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丝花与偏执狂》67、论求婚的正确打开方式

    当华影试探着询问云凝月“未婚妻”一事的时候，云凝月晕头转向地说：“本来不是真的, 现在是真的了。”
    “……啊？”
    华影一脸懵逼：“什么情况？”
    “这个吧, 我也不太好说，”云凝月瞟了瞟身边的顾兰节, 低声说, “他问我要不要做他未婚妻。”
    “……然后呢？”
    云凝月想了想：“然后我就答应了。”
    “……”
    华影顿时感受到了一阵深深的无力感：“他是向你求婚了？”
    “不清楚算不算。”
    华影快被她这挤牙膏一样的回答给逼得抓狂了：“没有送戒指吗？”
    “没有。”
    “那他是怎么求的？”
    “也不算求婚吧，”云凝月斟酌着词语, “他就从病床上下来, 跪在我面前，问我要不要做他未婚妻, 我就答应了啊。”
    ……次奥。
    华影实在想象不出来顾兰节下跪的画面。
    她干净利索地下了结论：“你还真会给他省钱啊。”
    不声不响，既没有鲜花也没有戒指，就这么干脆地在病房里把婚给求了哇。
    敢问还有哪一家的姑娘能这么省事？
    也就这个傻乎乎的云凝月了。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 指责也没用处。
    华影叹口气：“所以你俩这是要公开了吗？顾先生的意思呢？”
    她很快就听到顾兰节的意思。
    顾兰节的声音传出来：“我的未婚妻, 没必要藏藏掖掖的。”
    “……好的, 我明白了。”
    嗯，这是顾先生一贯的作风。
    华影依旧是恨铁不成钢——我的傻凝月哟, 你这性子, 怎么被人骗了还帮着倒数钱呐？
    微博上都因为这件事沸腾了——
    什么？钢铁直男竟然弯了？
    呸呸呸，钢铁直男竟然被个小妖精给降服了？
    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降服了钢铁直男届冠军的云凝月蔫了吧唧, 一脸惆怅地瞧着顾兰节。
    她答应了顾兰节的当天下午, 这家伙就出了院。
    云凝月：“你真的不是在使苦肉计？”
    顾兰节精神奕奕：“这叫人逢喜事精神爽。”
    屁。
    这就是苦肉计吧？
    云凝月说：“我反悔了。”
    话音刚落，顾兰节皱着眉，捏着自己伤手的手腕, 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低低地说：“……我的手好痛。”
    “您不去学表演真是毁了您这鬼斧神工的好苗子。”
    顾兰节仍旧皱着眉：“怎么感觉越来越痛了？我这手，是不是接错神经了？”
    云凝月妥协：“……我不反悔了。”
    顾兰节松开手腕，那变脸比翻书还快。
    他乐呵呵地问云凝月：“是先去见咱们爸爸，还是去看方先生？”
    “……作甚？”
    顾兰节一脸正经：“提亲。”
    毛啊，提毛亲啊！
    云凝月心力交瘁：“我今天不太舒服，可不可以明天再说？”
    顾兰节说：“也成。”
    云凝月松了口气。
    顾兰节接着说：“反正上次已经提过了，这次去不去，也都不要紧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把结婚证给领了，过了国家这一关。”
    云凝月一口老气闷在胸口，险些把自己给闷死。
    顾兰节依旧笑的和煦无比：“明天是个好日子。”
    云凝月已经彻底放弃挣扎：“反正在你眼里，天天都是好日子。”
    “不，”顾兰节轻声说，“后天的日子就不好了。”
    ……你这都是哪门子的歪理邪道啊！
    顾兰节亲自给云凝月展示了，什么叫做雷厉风行。
    晚饭是在顾家吃的，算是庆祝顾兰节出院。吃了没两筷，顾兰节就说了：“爸，我明天想和凝月领结婚证。”
    顾居稳看也不看他一眼：“户口本在老地方。”
    淡定到可怕。
    顾兰节同样淡定地回应：“谢谢爸。”
    顾居稳冷哼一声：“折腾这么多回，明天你能把证领了算我服你。”
    他一点都不慌。
    顾兰节叫嚣着领证多少次了，可哪次成功了？
    云凝月默默吃饭。
    爸爸，你这次可能真的要服了。
    次日一大早，云凝月就被顾兰节给叫醒，洗漱吃饭领证，一气呵成。
    云凝月拿着手里的红本本目瞪口呆：“这就……结了？”
    顾兰节笑的心满意足：“总算是结了，可把我折腾坏了。”
    朝思暮想的一件婚事，总算是在今天做了了结。
    华影得知了此消息后，火急火燎的：“你傻啊凝月，就这样，没人见证，也没什么盛大的仪式，连戒指都没有，你就这样答应了他的求婚，还把证给领了？你玩闪婚呢？”
    顾兰节站在她旁边，把通话内容听得一清二楚。
    他沉吟片刻：“确实太仓促了。”
    电话那边的华影听到了顾兰节的声音，一滞：“顾先生在你身边？”
    “嗯。”
    “嘟嘟嘟——”
    华影挂电话了。
    云凝月握着手机，指责顾兰节：“瞧啊，让你别说话，你又把影姐吓到了。”
    顾兰节一脸无辜：“下次我去向她道歉。”
    还是算了吧，你去道歉，只怕华影会更害怕。
    “昨天的求婚的确有些不够正式，”顾兰节继续说，“要不咱们再补办一个，怎么样？”
    噗。
    只听说过有人补办婚礼的，哪里有人补办求婚的啊？
    顾兰节雷厉风行，当下就给周岩打过去了电话，询问相关事宜。
    周岩说：“求婚嘛，女孩子都喜欢浪漫点的。你就弄一些花啦，漂漂亮亮的一大堆，越多越好；偶像剧你知道吗？一般妹子啊，都喜欢白马王子，你得打扮的帅点……算了，你这条件，只要不披麻袋就行。还有啊，据说在大海边求婚也挺受欢迎的，那个在四万高空求婚的难度太高没法实现……”
    顾兰节耐心听完好友长达十几分钟的絮絮叨叨，冷静地分析出了几个要点。
    鲜花，星空，蜡烛，大海，浪漫。
    哦，还有白马王子。
    以上排名不分先后。
    在云凝月领证回家休息的两个小时后，她接到了顾兰节的电话。
    他说：“你推开窗瞧瞧。”
    顿了顿，他又补充：“开卧室，客厅，或者次卧的窗都可以，别开卫生间的窗，方向不对。”
    “……”
    云凝月依言推开了窗。
    映入眼帘的，顾兰节一身西装，骑在了一匹白马上面，正仰脸冲她微笑。
    云凝月面无表情的关上了窗。
    一定是打开方式不对。
    她重新开了一次。
    白马，顾兰节，微笑。
    云凝月关上窗，深吸一口气，对着手机说：“哥，我好像出现幻觉了，我看见你骑在马上，可傻了。”
    这反应是不喜欢？
    顾兰节笑容收敛。
    他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了旁边的助理，手指捂住了手机的通音口：“把它牵走，不要出现在云小姐面前。”
    助理麻溜儿照办。
    确保他走的距离够远之后，顾兰节笑着拿起了手机：“那你现在在瞧瞧？”
    他看见云凝月推开窗，冲着他挥了挥手。
    顾兰节柔声说：“下来吧，我带你出去玩。”
    云凝月以为顾兰节说的出去玩，顶多在陆林市周边逛一逛。
    他不。
    他带着云凝月，上了顾家的私人飞机。
    云凝月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顾兰节想了想：“现在还不能说。”
    噗。
    云凝月戳了戳他的胳膊肘：“咱们都结婚了，有啥不能说的？”
    顾兰节很坚定：“这个真不行，告诉你以后就没惊喜了。”
    云凝月看他的眼神都变了：“你该不会……真的准备补一场求婚吧？”
    被她猜中了顾兰节咳了一声，左右顾而言其他：“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云凝月的猜测是如此的准确，以至于当她看到满沙滩布置好的东西后，一点也不惊奇。
    她毫无波动地看着眼前的景色——
    日暮的大海，在风的吹动下翻起了波浪；洁白色纱在上下飞舞，周围布置了一圈蜡烛，摆满了花柱，玫瑰，百合，满天星，各式各样，简直像是把整个花市场搬了归来。
    一股奇异而又妖艳的美，魔幻到让她险些以为自己身处灵异电影的拍摄现场。
    一个慈祥的白胡子牧师，腰杆笔挺地站在了台子上。
    也不知道是顾兰节从哪里请来的。
    云凝月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后退两步，难以置信地问顾兰节：“你这是准备给我办丧礼吗？庆祝我步入婚姻的坟墓？”
    “……”
    顾兰节揉了揉眉心，微笑着说：“傻姑娘，你不觉着很浪漫吗？”
    云凝月重重打了个喷嚏：“浪漫没感觉，就是感觉有点浪费。”
    来都来了，怎么着也得把这婚求下去。
    顾兰节还记得事先准备好的流程，单膝跪地，跪在云凝月面前，缓缓打开了盒子：“愿意嫁给我吗？”
    云凝月连打了两个喷嚏，抽住纸巾捂着鼻子：“愿意愿意，行了，咱们能换个地方休息吗？”
    “……晚上你不和我一起看星空吗？”
    “看什么星空，我愿意我愿意。好了，咱们赶紧走，这时候来海边……快冻死我了。”
    “……”
    好吧，虽然个中有些偏差，但结果还是很顺利的达成了。
    顾兰节默默地给周岩发短信。
    ［计划很顺利，结果很完美。］
    ……
    晚上刚下班，顾居稳就接到了顾兰节的电话。
    顾兰节如实地说：“我和凝月领完证了，今天在海北这边玩，明天回去。”「温?整理」
    顾居稳停顿了一下，确认一遍：“领证了？”
    顾兰节说：“嗯，我准备下周办婚礼，行吗？”
    “行。”
    十分轻松愉快的父子对话。
    临吃晚饭了，赵姨发现顾居稳竟然在庭院内站着，闷声一口接一口的抽烟。
    赵姨吓了一跳，紧声问：“先生，怎么了？”
    顾居稳冲她摆摆手，一脸怅然：“没事，我思考一下人生。”
    他百思不得其解。
    ——这小兔崽子，今天怎么还真的就成功了呢？
    该不会是骗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