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淑秋自从和沈暮言和解以后,过段时间便会带点汤给沈暮言送过来,有时候也会去看安然。彼此之间关系有很大的改善,这些事情沈暮言都跟苏剪瞳说过,但是苏剪瞳知道,沈暮言和安然一次都还没有回过沈家大宅。
这是沈暮言在乎苏剪瞳的想法,真正要回去,也是该一家三口一起回去。现在他们是一个小家庭了,在沈暮言心目中苏剪瞳就是这个小家庭的主人,一切利益现以小家庭为重,然后才能讨论到大家庭的利益,主人发话了,才能进一步有所行动。
林淑秋看到苏剪瞳,毕竟曾经那样对待瞳瞳,她自己也有点不自在,晓得她回来了,却不知道怎么邀请她。沈暮言握着苏剪瞳的手,林淑秋从来没有在儿子的眼里和笑容里看到过那样柔情似水的神情,似乎握住苏剪瞳,就是握住了整个世界和整个人生的幸福。
她眼眶有点发热,如若她这个当母亲的当时多点体谅,也不至于让儿子在感情的道路上曲折这么久。她顿了顿,面子问题,有些话始终是出不了口,道:“瞳瞳回来了?”
“是啊,伯母,昨天回来的。”苏剪瞳也没有改口。
“啊,正好,我今天让人炖了汤,给老二送了一些,想着你们也在,给你们也送来了一些。你们趁热喝。”林淑秋拿出保温桶。
苏剪瞳接过来,“要不伯母你进办公室坐吧?”
林淑秋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这就回去,不耽搁你们做正事。对了,晚上老二要回家吃晚饭,你们俩……”
“妈,我们已经有安排了。”沈暮言实话实说,“改天吧,改天若是要回来,我给你打电话。”
“哎哎,那也行。那我先走了啊。”
林淑秋迈着步子离开了。她的高傲和富贵已经在这一段时间磨灭了很多,尤其是沈霍的死,给她的打击相当的大。现在和儿子和解,她才发现当一个慈母真的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难怪连宋千仪连景杨这样离婚的儿媳妇儿都接受了。
苏剪瞳看着她的背影,有点同情她,她自小是没有母亲的,不过自己是当母亲的,还是挺能感同身受那样的感觉。沈暮言以为她在想什么呢,笑道:“怎么了?要是你心里还有顾虑,咱们先不着急回去,以后有的是机会。”
“嗯,咱们抽空回去一下吧。”她也不想当那个破坏人家母子感情的罪魁祸首,一家子母慈子孝才是传统的善良幸福的家庭。她不想沈暮言为难,曾经林淑秋那个样子,她知道沈暮言是最不好过的那个。能够和缓大家的关系,她何乐而不为?
晚上去景杨家里看了乐乐,乐乐可爱得不得了,现在是一家子人心头上的宝贝,尤其是南荣熙和宋千仪,简直是捧着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呵护得像珍宝一样。
不过对于夏天,大家也都关爱有加。景杨和南荣熙结婚的时候,夏天还小根本还没有记事,平时景杨很注意她在这些方面的情况,南荣熙也视她如同己出,夏天的情绪和精神都蛮好。
苏剪瞳和沈暮言站了一会儿,一家人的注意力都在贝贝身上,他们俩说了几句话,连手都插不上,只好笑笑告辞。
南荣熙说什么都要留他们吃晚饭,结果贝贝一哭,他的心又飞走了,不好意思地抱着贝贝过来留晚饭。
沈暮言失笑,“好了,我们不耽搁你了。我们出去哪里都能吃,要吃这一餐饭,估计得等到你适应过来当爸爸以后,下次我约你吧。”
南荣熙笑着点头,也就不再留他们了。
沈暮言和苏剪瞳出门来,想起南荣家那个可爱的宝宝,两人都不由笑起来,沈暮言环住她的腰,下意识地摸到她的小腹处。
苏剪瞳想要再生一个宝宝,他何尝不想?他以前不是合格的父亲,错过了安然生命里成长的的轨迹,他在尽力弥补安然,也想再要一个宝宝,他可以陪伴着宝宝一起长大,共同经历。
这几日依然是继续的忙。不过由于和林淑秋的关系有所缓和,林淑秋来的时候,苏剪瞳带着安然还和她一起吃了几顿饭,过程虽然算不上特别愉快,总算也没有了往日的膈膜,只是谁都没有提起回沈家大宅的事情。那个地方给苏剪瞳留下了不开心的回忆,林淑秋也不勉强她。
不过沈家大宅毕竟是沈暮言一直长大的地方,在那里生活了那么多年,带着好多感情和记忆。苏剪瞳想,若是林淑秋真的改了以后安安心心的一家人过日子,回去也不是一件不可以的事情。她不奢求林淑秋能像对待女儿一样对待她,只要林淑秋不再有什么其他杂七杂八的想法就好了,苏剪瞳自己要和她做到大家相安无事、彬彬有礼地过日子,还是还可以的。
沈暮言听完她的想法,知道她存着这样的心思,是为了他着想,眸中沉沉的将她带到怀里,“好。不过这一切,都得等到咱妈真正的改好了再说。”
他是真的不想苏剪瞳和安然再受什么委屈了。若是林淑秋再弄出点什么事情来,他都对不起苏剪瞳这份情谊。
“嗯。”苏剪瞳点头。
沈天白在书房里等着沈暮言。沈暮言走进去,见他云淡风轻地站在窗户边,眸色清幽地看着外面,一如以往他站在沈家大宅的时候,脱口想叫一声“大哥”,强行忍住,不过这一声“爸爸”却还是有点难以启齿。
听到沈暮言进门的脚步声,沈天白回身过来,“老三,你来了?”
沈暮言点头,见沈天白桌子上摊开着无数份报纸。沈暮言找到刘文杰这个突破口,想要一并解决掉苏潜、方觉、方未然等人的事情,结果这阻力太大,方家现在还是能赚钱的方家,那些权利阶层为了利益,竟然力保方家不失,这一次的正面碰撞,只是沾到一点皮毛而已。方家只是几个小喽啰被扔出来了顶罪,其他人基本上毫发无损。
报纸上写的就是这个事情。
沈暮言看着报纸上的内容,眼睛都累了,一目扫过去,全是方方面面的猜测和猜想,甚至有人觉得这是沈家想要抢占别家的生意所作出的不正当竞争。他捏着眉心,现在据他所知,傅开在背后也是致力于毒品生意,毕竟刀口上舔血挣来的钱又快又多,没有人能受得住这么巨大的利益诱、惑,尤其是傅开这样野心勃勃的人!
但是现在连方家都碰不到的话,谈什么去扳倒傅开?
沈天白见他一瞬间陷入了沉思里面,不由也有点忧心忡忡,问道:“我听说你最近在调集各个分公司的资金,聚拢在一处?”
“是。”在沈天白面前,沈暮言没有多少隐晦。他知道沈天白只是不喜欢管这些事情,没有兴趣管,以沈天白的能力,哪怕不需要帮忙做什么,关键处他提点一下,就有许多意想不到的收获。
沈天白看着他,静待他说话。沈暮言在椅子上坐下,有点疲累,道:“傅开疯了,一定要针对我。现在不是要不要和平共处的问题,而是他就是一个疯子,我把整他,他就要整我。他疯狂到不仅在进行毒品生意,还在进行大批量的军火走私。但是他做得很隐蔽,没有办法抓到他的把柄。而他现在也还是权力阶层看重的对象之一,我没办法让他被查。”
“所以你想将所有的钱都归拢到一处,只是为了给他致命的一击?”沈天白一针见血地指出。
沈暮言站起身来,脸上忽然带了意气风发的神态,“是,既然我没办法查他,也没有能力让那些人查他,那么我将所有的钱全部以购买军火的名义投到他的账户里,这样危关社会安全和国、家安全的行为,我不信上头的人会忽略。只要上面一旦察觉到,肯定会细查他,那么他那些罪行就将会曝光。为了利益,权利阶层允许利益集团黑暗面的存在,但是绝对不会允许危害国家安全的行为存在。这种行为一旦存在,一定会被严密地打击下去,不管他是谁。”
沈天白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是在想沈暮言的方法的可行性。这样的做法,太过大胆也太过孤注一掷,沈天白始终有一点不安。不过他太了解沈暮言的性格,沈暮言骄傲自信,也很霸道狂妄,但是做事一向极有分寸,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也不会做对自己无益的事情。这一次,若不是方家和傅家太过,一直来试探和碰触沈暮言的底线,沈暮言可能不会使出这样的手段,非得搞得大家两败俱伤。
他说出了一些疑虑,又和沈暮言商讨了一下事情的具体可操作性。
沈暮言缓声道:“我会将这笔钱通过各个账户汇总,不会将自己牵扯进去。汇总的钱会通过一个虚拟的账户发到傅开那边,这些账户都是找全球最好的黑客破解的。这么大笔的资金流动,不可能不引起上面的注意。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
沈天白凝眸看着他,知道他为了万无一失,在等待傅开进行的军火生意有交易动向,只有各方面的准确齐全,这一次才不会无功而返……
说完这些,沈暮言有点累了,笑谈间有些事情很轻松简单,但是做这些准备,尤其是做下这样的决断,从来都不容易。有时候一个人走的路有多长多远多难,那其中的艰辛和险阻,唯有真正走过的人才能明白……
傅开将书桌上的资料全部扫到地上,脸上显出狂怒之色。傅芙蓉脸上一直都带着大病初愈后的苍白,帮他把东西捡起来,劝道:“不过是个南荣梦灵而已,你又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啊?”
“你不生气吗?要不是她一刀插中你,你又怎么会受这么大的苦?我就是想要将她碎尸万段才肯罢休!结果这些人不中用,连个病人也解决不了!”
“那是精神病啊,谁敢轻易去接近。何况,算了吧,她都病成那个样子了,活着比死了更痛苦,让她死了岂不是便宜了她?”傅芙蓉说得温柔,眸子里却闪现着阴沉沉的恨意,咬牙道,“这南荣梦灵,我真的没有想到,反倒被她害了。我们最初给她吃药诱发她的精神病,不过是想将沈家和南荣家的关系破坏掉。现在看来,南荣家真的是不足为虑的,早知道就不该花这么多心思在南荣家了。”
傅开冷哼了一声,看着窗户外面不说话。
傅芙蓉笑问道:“大哥,你在想什么呢?”
“为什么我做了这么多,付出了这么多,为什么还是不能取沈暮言而代之?从小人人都夸沈三聪明做事有决断,大气腹黑沉得住气,是个能做大事能托付大事的,我偏不信这个邪!我努力了这么多年,让上面那些人看得起我,将那些人争取到我这边来,甚至不惜……不惜让你牺牲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但是他们赞赏我的时候,为什么偏偏还是要带上沈暮言,说什么现在终于有人不输于沈暮言了,说什么沈暮言算是有了竞争对手了!这些人眼中脑子里,为什么总是沈暮言沈暮言?我到底哪一点比沈暮言差!”傅开冷魅的脸上显现出极度狂乱的色彩,忽然挥手,将窗台上的一个花盆推落了下去。也不顾下面有佣人在打扫,跌下去吓到了一片的人,不过那些人知道最近家里的少爷和小姐脾气是越来越坏了,都不敢说什么,默默地去打扫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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