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已,病已,别看了,快来陪我玩几盘。”
马车里张彭祖百无聊赖的看着正在看书的刘病已说到,他没想到这次出游,刘病已既然还带着书。
“嗯,你等会,等我把这页看完。”
刘病已嘴上说着,可是眼中都没离开过手中的《论语》,书是出发之前澓中翁所赠的,同时还送了一本《孝经》,让他游玩之时别忘记了读书。
张彭祖看着刘病已专注的神情,不解的说道:“难道看书与六博、斗鸡一样好玩,你怎么看书也能看得这样专注!”
等了半天,刘病已像是没听到一样,并没有答话,张彭祖只好撩起车窗看路边的景色。
“当然,读书有读书的乐趣,六博也有六博的乐趣,来来来,咱们玩几盘。”
不知过了多久,刘病已合上了书,一脸精神的看着张彭祖说道。
“不玩了!”张彭祖有些赌气的说到。
“不玩就不玩,我就继续看书,闷坏你!”刘病已不以为然的说道,比定性,张彭祖肯定是比不过他的。
“来来来,咱们玩几个盘。”果然张彭祖一听说刘病已要继续看书,赶紧将六博棋摆了出来,也顾不得刚刚才说不玩的话。
“哎哟!”
“哎哟!”
两人玩六博玩得正开心,猛得听到车夫“哎哟!”了一声,紧接车马车便似受到了激烈的撞击,刘病已和张彭祖一个不稳也跟着“哎哟!”了一声。
“你怎么驾车的!”
还没等刘病已和张彭祖坐稳,外面就传来一声跋扈的声音,听这声音不是刘病已他们的车夫的。
刘病已和张彭祖急忙撩开车门,看发生了什么事。
“两位小公子,小人正在赶车,没想到这辆马车就从后面抄了上来,撞上了!”
车夫见刘病已和张彭祖探出头来,赶紧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讲了一次。张彭祖岂是好惹的,自己的父亲现在是右将军兼职光碌勋,他是一个标准的公子哥。
一听车夫这样讲,张彭祖正要跳起来发脾气,一抬头看着眼前有十几骑,又看了看旁边的马车,气势顿时就没了,眉头皱了皱。
因为他认得马车是霍家的马车,能带这么多出来的,想必除了霍光的儿子霍禹也没谁了。
“原来是右将军的小公子,误会!误会!”
那侍卫中有人认出张彭祖,也马上收敛了嚣张之气,打着哈哈说道。
刘病已应付了几句便冲着马车说道:“原来是霍禹哥哥,请先行吧。”说完便让车夫将车向边上移了移。
“坐好。”霍家马车中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正要起身,却被一旁的霍禹拉住了,并轻声的说了一句。小女孩子嘟着嘴不解的看了一眼霍禹,但还是依言乖乖的坐下了。
霍家马车越道而去,霍禹自始至终都没有对张彭祖说一句话。
“不就是仗着他爹爹是大将军吗,有什么了不起!”
张彭祖受了这等气,回到马车里,脸色一片阴沉的说到。做为世家子弟,他哪有不知道厉害的,可是他每次看到霍禹在他和他哥哥面前嚣张的样子,他就生气。
“好啦,好啦,生气也没用,不用理他,咱们继续玩六博。”
刘病已笑着劝慰着张彭祖,眼神中却流出一股不易觉察的恼意,他还记得上次他在长安街挨的那一鞭子。若是当年祖父没有遇难,想必自己也不会受一个臣子的气吧,刘病已有些郁闷的想到。
“真是不明白你是怎么笑得出来的!”张彭祖气恼的说道。
“不笑能怎么办,你以为我不想跳起来将那霍禹暴揍一顿。可是你爹没他爹厉害,我们俩现在加起来也打不过刚刚那些人吧。而且你也认了,让他先过去了,再生气有什么用!”刘病已有些无奈的说道。
“原来你也在生气啊,我还真以为你不在乎呢。”张彭祖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看着刘病已说道,自他与刘病已相处,他真的还从未见过刘病已生气。
“我也是人,当然会生气了,不过生气只是与自己较真罢了,又不能怎么样!”刘病已仍然笑着说道,语气里却有落寞之感。
“你也说得对,现在连皇上都要受霍家的气,咱们受点气算什么!”张彭祖想到这一桩心里到是好受多了。
刘病已听到他提起刘佛陵,又想起了那张高贵、倔强、苍白、抑郁的脸,“我若是他,该怎么办?”这个念头也在他的脑海中跳了出来。接着又自嘲的笑了一笑,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
“你又在笑什么。”张彭祖见刘病已半天没答他的话,突然又笑了一声,有些没好气的问道。
“没啊,你不是说那霍禹和你哥哥一张都是中郎将,我在想他不留在宫中,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刘病已有些好奇的说道,他的第一站选择的是湖县,他的祖父卫太子刘据的墓地所在地,而不是离长安不远的武帝之墓茂陵。自他懂事以后,所听到有关于他最多的便是他的祖父。
刘病已懂事后曾经一个人多次去过覆盎门外当年武帝专为卫太子所建的博望苑,那里已经年久失修不复传说中的盛况,显得有些荒芜。博望苑的北面的桐柏亭便是刘病已的曾祖母卫后、祖母史良娣墓地所在。
当刘病已看到两个满是荒草的土堆时,他的内心充满了悲愤,他觉得她们不应该在这里,特别是一代皇后卫后。
后来刘病已又释然,他觉得他的曾祖母卫后应该是不在乎的。在他所听到有关卫后的传闻中,她从来没有过任何抱怨,也从来没有向谁乞怜过。
当年陈皇后失宠后而千金买赋以此来祈求武帝的原谅,李夫人一病多日为了李氏这族的命运而不敢让武帝看自己的病容,钩弋夫人临死前也流泪哀求。可是卫后,色衰失宠多年仍然能得到武帝的尊重。卫太子兵败,武帝派人收皇后玺绶,她却选择了以死明志,宁愿自杀也不愿受辱。
如此骄傲的卫皇后自然是不在乎葬身在哪里的,卫后不在乎,但是刘病已在乎,几年以后,他在这里建了思后园,他让这里歌舞升平以娱她在天之灵,站在未央宫内,便可看到。
刘病已自然也去过他的父亲史皇孙刘进和母亲王翁须所在的广明苑北,仍然一片荒芜,也只有在这里,刘病已才会呈现出一副脆弱、孤苦之态。虽然刘病已对自己的父母没有任何印象,然毕竟是他的父母,做为他们的孩子,在他们面前,他多想得到他们的宠爱。
“管他呢,只要咱们不再碰到他就行了,他爱去哪去哪。”张彭祖一提起霍禹就有些头大。
“哥哥,刚刚是彭祖哥哥,你为什么不下去与他打招呼,还要拉着我。”霍成君语带娇憨的问着自己的哥哥。
“你要记住,你是霍家的女儿,现在是我们霍家的天下,你要像个小公主一样。刚刚那个只不过是一个小毛孩,而且他的父亲只是替我们父亲办事的,咱们不用对他那么客气的。”
霍禹温声对霍成君解释到,在他的心目中他的父亲手握权柄,生杀予夺全在手,刘佛陵只是一个摆设,事实也确实如些。霍禹虽然跋扈,但是对这个幼妹,也是真心的宠爱,要不然也不会霍成君想要出来玩,他便陪着她出来了。
“哦,可是……”霍成君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正要再问什么,却被霍禹给打断了。
“以后你就懂了,听哥哥的话不会有错。”霍禹生怕霍成君又问出稀奇古怪的问题来,连忙打断了她,一边摸着他的小脑袋一边说道。
“爹爹这样说,娘亲这样说,哥哥你也这样说,都让我听话,我几时有不听话过了。”
霍成君微恼的说道,做为霍家的小女儿,霍成君受到太多的宠爱,如今已是十一岁,却仍是一派天真烂漫,不知世事,与她同岁的小姨上官皇后比起来,不知要幸福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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