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丝花与偏执狂》心理医生

    云凝月真的很想问他一句——你真的是顾兰节吗?
    转念一想, 这样毫不留情面的话, 恐怕也只有顾兰节能说的出了。
    只是不知道小公主苏立晓能不能受得了。
    果不其然,苏立晓听见这话,都快要哭出来了:“顾兰节,你这是在骂我吗?”
    她心里面愤愤不平。
    之前听小姐妹儿说顾兰节和云凝月有些不清不楚的,苏立晓倒没怎么放在心上过——她固执地以为,顾兰节那么耿直的一个人,怎么会喜欢上云凝月这样娇娇弱弱(矫情)的女生呢?
    顾兰节之前对她百般照顾, 也只不过是因为云凝月是他血脉相连的妹妹罢了,可怜她幼年在穷窝窝里长大。
    可问题就在于——云凝月和顾兰节其实没有关系,而从一开始, 顾兰节就知道这一点。
    上次见面,顾兰节就护着她, 就像个护崽的老母鸡,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今天也是,竟然明晃晃地落她母亲的脸面, 居然还说要娶云凝月?
    真是天大的笑话。
    难以置信,混杂着委屈, 苏立晓哽着声音:“顾兰节, 你明知道她就是个贱种, 是她母亲勾引我爸爸才生下来——”
    “啪——”
    云凝月清脆的一巴掌,成功把苏立晓未出口的话全都打了回去。
    苏立晓捂着脸,震惊地看着云凝月。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 云凝月会对她动手,还是当着顾兰节的面。
    苏立晓从小到大,作为父母心里的宝贝疙瘩,哥哥宠着,别人让着,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她眼里蓄着泪水,粉腮气的染上深红说,恨恨地看着她:“你是第一个打我的人。”
    云凝月揉了揉手掌心,似笑非笑地瞧着她:“啊,那我绝不会成为最后一个。”
    她说:“你再这么口无遮拦下去,想打你的,和会动手打你的人绝不会少。”
    苏立晓最受不了别人说教,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下。
    苏立晓哭着看向顾兰节:“顾兰节,你就这么干看着吗?”
    顾兰节惊奇地反问她:“那我应该做什么?鼓掌吗?”
    苏立晓一口气噎在喉间,上不去下不来,险些憋死。
    顾兰节移开步子,面无表情地告诉她:“你以后会习惯的。”
    苏立晓:“……”
    她忽然顿悟了,什么叫做狼鼠一窝,什么叫做夫唱妇随,这就是啊!
    赤、裸裸的合起伙来欺负人啊!
    站在她面前的这个顾兰节,也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正直、拒妹子于千里之外的石头了。
    他已经被云凝月给污染了。
    连心都是黑的。
    苏立晓后退一步,悲痛而沉重地开口:“顾兰节,你变了。”
    顾兰节生平最不耐烦的,就是看女孩子哭哭啼啼。
    ——当然,云凝月除外。
    他颇为无语地瞧着她:“你还有其他事情吗?”
    苏立晓咬着唇,欲言又止。
    只用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瞧着他。
    顾兰节拽住云凝月的手,大步离开。
    或许是他这快刀斩乱麻的态度真的惊到了苏立晓,两人都走出两百米了,苏立晓也没有追上来。
    虽说顾兰节的做事态度很让云凝月舒心,但她还是委婉地提出:“哥哥,其实刚刚你没必要那么凶的。”
    可不管怎么讲,顾家和苏家不仅仅是世交,又比邻而居。生意场上,平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顾兰节也没必要和苏立晓关系闹的那么僵。
    顾兰节冷哼一声:“她都那样侮辱你了,我凶一点又怎样”
    顾兰节丝毫不觉着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本来也是,他这人讲究一个以德报德,以牙还牙。
    难道让他眼睁睁地瞧着云凝月被骂?
    顾兰节看着云凝月亮晶晶的眼睛,有些费解:“你这不也挺开心的吗?”
    “开心是一会事,可劝你又是另一回事啊,”云凝月言之凿凿,与他分析,“你想啊,万一以后咱们俩闹僵,你回忆起今天这一出,想起来是因为我才和苏家闹僵的,你不得气我啊?我现在劝劝,你好歹也能意识到是自己主动说,主动做的。以后再后悔,可就不能再怪我了。”
    顾兰节对此评价:“女人就是麻烦。”
    过了好久,他又说:“我怎么可能会生你的气。”
    云凝月腹诽,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自言自语:“若是我什么都不做,什么也不说,也对不起你叫了这么多年的哥哥。”
    云凝月听在耳中,胸口一热。
    就是为了今日他这句话,自己都不能耽误了他这一辈子啊!
    云凝月抓住他的胳膊,言辞恳切:“哥哥。”
    “怎么了?”
    云凝月脱口而出:“算是我求求你,去看一下心理医生吧!”
    “……”
    顾兰节静默地与她对视。
    好久,他慢吞吞地说:“说起来啊,我差点忘了。父亲给你请的心理医生,下午就到家了。”
    云凝月指着自己:“你确认要我去看?”
    “不然呢?”顾兰节反问她,“难道让我去?我怎么向父亲解释?”
    也是了,倘若她没病的话,那顾兰节就是有病的那个。
    想想自己当初给顾居稳发的短信,当时她可恳切地表示了顾兰节另一个人格对她有不轨之心,而之后她又与顾兰节在外同住,能干不能干的事情全干了个爽……
    顾居稳不是傻子。
    他自然知道,孤男寡女同居一室,不可能盖着棉被纯聊天。
    顾居稳思想较为传统,到时候,只怕他会逼着顾兰节娶了她,对她负责。
    可云凝月不想让顾兰节负责。
    想到这点,云凝月真真切切感受到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还得去看看这个心理医生。
    还好下午顾居稳不在。
    而顾兰节也答应了云凝月,“陪着”她去见医生。
    心理医生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颇有些斯文败类的模样。
    他自我介绍名为孟华,同云凝月想象中不同,孟华没有一上来就开始询问病史之类的,而是闲聊。
    他对云凝月说的第一句话是:“云小姐,我关注了您的微博,是您的小粉丝。”
    孟华说这话的时候露出了整齐的牙齿,笑的人畜无害。
    对于留在云凝月身边的顾兰节,孟华也没有表示出丝毫的不悦,反而推了推眼镜,语气轻松:“顾先生?久仰大名。”
    云凝月心想,只怕是久仰他鉴婊专家的大名吧。
    毕竟直接把蹭热度的人告上法院,他也算是第一人了。
    孟华继续说:“我也看了《百日恋爱》的直播,二位的日常相处,真的十分有趣。”
    云凝月:“……您真的是心理医生吗?”
    孟华笑了:“要不要我把执业证书拿过来瞧一瞧?”
    云凝月摆手:“这倒是不用。”
    又东拉西扯聊了半天,孟华才切入正题,询问云凝月:“云小姐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不对劲的?”
    云凝月有些懵,摸了摸后脑勺,诚恳地回答:“我一直觉着自己比较正常。”
    这倒是真话。
    顾兰节在旁边毫不留情地开口:“除去那天晚上。”
    “……”
    云凝月想起了那天看到的监控画面。
    她咬咬唇。
    孟华微笑,循循善诱:“云小姐,您不必对我有所保留,我原本就是来帮助你的。”
    顾兰节在旁边轻轻地咳了一声。
    他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子上。
    “孟医生,”顾兰节说,“其实,我怀疑我妹妹并没有患妄想症。”
    孟阳挑挑眉:“哦?”
    意味深长的一声。
    云凝月蔫了吧唧地给自己倒水。
    她原本就没有病好不好。
    顾兰节继续说:“我认为她是双重人格。”
    “噗——”
    云凝月刚喝进口中的水,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喷了出来。
    她一边咳嗽,一边抽出纸巾,捂住嘴巴。
    ——怎么还越说越离谱了呢?!
    顾兰节淡定地瞧着她:“别激动,你又不是不清楚。”
    这件事他可不知道,孟华讶然:“这又是怎么回事?”
    顾兰节说谎话都不带打草稿的:“我观察她接近一周了,一开始,是晚上的时候,她的另一个人格会出来……怎么说呢,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有些冲动。”
    云凝月将擦过嘴巴的纸巾丢进垃圾桶中,好整以暇地瞧着顾兰节。
    她补充:“据说很像泰迪。”
    孟华:“……啊?”
    另一个人格是泰迪?这闻所未闻啊。
    顾兰节调整了下坐姿,一脸的正经严肃:“到了后来,她会突然就转换人格,猝不及防。”
    孟华点头表示明白。
    他脸上轻松的笑容褪去,稍稍正经了些:“双重人格一直属于比较罕见的精神类问题……您确认云小姐是双重人格,而不是性格比较跳跃吗?”
    “换句比较通俗的话来讲,”孟阳谨慎开口,“云小姐不是戏精吗?”
    云凝月:“……我现在真的想看看您的执业证明了。”
    “抱歉,”孟阳微笑,“以防万一,我需要确认一下。”
    云凝月叹口气:“确认不是,我没那个功夫和你们开玩笑。”
    顾兰节在旁边作为补充:“孟医生,我想知道的是,您能否告诉我们,她这种人格转换,是受到什么外界刺激了吗?”
    孟华也有些为难:“肯定是有外界刺激的。举个例子,有些人幼年受到严重的伤害,会分裂出另一个人格来保护自己。那么在他感受到不安或者面临危险的时候,这个人格就会出来……云小姐幼年时候,可是有过什么不好的回忆?”
    云凝月摇摇头:“小时候就是一霸王,没人敢欺负我。”
    孟华说:“也不一定是受到欺负,其他的挫折也可能会导致。”
    云凝月盯着顾兰节:“这我可就不清楚了。”
    顾兰节抿了抿唇。
    孟华最终也没有摸清楚病因,一头雾水的离开;临走前,他特意与顾兰节单独聊了聊,希望顾兰节劝说一下云凝月。
    孟华明显感受到,今天的诊疗中,云凝月有所隐瞒。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事事都讲究个对症下药,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去解决云小姐的心理疾病?
    顾兰节口上答应的挺好,微笑着将他送了出去。
    外面彩霞满天,顾兰节在门口站了站,摸摸额头,闭闭眼。
    他身体晃了晃,险些摔倒,但及时地扶住了门。
    赵姨就在不远处,瞧见了,一声惊叫:“兰节,你怎么了?”
    顾兰节没说话,他绷着脸,静静地看着虚空;约半分钟的时间,他才开口:“没事,赵姨,可能有点低血糖。”
    赵姨松了口气,絮絮叨叨地叮嘱他。
    顾兰节微笑地听着。
    终于……重新夺回了这个身体的控制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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