术体系,估计他们随便抓两个A级配三个辅助的C级都能把金教育一顿。而如今,在面对老鼠这样一个跑来砸场子的家伙时,他的脑子转了好几遍,已经转出来了好几个貌似可行的战术体系,但最终都只能叹口气把它们给放弃掉。
没有输出能够把这只老鼠打死。除了莫娜以外。但目前,老鼠已经对莫娜产生了非常高的警惕,莫娜已经不能伤害它了;而且莫娜是一个近战,不是能力系或者远程系的能力者,她并不能成为战术体系的核心。“还是没有办法攻击到它,先走一步算一步再说吧。”凝视着老鼠的方向,在心中得出了这个结论后,刘镇宁很果断地对莫娜说。在他的心里,老鼠已经有了一个定位:一个烦人的家伙。它或许没有什么厉害的能力,充其量也就可以在战斗中吸收伤害,但它肯定会在他们和其他的魔族接战时突然参与,把战斗局势变得明朗。这是不可以忽视的点。刘镇宁打定了主意,只要其他地狱魔军出现并且和他们交战,刘镇宁会第一个向老鼠丢减速,让它直接丧失战斗力。
外面是一片翠绿的山野。初春的温度已经让新草冒尖,原本就不厚的积雪迅速地消融殆尽,绿色的痕迹当中,只剩下了少许的雪白色。只当刘镇宁和莫娜又前进了三个多小时时,身后那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的老鼠突然开口了,声音沙哑无比:“前面的两位小姐大人,请您们停一下。”
刘镇宁和莫娜停住了脚步,他们两个看着这个赤脚走路、走得脚掌已经磨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的老鼠疲惫地靠上来,走到他们的前面去,蹲下身子,在地上密集的草地上到处摸来摸去,最后摸出来了一根线。是一根布满了倒刺的钢线。它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刘镇宁和莫娜一眼,再次用力,于是钢线上的倒刺把它的手掌也磨得鲜血淋漓;当这一整条线被拔出来时,刘镇宁和莫娜看到,钢线的尽头连接着一个机器装置一样的东西,而这个装置正在迅速地闪着光。老鼠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才看见了那个装置,它急急忙忙地后退几步远离了它,并且吩咐刘镇宁和莫娜都后退过后,不慌不忙地一提绳子——
那个装置轰然地爆炸了。炙热的气浪冲得刘镇宁情不自禁地后退,眯着眼睛的他却看到莫娜巍然不动,正奇怪着,后来才看见她身上蒙着的异能装甲。是用了这种方法来保护自己吗,真是羡慕啊。
“地雷!”莫娜紧咬着的牙关里吐出了这两个字来,“魔族们真会即学即用。它们被威廉炸怕了过后,也想用这方法来对付入侵者吗”刘镇宁没有理她。他只突然紧盯着老鼠看了起来,目光里充斥着不信任和疑惑。如果他们两个在刚才没有留意,被钢线撞了个正着的话,他们估计就会被炸飞出去;而老鼠却把这个地雷装置给直接拆掉了。如果老鼠真的要对抗自己这支队伍的话,它应该看着自己和莫娜勾起钢线、被刺得血肉模糊,而后在一瞬间被送上天才对,不应该把这个东西给拆掉的。难道说,它为了使它获得大家充足的信任,甚至放弃了杀死二人的机会这逻辑已经走不通了。莫非这只老鼠真的是他们的队友吗但只看到它耷拉着的舌头和恶心无比的口水,刘镇宁就急忙打消了这个荒谬的念头。
面对刘镇宁的质疑,老鼠的样子却显得异常坦荡,它的样子甚至有一点儿欣喜,似乎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沾沾自喜。为了能够更加地让人信赖,它还迫不及待地开了口:“大人们大人们,俺这小的还知道很多东西,请让俺告诉您们。您们现在距离帝王陛下的行宫已经不足三十里了,按照您们的步行速度,您们只需要再走九个小时就能够看见陛下的影子了。所以,现在这里的防备也是非常森严的,还请大人们多加留意。”
“是这样吗”刘镇宁微微颔首,“那还真是少不得你了。既然你对去帝王行宫的路如此熟悉,那请问你有没有兴趣带路呢”
老鼠的样子突然变得尴尬无比了;它支支吾吾了半天,到了最后干脆一缩头,滚进了草堆里不露头了。看来,这个家伙的可信度还是值得商榷啊。它虽然表现出了不可思议的忠诚,但看见它对背叛帝王的恐惧,可见它还是和帝王多多少少有点关系的。刘镇宁把锋利的钢线踢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淡淡地招呼莫娜继续前进,就不管老鼠了。只是他在前进的时候,心里多加了层防备,总会在走路时用余光留意周围的光景了。
周围的虫鸣声有点停滞。头顶的已经降下一大半的太阳闪了闪,看起来竟然像是硬生生地往平行的方向挪动了几寸,看起来格外诡异出奇。察觉到这不正常现象的刘镇宁皱了皱眉头,他停住了脚步,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他又说不出来。
“莫娜,”刘镇宁开口道,“今天就先走到这里吧,都已经走了三个多小时了,你我都应该累了。就在这里扎营吧。”
“换谁来看守洛离的花朵需要多增添一个人吗”虽然在入魔界时不是跟田克顿的队,但也逐渐明晓了洛离的花的机制的莫娜轻声回答,她的后一句话很明确,就是针对那不知道躲在哪里的恶心的臭老鼠。“你进去换班吧,我不换班,我要在外面睡一晚,来证实一件事情。”刘镇宁同样压低了声音,恐怕老鼠听到似的,“还有,一定要保护好那只猫,梅尔。我有点明白梅尔的重要性了——或许在某些现象面前,只有像斯图卡特这样的人才能够摆平。”
看着莫娜进入了花朵,刘镇宁回头,在身旁的一棵树上用刀子雕刻下了一道棱角分明的非常好辨认的痕迹。而后,他又学着当初田克顿搭建篝火、小木棚的模样,造出了一个简易的小屋。身旁一闪,站在他身旁的是莉莉和洛离;莉莉瞪圆了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看起来神经有点问题;洛离倒是神态很平和,但她却非常像个陌生人一样,很礼节性系统性地朝着刘镇宁笑着打招呼,看得刘镇宁心有点梗塞,不过很快就顺了。经历过那种战争情况的人怎么可能还能对自己昔日的伙伴保持纯净的笑容,自己幼稚了。
而后,就是持续一夜的休息时间。烈焰噼里啪啦地烧着,把一小片林子映亮;花的三个守卫者各怀心事,昏昏欲睡。
第二天刘镇宁醒来时,他第一反应就是去找那一棵就在自己左手边不远处的,昨天被自己雕刻了符号的树木。
但他在自己百步以外的地方才找到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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