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剪瞳沈暮言》第71章

    苏文也赶紧说:“妈,你看这要不让瞳瞳帮帮忙?”
    苏文性格随父亲,说得好听点是安于本分,不好听是不思进取,被李学念叨了一辈子,这次终于有机会上面空个位置出来,在李学的撺掇下到处找关系。奈何平时没有经营维护,这关系要用的时候临时抱佛脚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在家里被念叨烦了拉下脸来求自己的外甥女。
    他是妻管严,平时不管自己的母亲,这个时候却要求上门来,耷拉着脑袋恨不能找地方钻进去。
    李学对他不成器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只是碍于外人在场不便发作。
    外婆一看这神色大致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转回头去问苏剪瞳,“瞳瞳,你和那同学关系好吗?行就帮你舅妈说两句,不行就算了,没得白白坏了同学关系。”
    “一定行,一定行。”李学一口接上,“瞳瞳,我们一家就靠你了。一定行的是吧?”
    送走舅舅舅妈,苏剪瞳在心里一口气从一数到五十,才把这郁闷的一口气压下去。
    她和黄蕾不熟,泛泛之交,而且这方面的事情她本就不熟,哪里谈得上去找黄蕾帮忙?
    “瞳瞳,管不上就算了。老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操心不了那么多。何况他们还是你的长辈。你自己的学业要紧,不要把你舅舅舅妈的事情放在心上。”难怪今晚儿子儿媳这么热情来看望,在医院里的时候却从不露面。老人心情悲凉,对他们更加失望。
    苏剪瞳点点头,信步陪着外婆走上楼,突然觉得心慌,胃里一阵翻腾,喉头一哽,呕吐感凶猛而至。
    她跑进卫生间干呕了半天,也没呕出什么来。
    外婆慌张跟进来,“瞳瞳,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咽炎又犯了?我看你这几天一天比一天呕得厉害,我去给你熬点中药。”
    “不用了外婆,我多喝点水就好了。是药三分毒,我不要吃那么多药。”
    “唉,你这孩子,道理多得很,我也说不过你。我给你泡杯金银花茶。”外婆边泡茶边絮叨,“要是你妈在就好了……唉,我也不知道还能照顾你多久,你自己的身体自己要爱惜。你是大孩子了,以后什么都得靠自己。”
    “外婆,你别这么说,你还要陪我好多年呢。还要看着我结婚,还得帮我带孩子呢。”苏剪瞳笑道,憧憬着未来,“你要帮我把所有孩子带大了,等你百岁的时候,子孙环绕,才能享清福。”
    “还说孩子呢,男朋友都没有一个。到时候你找到了你爸,就好好跟他回家出国,我呢,在这里呆习惯了,离开苏桥街都不适应,到时候恐怕也没办法再陪着你了。”
    “我要外婆,不要爸爸。”苏剪瞳抱住外婆,“不管怎样我都不要离开你。我要是真的出国呀,我就是带上你一起。”
    她说着又是一阵干呕,外婆说:“还是得喝点药才行,我去熬。”
    “别了,外婆,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买点药吃吧。”她猜想是最近录制唱片伤到了嗓子。
    走上街头,买了几包喉片,拿在手里把玩了一阵,才拆开吃了一颗。
    不知不觉抬头望,竟然走到了沈源门口。望酸了脖子,看见最顶楼居然亮着灯,那是沈暮言的办公室。
    据说他很早就不管沈源这边的事务了,这么晚居然还在加班,真是稀奇。
    苏剪瞳想起苏桥街那件事情,按下电梯,果断走了进去。
    到了顶楼,正碰上初晴红着脸从沈暮言办公室冲出来。在看到苏剪瞳的时候,她迟疑了一秒,然后迅速回过头去,没有再多看她一眼,踩着高跟鞋犹如高傲的白天鹅看到丑小鸭一样,从她身边闪身而过。
    袁媛堆上职业化的笑容,“苏小姐,请问这么晚有事吗?”
    “我想找一下你们总裁,可以吗?”她说得底气不足。
    “稍等。”袁媛进了沈暮言的办公室,一会儿就出来了,“总裁说他很忙,不见客。你若有事,可以多等等。”
    “好,那我等着。”他喜怒无常高傲自负,又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苏剪瞳没指望说见就能见上他。
    一坐上沙发,她撑着两颊想事情,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最近的日程安排很紧张,她睡得少,走到哪儿都嗜睡犯困。要不是最近胃口超好什么都能吃,就很难保住这样生龙活虎的状态了。
    苏剪瞳睡得正香,冷不丁袁媛推了她一下,她茫然跳起来,揉着眼睛问:“怎么了?”
    “总裁说让你进去。”
    苏剪瞳推门进去,绵长幽香的茶味迅速包围了她,沈暮言面前放着一杯已经喝得只有茶叶没有茶香的茶水。他栗色头发的脑袋埋在一堆文件里,只能勉强看到挺直的鼻梁。面对他的时候,苏剪瞳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他时而隔得很远,又时而隔得很近。此刻,就是隔得很近的时候。
    “有事说。”他蓦然抬眸,苏剪瞳的手赶紧脱离开门把手,跑到他面前站定。
    这一下,他的整个五官都落入眼里了,却反而觉得他隔得远了。
    “沈先生,你还记得苏桥街商铺意外起火的事情吗?”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
    “那场大火烧了二十多间商铺,烧掉了二十多家人的全部家当和未来的希望,还有一个顾客在火灾中丧生,尸体至今还停在苏桥街没有安葬。”
    沈暮言有点不耐地站起来,看着落地窗外的夜景,“然后呢?”
    仿佛看到了希望之光,苏剪瞳急切起来,“我请求你能帮帮他们。”
    “以什么立场?”他倏然回身,眸中精光一闪。
    “……”苏剪瞳一时语结,“他们受到损失并不是因为自身的原因。”
    “你看过报纸了吗?报纸应该比我说得更清楚,意外火灾不是由我们拆、迁引起的。”
    “我知道我知道,是因为天然气管道老化造成的,而以前已经提起过好多次那条街天然管道需要维修而没有得到重视,现在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故,还有人丧生,该有人出来为自己的失职负责的。”
    沈暮言奇怪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了?”
    “意思是,你早就知道了吗?然后冷眼看着这一切完全无动于衷?”
    “我不是慈善家,也不是救世主,我只是个商人。苏桥街那些也是商人,商人该懂得如何保护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失,比如买保险就是避免损失的一个好办法。”
    “那些商铺都是做小生意的,不过是卖卖盒饭面条卖卖文具针头线脑,哪里有闲钱去买保险?”
    “所以呢?”沈暮言反问。
    苏剪瞳被他抵得说不出话来,“我以为……他们遭受到别人失误带来的损失,理应得到应有的赔偿和公平的对待,该有相关的人站出来负责。”
    “你想我怎么做?”
    苏剪瞳又被他的反问弄蒙了,她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该怎么求证这件事情,该由谁来负责,牵扯的无一不是政府部门,而只要一涉及到这个,在现在这个社会形式下,就是最说不清楚的事情。她提出了一个建议和意见,却没有想过它的可操作性。
    而沈暮言只是个商人,又拿什么立场为了不相干的人去和那个阶层做斗争呢?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你总该有办法的。”
    “我不是你觉得的那种人,也不是可以为了别人利益碰触我自己利益的人。你对苏桥街的感受,我也无法感同身受。”
    反复想了一遍,苏剪瞳自己也泄气了,“算了吧,当我没有来过。”
    “真是冲动起来快,放弃得也快。”
    “不然我又能怎么办呢?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现实面前,什么都做不了,一点点的改变都不可能做得到,只能渐渐顺应。而我又好讨厌这种被迫的顺应。”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逼迫你做什么,你的每个决定,都是你的选择。每个结果,都是你该承担的。”沈暮言对着她,似乎又是在自言自语,“选择了一些道路,很多时候就注定了要孤单的走到底,缺少人理解和跟随,许多辛酸也不能讲出来。但是真正走得太孤单的时候,还是会觉得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只有梦想足够大,才能支撑各种痛苦的挑战。”
    苏剪瞳凝眸望着他,“难道你走的道路还算艰难吗?”
    “你觉得呢?”沈暮言叙述般的反问,却并不打算深入这个话题。
    苏剪瞳摇头,“你的世界和我相隔太远,我连想象一下亦不能。”
    她终于死心了,转身离开,“我也不敢奢求你想象我的世界,我再想别的办法吧。”
    沈暮言轻嗤一声,上前一步,“好笑,我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随便离开的地方吗?”
    苏剪瞳下意识地紧了紧衣服,“你……那你想干嘛?”
    他脸上浮现出会咬人的那种神情,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只美味的羊羔或者小白兔。苏剪瞳惨呼一声:“你别过来……呀……”
    他面色阴沉走到她身旁停住,伸手拿了茶杯,“我看上去像是饥不择食的样子吗,随便什么不入流的女人都要染指?”
    “我和你独处才几次,你就那个了我两次,你不觉得你说这个话很过分吗?”苏剪瞳当即反驳。
    “一次。只有一次。那也是你表姐的错,跟我无关。”
    “咦……那后来那次……”苏剪瞳拧着眉苦想。
    沈暮言捏着茶杯,一口喝尽茶水,“没有真正进去。去帮我泡杯茶。”
    他不由分说将杯子塞到她手里。
    “……”苏剪瞳思索片刻,脸上一时红透了,半天欲言又止,张了张唇说不出什么话来。
    “我没有那个你让你很失望吗?”
    “才没有!”苏剪瞳大声反驳,仿佛越大声越能掩饰心底的真实想法,“我只是想,难道那次我真的将你踢得不行了?一语成谶让你丧失了功能?如果真的是那样,你会不会报警抓我?”
    她怕怕的往后退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上有老下有……额,不是,反正你不要整我好不好,我赔你……”
    她反身要跑开,他看似站得很远长臂一揽将她抱入怀里,低头攫住她的红唇,张口狠狠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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