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苏蕊》第500章 鸿蒙之外

    道德宗还是那个道德宗，道德殿也仍旧是道德殿，但是此刻的姜广寒却如同置身于鸿蒙之中，周遭的一切都改变了形态，原本熟悉的道德殿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却是无尽的鸿蒙法则，这是法则层面上的战斗了，姜广寒只觉得他现在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
    “你居然做到了这一步吗？”姜广寒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满脸的兴奋，道：“这就是踏入永生之后的手段？这种威力，好像直接用整个鸿蒙的力量来攻击我一样！”
    在他的面前，陆羽好似站在虚空之中，浑身紫金之气浩荡，与整个鸿蒙融为一体，但姜广寒却是知道，此刻的两人仍旧呆在道德殿之中，只不过陆羽将其他的事物全都弱化，而只是把鸿蒙法则的力量展现了出来。
    陆羽紫金色的双眸看着姜广寒，微微错愕道：“你居然不怕？”
    “怕？为什么要怕？这力量已经是我的了。”
    姜广寒哈哈大笑，他转而说道：“陆羽！你所知道的东西，我都知道，你以为古仙人的传承，只有你一人吗？那就错了！我！姜广寒！早在万年之前就已经觉醒了记忆，我乃上古仙界玄黄宗之人！哼，当初那个该死的家伙飞身之前关闭了万界仙门，以为这样就能够阻止再有人成就永恒吗？他想的太天真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重启万界仙门而已！”
    陆羽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姜广寒，等待下文。
    姜广寒接着说道：“你初入仙界之时，我便已经算到了一切，作为整个仙界之中天衍之术最强的仙人，这仙界之中没有我算不到的事情，你以为我让姜睿致那几个小辈去离火城附近，真的是为了取那什么没有用的幻狈吗？”
    “是你！我就是为了引渡你，因为身世离奇的你，才有可能真正将万界仙门发挥到极致，当初仙魔大战，洛妃与我签订契约，她本以为能够得到仙界的力量，魔道双修，成就永恒，却没有想到便宜了你！这些我都算到了！我一直以来就是在等待今天。”
    陆羽点点头，此刻在他眼前的迷雾终于明朗，他叹息了一声，说道：“你拥有玄黄宗真正的道统？”
    “不错！我身怀真正的玄黄万界正法，不过我却不是应劫之人！因此需要你，陆羽，需要你和万界仙门的器灵，就是你那个小情人，周璇，只有你们两个合力，才能够将万界仙门的力量完全解封，而这时候，我就可以通过玄黄万界正法控制万界仙门，哈哈，辛苦万载，却为他人做嫁衣，这种滋味如何？”
    姜广寒哈哈大笑着，他随即一挥手，在这鸿蒙法则之中，骤然之间展现出一道巨大的门户，是为万界仙门！
    姜广寒周身紫金之气鼓胀，一时之间整个人仿佛充斥整个鸿蒙之中，而他几步登上万界仙门，回头看着陆羽，道：“陆羽！我现在就要开启万界仙门，成就永生！当我迈过万界仙门之后，就会得到这个鸿蒙的全部力量，拜那个该死的家伙所赐，如今鸿蒙只能有一个掌控者，所以，当我得逞永生之时，就是你毁灭之日！”
    陆羽再次叹息了一声，道：“你试试吧。”
    看着陆羽那不徐不疾的模样，姜广寒心中有气，一道紫金光芒朝着陆羽冲来，而陆羽仿佛根本就没有抵挡一般，任由那紫金光芒打在身上，浑身皲裂，口吐鲜血！
    “哼！你已经控制不住鸿蒙了吧？你以为你到达了极致，但这不过是虚妄，我姜广寒，才是秉承了玄黄意志，命定的鸿蒙掌控者！你放心，你死之后，我会将整个鸿蒙炼化，然后去往更加强大的世界！开启我新的征程，偶尔我也会想到你的。”
    姜广寒说道：“只要你想到你此刻的表情和狼狈的姿态，我就忍不住想笑啊！”
    一边说着，姜广寒站在那万界仙门门口，浑身融合了众多仙王法则的仙力开始发生变化，居然顷刻之间就成了纯正的玄黄之力，他嘿嘿笑道：“看到了吧？陆羽！你以为玄黄之力是你自创的吗？当初在青墟之中，若不是我有意为之，怎么会让你如此轻松的和那造化仙王的真灵战斗，又用解离仙诀将其吸收呢？”
    “造化，命运，混沌，永恒！”
    姜广寒每喊出一个力量，那股力量就从他周身的玄黄之力中剥离出来，融入万界仙门之中，而万界仙门的声势居然就再提升一层！当所有四种法则力量全都融合进入万界仙门之后，陆羽却有些惊讶的发现，此刻的万界仙门，居然和当初在那玄黄掌教手中一样，此前差的那一点，全都被补足了！
    “陆羽！看我一步登天！成就永生！”姜广寒最后几乎用吼的说出这句话，然后就伸手去推开了那万界仙门。
    万界仙门并不是第一次被打开，但这一次和以往完全不同，从那门后传出的不再是仿佛没有休止的仙元之力，而是一种陆羽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力量，还有无尽晦涩的法则，庞大而复杂。
    姜广寒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先是一怔，随即露出一阵狂喜！
    “哈哈！这就是鸿蒙之外的世界！果然！鸿蒙并不是终结！”他颤抖的伸出手，将手伸入那门后，顿时那晦涩而恐怖的法则之力就顺着他的手指，融入身体当中，
    姜广寒的周身紫金之色开始变化，慢慢的竟然浮现出一点点的银色！他满脸的狂喜，叫道：“这力量，果然，就好像从下界飞身到仙界一般，这种力量！”
    “陆羽！”姜广寒猛的回头，望向陆羽，道：“你愤怒吗？这些本应该是属于你的，但此刻却被我霸占了！哈哈！我已经被这永生之力所灌注，从此永恒自在，万劫不复！”
    然而，这时候，陆羽忽然咧嘴一笑，他呵呵的说道：“姜广寒啊姜广寒，你以为，成就永生之道是那么好的事情吗？你以为鸿蒙之外真的就是更高层次的仙界吗？”
    “怎么？”姜广寒一怔。
    陆羽轻笑一声，道：“但凡在仙界之中的东西，你都能够算到，全知即全能，你以为你已经能够掌控一切了吧，但实际上，你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陆羽忽然动了一下，周身紫金的颜色再次发生变化，他不过那万界仙门之中喷薄而出的异种力量，逆流直上，然而那力量居然也没有侵入他的身体当中，陆羽一直来到万界仙门的门口，站在姜广寒的面前，看着他，叹息了一声，说道：“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
    “陆羽，我不会听你的惑众妖言，不过我给你机会，你说，我有什么事情是不知道的？”姜广寒皱眉问道。
    “命运！”陆羽微笑着说道：“你以为永生是最强大的力量了，凌驾于这鸿蒙之上？但其实，命运才是。鸿蒙已经是尽头，不会再有前进的空间了，我们的世界就这么大。”
    “胡言乱语！”姜广寒哼了一声，道：“那这是什么？这种法则，岂是你能懂得的？这种力量，不是比鸿蒙之中要强大得多吗？”
    “永生是桎梏。”陆羽不理会姜广寒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道：“我终于明白，那玄黄掌教的目的是什么，他希望我踏足永生境界的时候，能给他们解脱啊！原来是这样，其实永生根本就是惩罚！是鸿蒙给太过放肆的仙人的惩罚，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他才会在离开之前关闭了永生之门，鸿蒙重演，一切力量化成本源，但仍旧存在！不过一旦成就永生，那就是无尽的囚禁了。”
    陆羽仿佛明白了什么，忽然抬头，看着姜广寒，此刻他全身都已经一片银光耀眼，力量也提升了无数倍，气势上和力量上已经凌驾于陆羽太多倍。
    但陆羽却丝毫都不惧，他用一副哀伤的眼神看着姜广寒，低声道：“你沾染到了永生之气，没有办法，我救不了你了。”
    姜广寒正要放肆大小，这时候忽然从那万界仙门之中，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将姜广寒往门内拉扯而去，姜广寒顿时一惊，但无论他如何努力，居然丝毫都不能减缓他被吸入那万界仙门的速度！
    他忽然变得有些惊恐，因为在那无尽的法则之下，姜广寒居然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生气，仿佛在那万界仙门背后的世界之中，根本没有生灵的存在。
    “鸿蒙都有毁灭的一天，人又怎么可能获得永生呢？”陆羽轻叹一声。
    当姜广寒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万界仙门则变得平息了下来。陆羽望着门后，鸿蒙的气息再次灌注他的体内，原本的伤势在顷刻之间就复原，他紫金双眸看着那仙门背后的无尽虚空，忽然伸手一抓，数道气息从那门后被陆羽抓取出来，那些气息本身都是银色，但在鸿蒙法则的作用下，渐渐褪去那银色的光辉，成为一道道金色气息。陆羽随即将那数道气息全都收入袖中。
    “这其实是你们的目的吧？”陆羽自语道。
    万界仙门缓缓关闭。
    当两扇大门轰然合上之后，陆羽嘴角一咧，伸手在那万界仙门之上轻轻拂过，道：“仙门啊仙门，当初我追求永生，却没有想到弄出了这么一个东西！这都是我的错，世人根本不该拥有永生。仙之为物，直指本心，用鸿蒙合道，又能从鸿蒙之中独立，这才是仙。你散了吧。”
    那万界仙门骤然之间瓦解，然后化作点点的银芒，消散在鸿蒙之中。
    陆羽周遭的景色顿时发生变化，又回到了道德殿之中，他却没有动弹，而是低声说道：“永生一途，从今天开始，与仙界断绝，而万界仙门毁了，小璇儿，你也终于能够不再背负那宿命了。我既能改变宿命，就让我和我的朋友们，从此之后鸿蒙之中，都逍遥自在，这样多好？”
    永生虚无缥缈，鸿蒙是个统称，或许鸿蒙之外仍旧有更高更强大的世界，但永生之途却绝不是通向鸿蒙之外的正确道路。
    陆羽轻笑一声，他扪心自问，自己孜孜不倦所追求的，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