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丝花与偏执狂》惩罚（一）

    云凝月认真思考了一下, 确认了, 顾兰节这种行为，就叫做监守自盗。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不至于太过特殊，魏达眉的身份原本是学生，现在也改成了……图书馆管理员？
    云凝月被这个充满趣味的职位给震了一下。
    这真的不是在玩梗吗？能过审吗？
    对比下来，就只有江安乐这一组是纯学生恋爱了，无事一身轻的江安乐还反过来安慰云凝月：“你这可真是具有挑战性啊，督导和学生的恋情, 猫和老鼠，听起来还挺刺激。”
    云凝月说：“何止是刺激，我这简直是拿生命在生死边缘谈恋爱啊。”
    除了顾兰节与魏达眉之外, 剩下的四个人都被蒙在鼓里；直到了现在，才将谜底揭露出来。
    云凝月也是一直到了现在才发现——顾兰节从并肩作战的队友, 直接变成了敌方的大boss。
    这让她顿生一种被奸细背叛了的痛苦。
    而此时此刻，站在讲台上的顾兰节，穿着干净熨帖的白衬衫, 袖子挽起来，正在念督导方制定的禁令：“在住校期间, 男女生禁止去对方宿舍；发现一次, 扣除积分十分。”
    好嘛, 一般情况。毕竟大学校园，也是禁止男女生互串宿舍的。
    “在食堂用餐时，男女生不能坐在一起，违者扣十分。”
    ……云凝月怀疑自己听到了高中的校规。
    喂喂喂, 游戏而已，真的有必要这么严格吗？
    顾兰节没有看她，平静无比地念完，严肃到让云凝月甚至开始怀疑那是她那一丝不苟的哥哥。
    什么男女生不许牵手啦，不许穿情侣装之类balabala的，基本上和高中要求的那一套没毛区别。
    这也和剧本上一开始写的不一样，一开始只是说恋爱不许被督导发现，却没有规定这些细则。
    江安乐抚着胸口感叹：“还好带的衣服多。”
    她和张夏新接了一个情侣装设计品牌的代言，带来的基本上都是那个牌子的衣服；不过还好带的多，两人可以分开穿。这个品牌又讲究个配色和材质相搭，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情侣装——那种男款女款基本上除了大小之外没区别。
    说到这里，江安乐与张夏相视一笑。
    魏达眉坐在讲台旁边的椅子上，手里拿了本《瓦尔登湖》，李缪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看来，接下来李缪的主战场就是图书馆了。
    对比下来，云凝月就比较悲惨了。
    难道要她去督导办公室找顾兰节约会吗？
    也太可怕了吧。
    这不是明摆着上去给人送积分吗？
    只怕她这边刚欢快地说“顾兰节咱们一起去吃饭吧”，那边卡擦卡擦就开出了扣积分的条子。
    哪怕没有某种器官，云凝月也感受到了轻微的蛋疼。
    也不知道是哪个神仙抽了风想起这样的鬼点子啊啊啊！
    顾兰节忽然重重打了个喷嚏。
    他抽出纸巾，擦了擦，精准无比地丢进一旁的垃圾桶中，淡淡开口：“今日的规则宣读到此结束，希望大家日后低调一些，不要被我抓到。”
    严格到仿佛真的是个负责人的督导。
    可是这么严格让她怎么下手啊啊啊啊！
    云凝月可怜巴巴地瞧着他。
    顾兰节对此视而不见，继续端着老师的派头说：“好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其他同学可以先离开，云同学留下，我有事情要对你说。”
    啊？
    还有课后留下来单独谈话这样的情节设置吗？
    云凝月脑海中自动跳出来“放课后.avi”。
    江安乐拍拍下她的肩膀，对着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摄像机还开着，显然是还要录下去，接下来的这场“课后谈话”可能也是要放映的。
    教室里，其他人都已经走了，包括刚刚跟在顾兰节后面的其他三个督导。
    云凝月坐在座位上，手搭在桌子上。
    那她现在应该称呼顾兰节什么？顾老师？顾督导？
    还没等云凝月想好怎么称呼他，顾兰节已经装模作样地将行为细则那两张薄薄的纸合在一起，拿着纸笔，迈步走了下来。
    云凝月飞速思考。
    那现在她和顾兰节的状态发展到哪一步了？设定是什么？她的人设是暗恋督导却不敢越雷池一步的纯情少女？还是说，原本相爱的恋人因为这阴差阳错的设定而被迫分开？
    事实证明——都不是。
    顾兰节走到她面前。
    云凝月还坐在椅子上，抬起脸来看他。
    乌溜溜的一双眼睛，清澈到底，没有明显的情绪外露。
    少女的一张脸干干净净，锁骨优美，身上带着隐隐约约的香气，或许是洗发水，也或许是沐浴露，干净到让人想去沾染，留下自己的味道。
    顾兰节按着桌子，缓缓俯下了身。
    两人的嘴唇只有不到十厘米的距离。
    云凝月脸颊飞上了嫣红，直愣愣地瞧着他。
    现在又是什么情况？难道是霸道督导强取豪夺？
    顾兰节摸上她的耳垂。
    耳朵后面，一直都是云凝月的敏、感区域。那里长着痒痒肉，别说碰了，吹口气，都能让她尾椎骨酥麻不已。
    顾兰节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他慢条斯理地捏着她的耳垂。
    摄像机还开着，忠心耿耿地记录着画面。
    这……
    云凝月真想提醒他一句，就算是发、情也要看好时机和地点啊大佬！这样在节目中不合适吧？先别说播出来会不会被家长投诉禁播的事情，这压根就过不了审核吧？
    在云凝月几乎要叫出声的时候，顾兰节慢吞吞地，将她右耳上的耳坠摘了下来。
    顾兰节终于开口了，他直起腰来，微微一笑：“云同学，校规中，女生不许戴耳饰，违者扣两分。”
    云凝月：“……”
    只是摘个耳饰而已你干嘛把气氛弄得这么暧昧啊？而且你扣我分不也相当于扣自己的分数吗？这么大公无私我都怀疑你现在是不是分裂出来第三个人格了啊！
    因为太过诧异，云凝月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那、那……顾督导——”
    你的良心不会痛的吗？！
    顾兰节正在低头写扣分单，闻言，拿笔杆不轻不重地点了下她的额头：“不是说好了吗？课余时间，叫我的名字。”
    哎哎哎？！
    这俩人的设定竟然还是真情侣吗？
    云凝月快被这九曲十八弯给绕晕了。
    好在顾兰节没有继续再捉弄下去，揉了揉她的头发，又轻轻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叮嘱：“在学校内就好好的学习，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万事有我呢。”
    云凝月晕晕乎乎应了一声。
    这些顾兰节平日里做惯了的动作，她已经习惯了——可别人没有。
    围观的工作人员齐齐惊住了。
    顾兰节刚刚竟然亲了云凝月的额头！不是借位！他真的亲了啊啊啊！
    剧本上明明没有这样的规定。
    莫非，那些关于菟丝花的传闻，都是真实的？
    苗晶咬着嘴唇，一脸激动。
    瞧这个样子，顾先生明明喜欢云小姐的很嘛，怎么云小姐就说顾先生嫌弃她人老珠黄了？
    一定是云小姐自己想多了吧。
    这场拍摄到了这里就结束了。
    云凝月还未曾从惊吓中回过神来，顾兰节附在她耳边极轻地说了一句。
    她没听清，瞧着他，重复：“什么？”
    顾兰节却笑着说：“今天也累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云凝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刚刚说的肯定不是这个，不然不会压低了声音。
    有工作人员快走几步，递了新的剧本过来，云凝月夹住，拧开苗晶递过来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身体上倒不怎么累，主要还是心累。
    顾兰节如今升级为了督导，住的也是督导特有的单人宿舍，与云凝月她们不在同一个楼层。
    云凝月推开自己宿舍的房门，只有江安乐一个人。
    她已经换上了睡衣，在对着镜子做面膜。
    云凝月问了一句：“魏姐呢？”
    无论是资质还是名气上，魏达眉都比她们俩高出很多，云凝月与江安乐也就随着工作人员，称呼她一声魏姐。
    江安乐仔仔细细抚平面膜角上的小气泡：“魏姐不在这里住，她的助理替她订了附近的酒店。”
    魏达眉奔波劳累，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的睡眠质量，这里条件自然比不上酒店，她出去住，完全可以理解。
    云凝月与她交际并不太多，魏达眉性格偏静，平时说话也少；相对比，江安乐要开朗的多。
    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云凝月掏出来看，手机屏幕自动解锁，是顾兰节发的消息。
    【来我房间，现在。】
    “……”
    云凝月完全能预想的到，顾兰节在这时候叫她，是为了什么。
    不是么么哒就是啪啪啪。
    云凝月摸了摸额头，感觉有点腿软。
    犹豫了一下，云凝月对着江安乐说：“我出去散散步，透个气。”
    江安乐惊了：“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出去，不太好吧？”
    她的手按在面膜上，有些迟疑：“要不我陪你去？你等我换个衣服啊。”
    “不用，校园内这么安全，我来的时候还瞧见有打球的呢，”云凝月笑盈盈地说，“我就出去转一圈，一会就回来。”
    江安乐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你好歹找个人陪你呀。”
    “我生活助理在外面等我呢，”云凝月随口扯谎，“你放心。”
    好不容易哄过了江安乐，云凝月出了宿舍门，探头探脑，四处瞧了瞧，左右无人。
    她低头给顾兰节发短信。
    【你的房间号多少？】
    他回的很快。
    【你直接坐电梯下来，我在电梯口等你。】
    顾兰节其实就住在她们的下一层，电梯门尚未完全开启，顾兰节就迈步进来，一把把她揪了出来，粗暴地往外面带。
    还好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不然被人瞧见，不知道又要惹出什么麻烦来。
    云凝月被顾兰节半推半拽，推进了他的房间内。
    督导住的地方显然要比云凝月住的宿舍条件要再上一个台阶，旁的设施且不说，就连床都比她的大！
    顾兰节进了房间，关上了门，双手交叠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瞧着云凝月：“云同学，你今天晚上违纪了，要接受相应的惩罚。”
    嗯？惩罚？
    顾兰节微微抬了下巴：“说说看，希望督导怎么惩罚你？”
    喂喂喂，您这是表演欲过剩戏精上身还是想玩个情、趣play啊？
    毕竟如今还要依靠他来录制节目，云凝月不得不配合着他演下去，柔弱无助地开口：“可是您已经扣除了我的积分呀，现在还要惩罚吗？不然——”
    在顾兰节颇有深意的目光中，她说：“不然我给您表演个胸口碎大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