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剪瞳沈暮言》第209章

    跟下来,沈暮言要了包间,跟着服务生一起走过去的时候,正好遇上南荣熙和景杨在一起吃饭,两个人卿卿我我不知道有多甜蜜。南荣熙笑道:“景杨孕吐呢,大晚上饿了咱们出来吃饭,这样都能遇上你们啊?”
    安然立刻说:“南荣熙你们的牛排好香哦,我能不能加入你们?”
    景杨见苏剪瞳犹有泪痕,伸手抱过安然说:“正好呢,我眼大肚皮小,点多了东西吃不完,正愁是不是要浪费掉。”
    南荣熙抢在景杨面前大惊失色,“你别抱他,我来抱,我来抱!”
    景杨的肚子还小得很,根本一点都看不出,摇头笑了,看着座位说:“我们这里小,就不留你们一起吃了……”
    “这么大,能坐下啊。沈三和瞳瞳,赶紧一起坐。”南荣熙这个处在幸福之中的男人,还在状况之外。
    景杨的叉子都急得快叉在南荣熙手背上了,南荣熙才反应过来,“你们别打扰我们,另找地方吃吧。这个小鬼,今晚到我家去热闹热闹。”
    沈暮言点点头,牵着苏剪瞳走了出来。苏剪瞳甩开他的手,“安然跟着杨姐姐他们一起吃饭,我回去了。”
    “瞳瞳,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吗?或者说,因为你要娶别的女人了,所以还是对我抱有愧疚,想要弥补我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大可不必了。我不需要你的补偿,因为我和安然过得很好,以前没有你的那些年过得很好,以后没有你也一定会过得很好。”伤人的话说出口,自己却更加难过了。这些话伤人,又何尝不是伤己?
    但是沈暮言却听出来了,她果真的在意芙蓉的事情。他本来要早点对她解释那个意外,却没有开口,将事情弄得一发不可收拾。现在她不冷静不理智,他绝对不能不冷静不理智,任由她发泄着情绪。没有陪伴着安然长大,是他最遗憾的事情,因为错过了她要告诉他安然出生的那通电话,他已经错过了四年,又怎会再舍得错过?
    苏剪瞳见他无话可说,心中更苦,“我知道你也很难过,沈老先生去世了,或多或少跟我们家的人有关系,我们两家闹成这个样子,你比我更难处理。我原本以为……再怎样都是可以坚持下去的,感情的事情可以不为外物萦绕,即便走得很难,我也认了,我们的命运无法选择,但是我们的感情可以选择。可是就算是这样,你要一拍两散,你跟我说一声很难吗,我会缠着你不放吗?”
    “瞳瞳,对不起。”沈暮言伸手擦拭她唇边酒窝里的泪珠,想等她好好哭一阵。
    苏剪瞳挡开他的手,“这就是你来找我的原因吗?我知道了,再见。”
    苏剪瞳压抑住心头巨大的疼痛,从他身边走过,却被他蓦然拉了回来揉进怀里,她哭道:“你不用取舍两难,再给我无谓的希望……”
    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他压住了红唇,再也说不出多的半个字来,她沉沦在他的深吻里,明知道该离开,还是不断沦陷,最后一次了,就让她最后一次贪恋他的温暖……
    他近乎惩罚似的吻着她,心中深深责怪自己还曾怀疑她心里不是全部装的是他……他只是在感情里任性妄为了一次,就酿成了不可挽回的错误——
    终于舍得松开她的手,沈暮言低声说:“瞳瞳,对不起。”
    苏剪瞳还待要再走,沈暮言拉住她的手,“对不起,我那么深爱你却没有告知给你听,让你对我们的感情和未来没有信心。”
    苏剪瞳仿若未闻,还要再走,他将她反复扯回来进怀里,她反复还要再离开,他又说:“我已经搬离出沈家大宅了,我没法对我妈做什么,她极力撮合我和芙蓉在一起,我只好搬出来。我之前答应和芙蓉的婚事,是因为我比所有人都早知道,你是大哥的女儿。瞳瞳,你离开去德国的时候,我的怒火是真的,我气你根本一点都感知不到我的良苦用心,一点都不珍惜我们之间有过的一切,我又恨这命运的作弄,让我没办法堂堂正正的留下你。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很爱很爱你了……”
    她再走,他再拉她回来:“瞳瞳,你说过你和我隔着一座城市的贫贱和富贵,我修建了那么大的一个新的苏桥街,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你该知道,你该知道,只要是和你在一起,住在哪里我都愿意。我为你修建了一座城,一座属于我们俩的城,你不喜欢沈家大宅,我们住新苏桥街,好不好?”
    苏剪瞳哭得泣不成声,他又说:“我承认我最初认识你,用过很多手段和心机想把你留下在身边,那时是出于一时的吸引,后来我是最先沦陷,不可自拔的那一个。瞳瞳……”
    他扳正她的脑袋,又说:“瞳瞳,在感情面前,我也是个普通男人,我会犯错,会失落,会吃醋,会不知道怎么对待我们俩的感情,甚至因为第一次谈恋爱,还很懵懂,你愿意接受我,再给我机会,我们一起努力吗?”
    苏剪瞳努力想将眼泪收回去,这个时候,他完全不是那个霸道至极的男人,有着对爱情和对她的卑微,让她的心一下子变得很柔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哽咽道:“我也很懵懂,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推开他,继续往前走去,沈暮言和她并肩而行,握着她的手,苏剪瞳扭手扭脚往前走,沈暮言跟着她一起,走出了情侣馆。
    苏剪瞳忽然转身在他怀里伸出粉拳连续不断地捶打起来,“沈暮言,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沈暮言任她捶打,等她累了够了,他才握住她的拳头说:“疼吗?”
    还真有点疼。苏剪瞳却又不愿意说话了,挣脱开他的怀抱继续往前走去。不要说沈暮言,就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刻的任性妄为是为了什么,就是心理憋着一口闷气,以往说深呼吸就能好过一点,以往说从一开始数起就能平复,现在却不管怎样都会暴躁。
    沈暮言一直紧跟在她身后,她忽然又扭身回来,终于是忍不住了,“你和芙蓉上过床了?”
    她心里就是有疙瘩,他才从她身边离开,就和其他人纠缠在一起,让她由不得不相信他的变心了,或者说,他的心根本就是一分为二的,只在她这里留了一部分——这比变心还让人难以承受。她想过无数感情走到尽头的可能,却独独没有想过这一种。
    沈暮言一下被击中了心里最疼痛的地方,他曾经流连花丛无数,后来不管她在不在,他都苦行僧一般的克制着作为男人本能的欲、望,再也没有和任何女人发生过关系。这是对爱情的执着和恪守,没有想到会被母亲破坏,又继而成为他的内疚。
    苏剪瞳一看他的神色就明白了,这一次,她没有再跑没有再离开,就那么哀哀地看着他,沈暮言紧闭了眸子,然后睁开,痛苦地说:“对不起,我没有想到我妈会对我下药……我本该早点对你说,但是我不想成为你的心里负担。”
    苏剪瞳绝望地说:“看吧,我们之间有这么多阻碍,你绕不过,我更绕不过,沈暮言,还是算了吧。”
    “苏剪瞳,我们之间还有安然,还有那么多共同的回忆,有共同的一座新苏桥街,最重要的是,还有我爱你的心,怎么可能说算了就算了?”
    “我也做不到说坚持,就坚持!”
    沈暮言再追上来,苏剪瞳疲惫地说:“如果真的是我太爷爷害了你爸爸呢?沈暮言,你还会坚持吗?如果太爷爷一直这样下去,你是进还是退?如果有一日,爸爸和你一定要正面抗衡的时候,你要怎么办?如果你妈以死相逼呢,你是为亲情,还是为爱情?够了够了,我看过很多人的感情,连我们百分之一的阻挠都没有,却比我们都走得千般百般的痛苦。沈暮言,娶芙蓉是你正确的决定,所有的烦恼都会一了百了,我们何苦,还让彼此这么辛苦折磨?”
    “要是我说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坚持,更不会放手,你是不是现在就答应一辈子和我在一起?”
    “口上说说感情多么简单,要真正坚持一辈子,却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沈暮言,放过我,也给你自己一条生路吧。”
    苏剪瞳说完,这一次,是真的一阵风一样的跑开了。放弃何尝不疼痛,不过这一刻她真的想通了很多事情,这段感情,他走得比她难,既然话已经说开来,就不如让她来做个了断吧。
    沈暮言正待再追,电话来了,是他一直在等着消息的何知闻。他只好暂时放弃了追回苏剪瞳的打算,神色凝重地听着何知闻的新线索。
    等到听完不明朗的线索,他的大脑不得不高速运转,来理顺新接受到的消息。
    苏剪瞳一口气回到家,将房门关好,绝望地哭出声音来。
    沈天白见她冲进房间,接电话的时候缓了一缓,然后紧接着说:“你是说,方家?”
    然后他捏了捏眉心,走到苏剪瞳的房门口敲了敲门,轻声说:“瞳瞳,你休息了吗?”
    苏剪瞳好一会儿才开门,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爸爸!”
    内心关于感情的挣扎,她并不想跟沈天白多说,但是有他的肩头可以依靠,苏剪瞳一下子觉得久违的力量又重新回归到了体内。父亲的意义对她而言一向都很重要,哭够了才从沈天白怀里出来,赧然地说:“抱歉,爸爸。”
    “没事,心里难受的时候,发泄一下会舒服很多。骑马开车是发泄,打拳弹琴是发泄,哭也是发泄的方式。”沈天白慈爱地摸着她的头发,“只不过这就是你们女孩子独属的专利了。我要这么一哭,准被精神病的医生带走。”
    苏剪瞳抬起眼眸来,看着他清俊的眉眼,如果不说年纪,任谁都想不到他会四十出头了,他依然那样月白风清的样子,不过眼眸里多了很多曾经不曾有的东西。沈天白随意问道:“瞳瞳,你了解方想他们在德国的生意吗?”
    “我还真不太清楚,不过听他们平时说起,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怎么了,有事吗,爸爸?”
    “没事,我就是随口一问。”
    “你怎么忽然关心起他们来了?”
    沈天白笑道:“当时我以为你要嫁给方想了,投了不少的钱到齐家,所以随口问问,关心关心我的企业资金情况。万一亏了,可就得不偿失了,女儿也没嫁出去,钱也没了。”
    苏剪瞳也被他逗笑了,“爸爸你对我太好的话,我就舍不得嫁了,留在家里祸祸光你的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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