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熙抱起景杨就走。老刘婶要去拦景杨,林雪兰去拉扯老刘婶,乱成一团不像话。
沈暮言无语,叫来了保安控制住局面,才让南荣熙和景杨顺利离开。
幸而两家父母抱着孩子边走边说话走在后面,错开了这场闹剧。景杨以离异的身份嫁入南荣家,本来就承受着非常大的精神压力和舆论压力。
沈暮言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刘文杰这么急着见景杨,大约是真的撞了外婆,眼看走投无路不得不找景杨帮忙。这老刘家一家人……沈暮言捏了捏眉心,也不想去评说了,只是觉得幸而景杨抽身及时。
刘文杰醒了,还在进行各项检查,沈暮言没有多留,因为要调查事情,很快就离开了。
当时那辆车撞向外婆,苏剪瞳那段时间精神状态不好,一直以为是车辆失控造成的意外,沈暮言也没有多说。现在也不便去扰乱她的心情,回去的时候,才发现林淑秋已经来了一直在门口等着。
“怎么没进去?”沈暮言推开门说。
袁媛在一旁解释:“夫人一直不肯进去,说要在这里等你回来。”
林淑秋其实很怕沈暮言拒绝她,她这段时间细细思量以前发生的事情,每一件似乎都过分得足以让这个儿子不再认她。三个儿子当中,她得承认,这个最像父亲的儿子,反而一直是她最看不透的。一旦下定决心要和好,要痛改前非,她心里生出了无数的害怕情绪,害怕再一次失去儿子。
沈暮言颌首:“抱歉,今天有点事情要忙,忘了跟你说一声,让你久等。”
“没关系,没关系。我就是把那戒指给你送过来而已。”林淑秋赶忙拿了出来。
沈暮言接过来,看那戒指光泽莹润,简洁大方,正是适合瞳瞳手指的款式,点头说:“谢谢你送过来。”
说完这两句话,又冷了场。母子俩以往哪怕不亲密,也没有这么疏离客套完全找不到话题的时候。林淑秋坐得不自在,还是沈暮言开口:“你喝什么茶?”
“随你,随你。”林淑秋笑道。
沈暮言起身,亲自去茶水间泡了两杯茶,一杯端给母亲,一杯自己端着,却依然是再没有什么话题。
送走母亲,沈暮言又将自己埋首进公务里。苏剪瞳不在,他一刻都停止不住的要想她,只有将自己弄得忙碌起来,才能稍稍地舒缓一下情绪。
晚间的时候,何知闻来汇报,才知道叶青和还没有从警察局里出来。他拧眉将电话打过去,叶青和期期艾艾地半天说不出话来,旁边一个女声扬声说:“我不管,你打伤了我哥,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却是刘盈盈的声音。
沈暮言和苏剪瞳在会所吃饭那晚,叶青和从会所出来喝得有点微醺,又去酒吧消遣,然后遇上了同样喝得醉醺醺的刘盈盈,两人不出意外的滚了一次床单。刘盈盈外表娇小良善,早晨醒来大发了一场脾气后干脆利落地走掉了。叶青和也不以为意,哪里知道后来打伤了的人是她哥,又哪里知道她这个脾气一点就爆,在警察局堵着就是不肯让他离开?连警察都拉不开她。
这可就不管沈暮言的事了,他只答应帮叶青和摆平警察局的事情,刘盈盈他可管不了那么宽了。他放下了电话,何知闻说正在查刘文杰当时肇事的那倆车,只要找到车,就能确定肇事人的罪行了。
等把这些都处理完,夜幕黑沉下来,这一刻,非常非常想念苏剪瞳,有她在的时候,不管是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做完就生出无尽的空虚来。哪怕她静静在这里什么都不做,也可以让他安安静静心里生出踏实感来。
何知闻将安然带上来才离开。安然懂事地给他捏了捏肩膀,他的小手还没什么力气,捏得也并不舒服,沈暮言还是开怀起来,将他抱到怀里,“走了,咱爷俩吃晚饭去。”
苏剪瞳扒拉完一个盒饭,重新生出了一点力气,今天忙了一天,据说明天要下雨,将明天的戏份也都挪到了今天抓紧时间来拍。这一拍就拍到了凌晨四点多。
野外拍片,生活处处都有不方便的地方,也顾不得讲究这许多,有阿姨煮出这大锅饭就已经很不错了。
沈临溪也披着大衣和她蹲在一起吃饭,他那洁癖始终改不了,但是山里条件不方便,多一个人就要多出很多设备和配备来适应,他不好带专门的厨师,已经吃了大半个月的方便面和方便米饭了。
现在他捧着的就是一个干拌面。他苦中作乐,笑着看苏剪瞳,“你看我,周一红烧牛肉、周二爆炒香锅、周三小鸡炖蘑菇……你每天都吃小白菜炒肉,腻不腻?”
“再香也只是方便面。”苏剪瞳虽然爱吃肉,但是不爱吃肥肉,除了小白菜炒肉里是瘦肉外,就找不出其他什么了。但是人饿了吃什么都香,她几下就将盒饭扒拉完了,揉着发青的眼角,疑惑地看沈临溪,“天天吃方便面,为什么你皮肤还是这么好?”
“人品。”沈临溪得意地笑着。
端详着他的脸,得出“老天不公”的结论,苏剪瞳钻进了帐篷的睡袋里,一钻进去就累得睡着了。坑爹的天气预报说这天有雨,结果是个大好的晴天,只迷迷糊糊睡了三个多小时苏剪瞳就被化妆师拖起来化妆梳头发。
她拼着一口气坚持了近一个月,天天精神饱满斗志昂扬,保持着高度向上的精神面貌。但是今天终于累得趴倒了,例假来肚子痛得不行,连续几天熬夜,化妆师回头拿个粉底液,再回头来她就趴在镜子边抬不起头来了。
“要不找方导请个假?”化妆师建议。而且以她现在的身份,剧组的人不会对她有什么异议,很多人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拼。
“算了,不耽搁了。麻烦你帮我重新整理一下。”苏剪瞳坐直身体,方语哲为人严肃一丝不苟不说,苏剪瞳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耽搁大家。这山区不好呆,大家都想早点完工早点回家。而她,比其他任何人更想早点回家。她很想安然,也很想很想沈暮言,他带着茶香味的怀抱,一直都让她无限眷恋……
“还没有抹腮红呢,怎么脸就红了?是不是感冒了?”化妆师伸手探了一下她的脸颊。
苏剪瞳赶紧笑笑:“没事的,你继续。”
正巧遇上沈暮言打电话过来,响了一声就被她接起,他声音明快起来,“还以为你忙着,不一定能接。”
所以做好了她没空接电话甚至听不到电话响的准备。只是很想她了,哪怕她不接,打一下她的电话都能稍解相思之苦。
“在化妆。怎么这么早啊?”苏剪瞳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一点鼻音。
“没有你在,最近一直睡得不怎么好。有没有想我?”
苏剪瞳看了一眼化妆师,小小声地说:“有。”
“有多想?”沈暮言听到她那边忙忙碌碌的声音,问道。
“我……”苏剪瞳脸红,“不知道。”
沈暮言笑起来,知道她身边一定有人,才会让她比平时更加羞囧。他压低声音问:“肚子会不会痛?有没有热水喝?”
伸手拿出笔在日历上圈了一下。不枉前段时间吃了那么多药,总算将她的月事调理得正常。
苏剪瞳没有想到他会连这个都记得,心里暖暖的,却更加羞了,“都是喝的热水。”
却不好意思告诉他会不会痛。女孩子来那个多多少少都会有点不舒服的,她忙的时候紧张的时候会痛,就像现在。只是也不想让他担心,也羞于出口,便当做没有听到,避开了。
正说着话,方语哲进来了,苏剪瞳赶忙挂了电话。
方语哲冷面冷脸环视了一圈背着手出去了。苏剪瞳在他身后吐了吐舌头,方语哲确实很有才华,而且也很努力,他是现在圈子内年轻一辈中呼声最高的导演,每天也是陪着大家一起熬夜通宵加班,任何一个细节的瑕疵都不会放过。
等到演员们休息的时候,他还常常在自己的休息间反复翻看已经拍摄好的部分,检查有无遗漏。
所以整个剧组精神绷得紧,却一直都有一种艰苦朴素又蓬勃向上的力量。
苏剪瞳给沈暮言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自己要忙着去了,等到化好妆,也顾不得身体不舒服,走到拍摄场地开始准备。
山区里最尽头的山顶常年积雪,正适合这部戏的拍摄。现在不用拍雪景,隔着那个山头却不远,晚上很冷,白天不是太热,但是穿着裘皮大衣,披着貂毛,苏剪瞳一组镜头过下来,还是热出了一身的大汗。她脸上红得不停的落下汗珠,化妆师一直忙着给她补妆。
中途两下扒光了一个盒饭,又接着拍。到了晚间的时候,遇上一个镜头没有她的事情,她裹着厚棉衣坐在椅子上就睡着了。
到她的戏份的时候,方语哲严肃脸正要叫她的名字,沈临溪跑过去说:“方导,让她歇会儿吧,连续几天了也没睡个囫囵觉。她是姑娘,比不得我们这些粗人,怎么折腾都行。”
方语哲白了他一眼,沈临溪赶紧说:“先拍我独自的戏份吧,这个镜头的架轨刚好合适拍我独自的戏份。”
“你要想清楚,你这边独自的镜头拍下来……预计得四个小时。而现在,已经晚上十二点了。”方语哲看了一眼手表,掐算了一下时间。
“行。”沈临溪一口答应了。
“开始准备。”方语哲大喊道。
沈临溪某种程度上其实挺佩服方语哲的,和他合作过好几次了,沈临溪从来没有看他露出过疲惫的情绪和神情,铁打的一样连轴转。演员还可以趁轮换戏份的时候休息,而本来是可以将有些工作教给副导演和助理导演做的事情,方语哲也从不假手于人。
苏剪瞳睡在椅子上,有点冷,肚子也疼,但是都架不住好几天没有认真休息,睡意来袭就这样睡着了。她裹着衣服蜷起来,将自己连脑袋都包住,山里是真的冷,现在是夏天最热的时候,在这里却像是深秋初冬季节。
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被人抱入了怀里,因为那个怀抱远远地过来的时候苏剪瞳就闻到了清新的茶香味。现在切切地感觉到他带着茶香,她马上就察知到是沈暮言,几乎没有任何挣扎,就转头扭入了他怀里,喃喃地唤着他的名字:“暮言……”
“嗯。”那个声音轻声应着她。
苏剪瞳没有睁眼,因为这个梦太过美好,她不想一睁开眼睛就醒来了,蜷了蜷身体更加深的窝入他的怀里,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脑袋蹭在他的下巴上。茶香氤氲着钻入鼻子,她好安心好安心地继续呼呼大睡起来。沈暮言怜爱地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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