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苏蕊》第393章 特殊的种子

    空间是牢不可破的，但是这种牢不可破也有一定的承受能力，当超出这个承载之后，就会出现裂痕，以至于破碎。
    按理说玄黄界作为主世界，其空间的承载等级也是极其之高的，就算是仙人下界，都会被世界的意识所斩杀，当然，像是仙尊仙王级别的除外，那种高手，举手投足之间就能够毁灭世界。
    陆羽所施展的万界仙门和道德天门的力量，想要打破玄黄界的承载，其实远远不够，但这玄黄界也不是真实的世界，而是用某种仙器或者手段开辟出来的，所以，在陆羽和天魔女全力一击之后，竟然硬生生将整个虚幻真实的玄黄界给打碎！
    此刻，两个人就伫立在虚空之中，周围是一片混沌，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
    天魔女望着陆羽，说道：“我们成功了吧？！”
    陆羽没有回答，事实上，在将玄黄界打碎变成混沌之后，陆羽就一直一言不发。混沌之中是没有时间和空间概念的，陆羽和天魔女不知道在这混沌之中呆了多久，可是只有几分钟，也似乎已经呆了足足上千年。在这段时间之中，陆羽一句话也没有说。
    “其实并不算成功，我们只成功了一半，毕竟还没有离开这里。”天魔女又说道。
    她也没有指望陆羽能够回答，只是好像自言自语一般的说着，对于陆羽此刻的状态，天魔女多少能够猜到一些，不过她觉得这只是陆羽自己的纠结，在最后的一瞬间，天魔女发现陆羽居然有了那么一丝的犹豫，这犹豫显然是因为，将那虚幻真实的玄黄界毁灭之后，璇玑仙、姜臣以及那小狐狸都会死掉。
    虽然只是虚幻的世界，但是天魔女知道，那个世界在其天道法则之下，就是真实的，如果没有人破坏的话，那么假以时日，就能够按照那个世界的规律发展下去，而姜臣、璇玑仙他们，也都会成长，并且没准有着和现实世界不一样的结果。
    但是陆羽却将那虚幻的世界给打碎了。
    世界如果没有遇到致命的一击，比如仙尊以上的高手一击之下，能够直接将世界毁灭，但这毕竟只是少数，大多数的世界，所谓的毁灭，也只不过是仙道意识的死亡，在这种情况下，失去了仙道意识，就相当于失去了生命，世界只剩下躯壳，也就是陆羽和姜梦瑶曾经到达的归墟。但这个世界居然直接变成了混沌，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陆羽和天魔女，此刻并没有脱离开那个幻境。
    这已经是真实不虚的幻境了。
    其实此刻，陆羽的心中并没有想那么多，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去想，整个意识海都停转。
    在陆羽的意识海之中，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已经泾渭分明的天和地，在这时候重新开始搅在一起，天际之中的星辰一个接着一个坠落，化作汪洋火海。而无数的天火在意识海之中蔓延，玄黄真火和九幽寒炎，一冷一热的火焰，正在将整个意识海世界化作混沌。原本按照北斗七星方位悬挂半空之中的星辰，在坠落之后，散发出无以伦比的力量，这里面同样没有宣泄的途径，于是就在陆羽的意识海之中肆虐着。
    所以，此刻陆羽虽然外表看起来非常镇定，甚至有些呆滞，但是在意识海之中，正发生着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一个不好，陆羽就会意识海破裂而死，连真魂都不可能保存下来。
    在陆羽施展万界仙门和道德天门毁掉那虚幻的玄黄界的时候，那模拟出来的玄黄意识同样朝着陆羽开始猛攻，但是它毕竟没有办法抵挡住陆羽那堪称仙人的一击。玄黄界的天道意识被毁掉之后，随即化成一片纯洁的法则之力，已经无数的气运，这些东西虽然都是模拟出来的，但是一旦存在就会变成真实，陆羽自然不会放过，当即就施展解离决，将这些东西全都吞噬掉，然后就出现了现在这样的结果。
    意识海的混沌，几乎就和此刻陆羽所在的混沌一样，所以在陆羽此刻的意识中，仿佛到处都是混沌，那玄黄七剑所代表的玄黄界的气运，虽然仍旧有几个没有收集到，但是借助这虚拟的玄黄界，居然被陆羽给补完了！
    然而这结果却是陆羽所没有考虑过的。
    他忽然觉得，这就是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前世姜臣，以及璇玑仙小狐狸的报应。天魔女能够看出来的事情，陆羽自然也能够看得出来，虽然在潜意识之中，陆羽一直安慰着自己，那些人根本就是用那仙器或者其他什么制造出来的，是假的，但是陆羽就是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狠狠的压着自己。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陆羽的意识海终于不再遭遇破坏，事实上，此刻陆羽的意识海之中，也没有什么能够毁掉的了。整个混沌世界之中，仿佛没有一丝的力量，又好像充斥着无数毁灭的力量，在这样的恐怖环境之中，一个意识慢慢诞生。
    这个意识刚刚苏醒，还有些恍惚，在它苏醒之后，就开始不断的吸收周围的混沌之力，在这个意识的中心范围内，开始出现黑洞，混沌都被消亡，然而意识海世界之中的混沌好似没有尽头，随着黑洞的扩大，那个意识也开始慢慢成长，一幕又一幕的场景在这个意识之中不断闪现，而它也慢慢清醒。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个意识睁开眼睛，它的眼睛居然是银色的，也是这混沌世界之中唯一的色彩。
    “终于，醒了。”这个意识的深处，仿佛有一个历尽沧桑的人在深深叹息一般。
    而在外面，整个混沌之下，天魔女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陆羽说话，不过她的话忽然停顿了下来。天魔女有些惊恐的看着陆羽，虽然外表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以天魔女已经恢复了力量的恐怖感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陆羽的身体之中绽放，异常美丽却也异常恐怖，那东西有着毁灭天魔女的力量。
    天魔女惊骇莫名，她想要逃离开陆羽的身边，然而在这混沌之中，两个人的距离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混沌是没有空间概念的。
    这时候，陆羽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深黑而深邃，在这其中，仿佛有一个深深的漩涡，能够吞噬一切，从陆羽的眼睛之中再也看不到世界的毁灭，星辰的燃烧了，因为此刻陆羽的意识海之中，没有世界，也没有星辰。
    他转头望着天魔女，轻轻迈出一步，就来到了天魔女的面前。
    这一下子可将天魔女吓得够呛，要知道两个人虽然看似离得很近，但这距离可以说永远都没有办法逾越，很早之前天魔女就已经尝试过了，但是现在陆羽居然轻松的迈了一步，来到了自己的身边？天魔女甚至能够感知到陆羽身上传过来的淡淡的香气，那种香气让饶是天魔女，都有一些陶醉，那是融合了沧桑，古朴，悠远以及一切和悠久沾边的词汇的味道，亘古长存的味道。而天魔女望着陆羽的双眼，就好像看到了一个还未生成或者已经毁灭的洪荒宇宙，是初始，也是终结。
    “不用担心。”
    陆羽终于开口说话，天魔女不知道等了多久的一句话，然而此刻陆羽的声音有些古怪，如果是太清界那无上仙崖上的器灵看到这一幕的话，肯定认得出来，这个声音就是将仙道总纲教给她的那个家伙的。此刻陆羽的外貌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是在天魔女的眼睛之中，却完完整整的变了一个人，一个人即将修成大天魔，已经有了接近不死体质的她都感到惊惧的人。
    “你是谁？”天魔女想要退后，但是却发现无论她移动多少，陆羽和她的距离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时间太久远了，我有些想不起来我是谁了。”陆羽似乎略微思索了片刻，才看着天魔女的眼睛，说道：“我现在的名字应该叫做陆羽，是吧？”
    天魔女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即就发现自己在他的面前，表现的实在太过懦弱了，但是天魔女竟然就是没有抗争的勇气，就好像在大天魔王面前的时候那般，难道眼前的这个家伙，已经修炼到了超越仙王的境界吗？刚刚生成这个想法，天魔女就将其打碎了，这根本不可能，因为如果陆羽真的修炼到了超越仙王的境界，那么此刻两人就不会困在这里了。
    陆羽忽然微微一笑，说道：“没有错，我仍旧是我，我也不是我了，也许这也是我在整个无尽宇宙洪荒之中留下的最后一丝痕迹了，小家伙，你很幸运。”
    天魔女心中惊惧，陆羽已经可以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而此刻陆羽的意识海已经变得一片黑暗，天魔女刚刚尝试了一下潜入陆羽的意识海之中，却发现差点迷失在其中。
    陆羽接着说道：“小家伙的，你不光运气好，原来眼光也不错，居然和我血脉融合。”他饶有兴致的看着真魂之中那一道看似牢不可破不可磨灭的羁绊，笑着说道：“但是，无论看上去多么永恒，其实都是易碎的，那永恒的，终将消逝。”话音刚落，在陆羽的真魂之中，那一抹羁绊顿时断裂，而天魔女脸色露出一阵潮红，随即浑身上下都开始燃烧起暗红色的火焰，她惊恐的发现，自己和陆羽的血咒居然在刚刚陆羽的一句话之后，就破灭了，要知道就是大天魔王也不可能将这血脉融合的羁绊给解开，而以此带来的就是天魔女被这力量反噬。
    然而下一瞬间，陆羽微微一笑，真魂之中那血咒的羁绊再次出现，和当初一模一样，甚至更加稳固和强大，天魔女身上的深红色火焰终于不再燃烧，而且与此同时，她同样感觉到一股奇怪的力量在修改着自己的身体，使得她更加强大。天魔女虽然知道那力量其实和自己信奉的力量是相违背的，但是此刻这力量融入自己的大道法则之中，使得天魔女所领悟的无数大道都提升了一个档次，而且那力量仍旧在源源不断的融入其中，让天魔女原本还有些晦涩没有参透掌控的大道都变得唾手可得。
    天魔女忽然一阵激动，她知道就算凭借现在对大道的掌控，自己已经不亚于大天魔了，假以时日，就是没有眼前陆羽这个应劫之人，她也能够顺利晋升大天魔，乃至大天魔王都算不得难题。
    陆羽淡然一笑，说道：“现在就算没有应劫之人，你也有很大的把握，在这一次的劫难当中幸存下来了吧？应劫之人？哈哈，真是一个笑话。”
    陆羽朝着周围看了一眼，那无尽的混沌让他皱了皱眉。陆羽轻轻吐出几个字来，然后在天魔女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周围的混沌开始变幻，洪荒的诞生，星辰的出现，日月的更迭。以至于一切的一切都开始以亿万倍的速度前行着。天魔女敏锐的发现，周围的一切居然都变得如此眼熟。
    此刻他们站在一望无际的深海之上，在她们的面前，一只巨大的白狐正朝着这边飞快狂奔，而在白狐的身后，则是几十上百个修士。他们的背后，则是闻讯赶上来的仙道门一众人。
    只不过，时间的静止的。
    天魔女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陆羽。
    陆羽深深叹息了一声，说道：“我原本在这身体之中埋下了一颗特殊的种子，等待其生根发芽，但是现在却发现，这颗种子有些脱离了我的掌控，而我也不想要在掌控什么了，所以我解开了这个束缚，从此以后，这颗种子要长成什么样子，拥有什么成就，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了，你明白吗？”
    聪明如天魔女，也只是对于陆羽的话似懂非懂，不过她仍旧点了点头。
    “很好！我累了，小家伙，其实你们一直追求永生，却不知道，永生是这无尽混沌之中最可怕的烙印，我活了太久了，也经历了太多了，不想要继续下去了。”
    接着，陆羽伸手一抓，虚空之中不知道抓住了什么东西，然后往胸口这么一塞，居然就塞入了自己的胸口之中，他对天魔女说道：“你们现在所呆的地方，其实是一件法器，叫做真幻界。是我当年种下的一颗种子所创造的东西，那颗种子虽然最后没有成长起来，却也已经给这个世界，留下了浓浓的一笔。以前，我以这个为乐趣，但是现在却不在乎了。”
    天魔女这回终于明白了眼前这个顶着陆羽身体的家伙是谁。隐隐之中想到了那个可能，让天魔女居然浑身都哆嗦了起来。
    陆羽嘿嘿一笑，道：“小家伙，你怕我？”
    天魔女没有回答。
    陆羽深深叹息了一声，说道：“用不着怕，你再也见不到我了，不过我有一种预感，将来这个小家伙，也会走我当年的路，不过他有那么多的羁绊，应该不会学我，做那么一个错误的决定吧。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这就走了。”
    天魔女忽然叫道：“你真的是那位吗？”
    陆羽已经接近闭上的眼睛又睁开，朝着天魔女笑了笑，说道：“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