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剪瞳沈暮言》第90章

    她一点点摆弄着手里的巧克力,忽然,一个女孩子嘻嘻笑着说:“麻烦你,帮我装一盒巧克力。”
    景杨不认识林雪兰,抱歉道:“对不起,我不是店员。店员在那边。”
    “不好意思啊,认错了。”林雪兰不由多看了景杨一眼。景杨低眉垂眸的样子,身上那股淡然得超脱余外的气质,让她心里不舒服起来。她看过照片,可是没有见过真人,没有真人的风采比照片上足足好看上几十倍……
    她有点怅然若失,买了一盒巧克力出去了。
    景杨察觉到面前站着人,抬起头来,看到刘文杰捧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不由呆了一下,道:“说了不要买这么贵重的花,不能吃不能用……”
    “我的老婆大人辛苦了,为了我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还帮我生了个漂漂亮亮的女儿,我要是心里不记着老婆大人的恩情,那还算是不是人啊?”刘文杰牵过她的手,深情地吻了一下。
    “真的,下不为例。心意我都记着呢。”
    刘文杰动情地说:“跟着我真的让你受苦了,没让你过上几天舒心日子。但是老公保证,老公一定更加努力,为了你和莱莱,加油挣钱。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过了这两个月,大概就能把二哥那边的钱还上了,以后挣上的,都妥妥的交给老婆安排。你不要操心那么多,你看,眼角边都有鱼尾纹了。”
    这些话,毫无疑问是真心实意的。在外面那个小情人虽然百依百顺,嘴甜儿会讨好,但是男人再迟钝也能察知了妻子为这个家庭的付出。景杨什么都好,就是感情不外露,别说让她说甜言蜜语了,她就是听甜言蜜语都能听得面红耳赤,比如现在……刘文杰倒真心疼惜起她来了,想着下一次工程款结了,除了还二哥的那部分,怎么也得要给她留点钱,给她安全感。
    景杨被他的话弄得眼眶湿湿的,刘文杰又说:“老婆,我知道我这身上有些毛病,大手大脚花钱那些,我一定改。以后出门你管钱包,我当甩手掌柜,只是有一条,花在老婆和孩子身上的钱,绝对不能省,这一条你要不答应,我和你没完。”
    景杨见他主动提起这件事情,本来要提出来沟通的也是这事儿,这个时候反而不便再多说,默默地点点头。
    刘文杰和景杨的感情缓和下来,甚至比往常好了不少。
    林雪兰没有了“男朋友”的陪伴,郁闷得很,常常来找苏剪瞳,苏剪瞳虽然不太愿意见到她,但是同时也挺希望见到她的。至少见到她就意味着杨姐姐的家庭关系很稳定。
    这几天的报纸,一直都有校长和许老师的新闻爆出来,成韵馆接手那家学校,便成了理所应当的事情。
    许老师被司法机关找到的时候,他躺在一条街上气息奄奄……据传,他的裤子上全是血迹,疑似有人对他的下半身下了黑手。
    苏剪瞳满头黑线,沈暮言还真的让人阉了他啊?毕竟是自己的老师,还是忍不住伤感了一阵。细回想起来,许老师真的没有为难过她。——沈暮言说是她太蠢,总是无法看清看透别人的所思所想,有时候苏剪瞳自己倒真的想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善良。
    她走进成韵馆,很远的地方,不断有人跟沈天白打招呼。
    “沈校长。”
    “沈校长。”
    沈天白一一点头回应,苏剪瞳手指搭在额头上,看清逆光下沈天白的身形,跑过去,“沈老师,我来了!”
    “你自己去练琴,我有事要处理。”沈天白拍了拍她的肩膀,“下午的考核,你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我现在就去练习。”苏剪瞳一溜烟的奔进琴房。
    沈天白回到办公室,一个人正在等着他,态度谦恭。
    “李秘书,我不是说了这几天都见客吗?”
    李秘书态度赧然,“这是教育局局长亲自打了电话来要求关照的客人,校长您看是不是……”
    “请他离开。”沈天白直接走进了里间办公室。
    沈天白二十四岁那年接手成韵馆,励精图治,精心改革,用了四年的时间,将中流档次的成韵馆打造成了国内最有名气的音乐学院。以往国际一流的音乐学院很少收成韵馆的学生,更加少收国内的学生,比如苏剪瞳以前的学校,四年才有一次机会,一次只能去寥寥数人。而现在的成韵馆,成了国际一流院校的中坚储备力量,每年都要为这些院校输送几十名有潜力的有天赋的学生。
    名额虽多,竞争其实并不小。标准的严苛,对学生的整体素质考察都在范围之内。这十几年来,没有经过考核去了汉诺威的只有三名学生。这三名学生都是沈天白亲点下的,毕业后,一人留在了英国皇家乐团,一人成为了维也纳交响乐队的主力,一人受邀去威尼斯大学任教。
    可见沈天白的眼光之毒辣精准。
    走后门这样的事情,永远都不可能发生在他和他管辖的地方。这是他作为一个艺术家的高尚品格和作为校长的职业操守。
    苏剪瞳在钢琴边坐下,就如同找到生命的源泉一样,才思敏捷,手指翻飞。也许粉丝说她身上的那种气质,指的便是这个吧。沉静时如闲花照水,行动处如弱柳扶风。
    整个评审团队在她身后站了很久,来了又走了,她都不知道。
    这次的考核就是这样,无标准考核。
    沈天白和邱泽志都师从爱德华老师,他们最大的区别就是邱泽志严肃,每个学生都要按照他的要求,一丝不苟的完成所有任务,不得有超出他不能接受的发挥。所有他的音乐和他的学生都透着些照本宣科的无聊味道,当然,西方乐评人将他视作严肃音乐古典派的代表人,所以他才能在意大利立足到今天。
    沈天白更加崇尚自由,讲究按照每个孩子的天分,发展最适合他们的那一部分。他自己的音乐表演中,也有很多临场率性而为的部分。
    说不清谁究竟更胜一筹,不过沈天白这样的方法更受现在这些孩子们的喜欢,这样自由的考评方法也受到了老师们的一致肯定。
    平常的考核一般分为两种,指定曲目和自选曲目。很多考生为了应试,将指定曲目的范围内的曲子弹得纯熟,自选曲目更加不必说,全部选择自己喜欢和擅长的。导致有一年选出来的学生,只会弹当年规定的指定曲目和自选曲目。
    沈天白带领着人看完所有学生的发挥,回到了会议室。很多学生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考核了,他们在最自然状态下的发挥,行为举止,基本功,天赋,潜力,擅长方向,都将在这个会议室得到最公平的对待!
    苏剪瞳在琴房里等着考试,沈天白一直没有来,也没有人通知她考试的事情,未免有点百无聊赖起来。可是又不敢放松,一直打起精神等着接下来的考试。
    沈暮言难得地主动给她打来电话,“你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啊。”苏剪瞳问,他在那边的声音有点郁郁的,她反问,“你希望我在做什么?”
    “你还能做什么,无非是在胡吃海喝,要不然就到处闯祸。”沈暮言冷冷地说,不经意间翘起了唇角。
    苏剪瞳撇撇唇,“哼。自以为精明,我今天就没怎么吃东西,更没有闯祸。还有,我今天会做一件特别有成就感的事情……做好了我就……”
    做好了我就去德国了,远离这座城市,远离这里所有的人。也许会回来,也许不会?谁知道呢?
    想到这里,苏剪瞳的心蓦然一疼,说不出话来。
    “做什么?”沈暮言翻动着手里的资料,有一些内容的指向性非常模糊,但是他总有不好的预感。这预感也许存在很久了,这预感后面的某个事实,很可怕,他又不能忽略那个真相,只是他说不清那个真相会将自己带向哪里,会将自己在乎的人带向哪里。
    他本不是容易被外界所扰的人,此刻心思却繁复难安。不吐不快的东西堵在心头,只是想找个人聊聊天。
    没有多想,便打给了她。
    “没什么。”苏剪瞳掩饰着。
    两个人突然都沉默了,沈暮言翻动资料的沙沙声透过电话线传递过来。苏剪瞳一只手在琴键上按来按去,发出的声音不甚规律。
    身在两处,却仿佛陪在彼此的身边。
    沈暮言忽然在静默中开口,“我们来做个游戏好吗?”
    “什么游戏啊?”苏剪瞳来了兴致,“规则不完整,赛制不公平的游戏,我不参加,先说好了的哈……还有还有,不能以武力解决问题,不能以身高优势欺负我。不能动手,更不能动口。”
    沈暮言在那头笑起来,愉悦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过来,“很简单,我们来交换一个秘密。我先说,你后说。”
    苏剪瞳心内一跳,什么秘密?要说她有什么能出口的秘密的话,只有肚子里这个孩子,可是说出去的东西,还能是秘密吗?
    她紧紧地握着手机不说话。沈暮言当她是默认了,“承担着秘密很累很辛苦,一个人的心太小,有时候容不下那么多痛苦,倾倒出去,会舒服很多。这个游戏你参加吗?”
    “我……”苏剪瞳被他说得眼睛发沉,下意识地摸着肚子,“好吧,我参加。”
    他说:“我有个很可怕的秘密……”
    苏剪瞳凝神细听着,心头碰咚碰咚的跳起来,紧张地问:“什么?”
    那件事情是无论如何都不可以说出来的。沈暮言知道事情的影响之大之可怕,他缓了缓,“我发现我是我父母抱养的,我是捡来的孩子。”
    “啊?”苏剪瞳同情心大起,很想伸手摸摸他栗色的软发,安抚小猫一样的安慰他。
    “所以我现在心情很差。这样,算不算秘密?”真实的秘密,终究还是说不出口。他心里堵得难受,情绪低落。可是说出来于事无补,对她更没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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