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灵云金蝉》509.衷肠

    听到朱梅的声音，裘芷仙停下了脚步。
    此时，金蝉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姐姐休要胡说，我们两个一定能出去。”
    随后又是一阵沉默，裘芷仙心中焦急，却也不敢妄动。
    “梅姐姐，我一直都知你心意，所以才向叶缤与谢山前辈讨教。”过了一会儿，金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朱梅嗔道，“修道皆是个人之事，你赖我身上做什？”
    “梅姐姐，我没想过与你做夫妻，只是想一直在你身边，为何姐姐不能明了我的心意？在九华山时，姐姐也明明答应了让我陪在身边。”金蝉的声音很是委屈。
    朱梅沉默了会道：“这个时候，说这些做什么……”
    金蝉道：“我只是想问姐姐，若是过了这关，我能证明了自己，姐姐会接受我吗？”
    朱梅急道：“金蝉，这些年来，我很感谢你的陪伴，但我……”
    “梅姐姐……”
    “金蝉，你做什么！”
    裘芷仙吃了一惊，莫非金蝉失了控制，要对朱梅无礼？
    “梅姐姐，你看着我，从小时候那次起，你多次舍命救我，就只是把我当弟弟吗？”
    僵持了一会儿，朱梅微微叹气，“我从前是把你当小孩子，但这几年确实有些变了……，但……但那也是你我朝夕相处……才有了别样的心思……”
    听朱梅口气，裘芷仙放下心来，若金蝉真有什么不轨之举，依朱梅的性子，可能真会死给他看，但她同时又觉好笑，朱梅看似智计无双，可于情之一字，还是小孩耍赖般口是心非。
    “朝夕相处，我对姐姐可有何不敬？”金蝉问道，口气更是委屈。
    又是一阵沉默，朱梅终是道：“在我被众人猜忌的日子，是你全力维护着我，金蝉……，其实……”
    朱梅吞吞吐吐，金蝉这一次，却是难得有耐心等她说下去。
    良久，朱梅才道：“其实，我是怕……，你从小就喜欢同我玩，我怕你这些个只是错觉。”
    金蝉道：“那姐姐就不要怕了，我在蜀山，和章家姐弟相处时间最长，和姐姐一起玩，也就是偶尔待在茅山的时候，还有九华山时，你看我和章南姑就互相不喜欢，她后来追着周云从下山了，虎儿师弟为此还错怪李师姐，以为是李师姐将章南姑排挤走的。”
    听金蝉说起蜀山之事，裘芷仙又是一阵恍惚，她不在的日子，蜀山似乎又是发生了很多事。
    朱梅又道：“你知道，我这人性子拗得很，之前被逐出茅山，我虽难过了好一阵，但后来也想通了，我这般的性子，还是做个散修最逍遥，文琪实则比我更适合接任掌宫的位置。可你不同，你毕竟是蜀山掌门之子，你父母皆为掌门……”
    金蝉忍不住打断朱梅道：“梅姐姐，我阿爹阿娘若真有心让我当掌门，怎么会放任我在外流连？你看阿姐就与我不同，她长年坐镇蜀山，那才是当掌门的料。”
    朱梅有些怀疑道：“你真这么看？你争强好胜的性子，能甘于散淡？”
    金蝉笑道：“梅姐姐，这你就看走眼了，我们川蜀的道人，要争，也是为天下人争，你也该知道，在龙虎山祖庭前，真一的祖庭在蜀地，当时，天师本就在隐居，因为乱世开启，他才出来抚恤川蜀百姓，当时蜀地、秦地的百姓，都没怎么受战乱影响，后来，曹氏父子一统天下，原本川蜀的这些修道人纷纷隐世，不想隐世的才去了龙虎山传教。”
    朱梅又是沉默，似在做最后的挣扎。
    金蝉体贴道：“姐姐不必多想了，你且看我是否能在这次过了考验，若真过不了考验，也是我死，决计不叫姐姐死。”
    裘芷仙哑然失笑，齐灵云这一辈中，她未入门前，金蝉是年纪最小的，但也长她好几岁了，金蝉也常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兄长的样子，如今在朱梅面前，则全然是孩子气的模样。
    听两人口气，似乎也全没有受幻境的影响，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两人还是一副两小无猜的感情，也是叫裘芷仙打心底羡慕，明明比这两人小很多，自己却是已经饱经沧桑。
    裘芷仙想着，眼睛不经意看到了虺蜥身下那一片沙子，突然想起阿鬟带她入天魔池前，扔出的恒河神沙。
    裘芷仙小心翼翼拈诀，握了一把恒河神沙在手里，只觉一股阴毒之气，往手心里钻。
    毒气克偏气，裘芷仙望了眼花丛，决心试一下，她慢慢不再抵抗，让被奇花染着的燥烈偏气，与自己所中的阴毒之气慢慢相抗。
    果然，如她所料，这两股气在一定的范围内可以相互抵消。
    裘芷仙谨慎地运着功，眼睛再扫了一下，只觉花丛之后似乎多了两条人影。
    那两条人影交叠在一起，似乎在拥抱，裘芷仙定了定神，渐渐愈发看清楚了，是金蝉抱着朱梅，看样子，朱梅是受伤了。
    看了一会儿，裘芷仙只觉金蝉的视线也移了过来，随即只听金蝉同怀里的朱梅道：“梅姐姐，我是不是陷入幻觉了，我感觉……好像看到了小师妹。”
    听这话，裘芷仙一愣，马上又想起金蝉有一双天生的灵瞳，或许两相感应之下，他看到了自己。
    在金蝉怀里的朱梅抬头张望了一下，显然没看见人，于是道：“在哪里？”
    金蝉腾出手来，指了指虺蜥所在的方向，“好像就在虺蜥边上。”
    朱梅道：“或许是幻觉，是虺蜥要骗你过去，这里是阵眼最为安全，千万不可别迷惑，何况芷仙失踪那么多年，怎会在此？”
    裘芷仙一时间只觉哭笑不得，只好试着密音，“金蝉师兄，朱师姐，是我，我是裘芷仙，我被阿鬟带来此处找你们。”
    “梅姐姐，她说话了，她说是被阿鬟带来找我们的，你听到没？”金蝉有些激动道。
    朱梅看了他一眼，两人贴得如此近，朱梅忍不住脸一红，“我没听到，你到是关心你师妹。”
    被她这么一说，金蝉反是高兴，“梅姐姐，我最关心的是你，我听你的，这个幻觉，定是尸毗臭老头故意变出来的。”
    “……”裘芷仙彻底无语，看来这才是真正的考验，要怎么才能让朱梅和金蝉相信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