隽不疑聪明能断,但他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但是闲事总能找上他。当年他任青州刺史,偏偏在他的置下的皇室子孙刘泽要伙同燕王刘旦谋反,第一个刺杀的目标就是他这个青州刺史。没办法隽不疑得到消息立即将刘泽等人抓了起来,并奏报给了大将军霍光,自己也因此调任京兆尹。
如今北门出了现了有人自称是卫太子刘据这事,本是不归他管的,京兆府只管京城的治安,像这样的大事是宫中的大人们应该管的。所以虽然隽不疑早得到了消息,也只是当做不知道,他只求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听自己母亲的话,好好断案,不断错案,朝中的那些恩恩怨怨他是粘都不想粘一下的。
只是有些事不是想躲就躲得了的,隽不疑呆在府里不出,大将军霍光的亲信却找上门了。
“大将军有令,未央宫北门有人冒冲卫太子,扰乱治安,请您马上去处理,此事若办得好,大将军还有一女待字闺中,愿与府尹结百年之好。”来人将大将军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给他隽不疑。
原来大将军霍光闻得那些前去辨认的官员全都是一副观望状态,自知那些人不可信,猛然的便想到了那个处事果断练达因抓获刘泽谋反而被他调来长安任京兆尹的隽不疑。
隽不疑听了只得苦笑一声应了,只是娶大将军的女儿,他也没啥想法。这只是大将军霍光向他示意的一个方式而已,他如今已年过四十,据他所知大将军还未嫁的女儿只有一个不满十岁的霍成君,怎么能娶!
就算那人是真的卫太子,也只是孤身一人,能把大将军霍光怎么样?只是霍光不愿意做那个恶人罢了,如今却要他做这个恶人,如今找上门来了,他不做也得做了。
所以隽不疑一来到未央北门,也不去分辨卫太子的真假,直接让人拿下。那些差役见那黄衣男子身边站的都是些贵人,也有些迟疑不敢上前。
“像这种热闹,大人还是避开的好。”
“还没有确定是不是前太子,还是先不要这样处理。”北门下的大臣们七嘴八舌的劝到。
隽不疑要是能躲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所以隽不疑只能表现出不以为然,只见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各位又何必看中他是不是真的卫太子,如今先帝幼子昭帝已继位。即便这个卫太子是真的,他也早已因得罪先帝逃亡在外,当时没死,现在自己回来了一样是朝廷的罪人。这事《春秋公羊传》中早有定论,春秋时期卫国太子蒯聩因违抗其父卫灵公而逃亡国外。等卫灵公死后,蒯聩的儿子蒯辄继承了王位,这时蒯聩请求回到卫国,蒯辄为维护先王的意志而拒绝了蒯聩的要求。孔子在《春秋》一书中肯定了蒯辄的做法。还有什么可疑虑的呢?”
武帝独尊儒家之后,《春秋》中的典故都是拿来断案的依据。隽不疑话音一落,有理有据,围观人都无言以对。京兆尹的差役们也赶紧上前将那不知真假的卫太子刘据利落的捆绑了起来,直送诏狱。
围观的人见那个自称是卫太子的人被抓,而且京兆尹隽不疑抓的理由正当充分,便就一哄而散了。
“公卿大臣就应当由像隽不疑这样精通经典大义的人来担任!”
霍光听了回来官员们的汇报赞赏的说到,同时霍光也是第一次感觉到儒学的重要性。这件事情霍光也不是不能解决,但一定会用他一向粗暴简单的方式来解决,然而必当引起沸腾的舆情。而隽不疑仅仅只引用了一个典故,便四两拨千斤的将这件事给解决了,一点后患都不留。
大将军霍光想想身边得力的全是像他这种对经义不甚了解的人,看来真需要有几个通晓经义的助手。大将军霍光此时还真起了招隽不疑为婿的念头,当下便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隽不疑。
隽不疑本就是谨慎保守之人,他有自己的处世方式,他所求的并非飞黄腾达,只求无愧于心。有大将军霍光这棵大树靠自然能马上飞黄腾达,这并不是他所求的。而且以隽不疑的明智,对如今天下人皆想闻其风采的大将军霍光将来的结局也不会一点想法都没有的。
依附于大将军霍光,所得差非是他所求的,还有潜在的高风。想到此关节隽不疑想都没想的拒绝了,他已替霍光大将军办了这么大一件事,。大将军自然有大将军应有的气度,想必霍光大将军也不会为难他。
“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来围观,当年祖父真的很出名?”刘病已站在作室门口看着散去的人群问道。
“当年卫太子执政二十多年,平时宽厚为人,经常为百姓伸冤,天下人心都向着卫太子!”张贺答道,脸上满是自豪之情。若不然,也不会九年之后,人们提起卫太子仍然争向围观,连刘病已这个皇曾孙也一并被围观了。
“要是他真的还活着那该有多好!”刘病已低声轱辘了一句。
“是啊。”张贺顺口接了一句,便猛然醒了过来,他本能的向四周张望了一下,见没人才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随后张贺又将目光落到刘病已身上,只见刘病已用清澈的眼神看着自己,眼神的后面依旧藏着少许的淘气。
“张叔,怎么了。”刘病已摇了摇张贺的胳膊问道。
张贺心里暗叹了一口气,有些疑惑刚刚的感觉是错觉,刘病已依然是那个天真无愁的少年。张贺忍不住的想起了刘佛陵这个进退有理,应对自如小大人似的小皇帝,心中有些失落,转而又有些欢喜。这样也好,快快乐乐的过一生对病已来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张贺心中想到。
“以后不要当别人说这样的话,病已虽然没祖父了,但是张叔会照顾你,一直照顾你的。”张贺笑着对刘病已说到。
世人再怀念卫太子,但卫太子已死,在当今的皇帝眼前,卫太子就是一个禁忌。提多了,对刘病已只有害处而没有益处。
只是张贺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冒充卫太子,不管这件事成不成功,都只有死路一条,如今的当权者怎么可能会允许一个有影响力的前太子好好的活在这世上?
“我就知道张叔是对病已最好的了,谢谢你张叔。”刘病已抱住张贺的双腿,将自己的脸埋在张贺的腹部,感激的说到。若此时张贺能看到刘病已的脸,他一定能看到一张精彩之极的脸,那小脸此时融合了感激、激动、不甘、悲伤还有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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