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诺慕非》第253章 妹妹

    但是她毕竟还有妞妞，为了妞妞还有她自己的爱情，她和顾承一一路艰难的走到现在，叫她如何能放弃？
    她根本不可能毫无芥蒂的接受这个孩子，在这个事情上，如果她不对顾一宁残忍，那就是对自己和妞妞残忍。
    更何况，他们之间不仅仅这么简单，还有顾一宁的母亲简宁。谁都无法保证简宁是否真的会如她自己所应承的那样，从此消失的干干净净。
    想到简宁曾经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言诺心里越发坚定，简宁绝不是她表现的那么为孩子着想！
    只要在这件事上她退缩了，简宁会一步步的，将她逼进绝望的深渊！
    饭桌上妞妞叽叽喳喳不停说自己学校里的事，言诺却是没听清几句，含糊的应了几声，倒是也对付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将妞妞送到白染家，拜托她一起送去学校后，言诺就去忙花店的事。
    花店对她来说，无疑是非常重要的，毕竟如果以后都这么过的话，妞妞和她许多地方都需要钱，而她唯一能赚钱的方式，就是好好经营她的‘邂逅’花店。
    在去花店前，言诺先开车去花市买了些新的品种，准备带回花店培养。
    养花比养孩子难，室温湿度甚至精细到浇水的时间，她只能试着培养下看看这些能不能成活。
    人真想让自己忙起来，会有无数的事情排着队等着，只是言诺却乐在其中。忙碌下也好，至少有些事情能暂时抛在脑后。
    忙活了一整天，无意间抬头看到钟表，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想着妞妞放学了一个人在家孤孤单单的，言诺赶紧摘了手套，去洗手间洗了手准备回家。
    刚出花店门，言诺抬头就看到了站在花店外的男人。
    只是短短时间不见，言诺就发觉自己心里对顾承一充满了思念。
    “顾先生这么个大忙人，怎么现在会在这里?”言诺不自在的偏开头，不去看顾承一。
    仿佛没听到言诺对他的讽刺一样，顾承一歉疚对着言诺一笑，“我想妞妞了，所以过来看看她，顺便看看你。”
    言诺怔楞了几秒，尔后脸上都是苦涩的笑，可嘴上还是不饶人，话里依旧带着讽刺的意味，“哦?那我还真是托妞妞的福了，还能让顾先生这个大忙人过来看看我。”
    别看她在顾母面前说的无比坚定，可她还是怕。
    怕顾承一辜负他们的爱情，又怕自己抢走了顾一宁的父亲，那个孩子会恨自己一辈子，更怕……顾承一会两头都放不下。
    顾承一的脸色一变，有些许惊慌的对着言诺说，“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我们……我们这样又是何苦。互相折磨罢了。”
    “那么顾承一，你给我一个选择啊，你觉得我应该怎样？你和我在一起已经有了妞妞了，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情妇，还带着你的儿子，你要我怎么做？！”
    言诺话里苦痛意味更甚，看到顾承一，她心里本就有些火大，一来二去几句针锋相对，她也就索性不压抑着对着全顾承一说了出来。
    “我们又是何苦？呵，顾承一，你又有没有问过我，你一直不出现，我带着妞妞等一个你的答案，我心里又是如何想的。”
    顾承一猛的握住言诺的一只手，“孩子是无辜的，我也没想过事隔这么久，她会突然回来找我，但是我对你是真心的，我知道你对我是一样的。”
    “言诺，我要是不管他们母子，你能接受吗？”
    原本满肚子委屈的言诺，听了这话，默默从他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退后两步，苦笑着摇头道：“我不知道。”
    那样选择的顾承一，就不是她心里完美的他了。
    说到底，都是她言诺自作自受罢了。
    “顾承一，我现在就问你，你是想要怎么办？
    我这个问题确实是咄咄逼人，但是我现在是一个母亲，我必须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上为妞妞考虑。如果没有妞妞的话我会很安静的退出。但是我现在有妞妞……
    我就问你，你要我们母女还是要她们母子？我知道一宁是无辜的，可是我的妞妞也是无辜的啊。”
    顾承一眉头紧锁，言诺说了一堆，他听到的，只是言诺华丽那句，“我会很安静的退出”。
    “你是说你不要我了吗？你说你要退出？为了一个简宁，你要抛弃我是吗？！”
    言诺蹲下身，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肩膀，许久没说话。
    看着脚下无助得如同一个孩子的言诺，顾承一心里一疼，酸胀的感觉，几乎要让他红了眼眶，他也跟着蹲下去，伸手去摸言诺的头发。
    “这不是我想要的，承一。”他听见言诺低声的啜泣。
    顾承一把言诺抱进怀里，语气是从未有过的郑重。“相信我言诺，给我一点时间，一点点时间就好，我会把这事情处理好的，我保证。”
    回答顾承一的，是言诺断断续续的哭声。
    好长时间之后，言诺抬头，用袖子擦干眼泪，推开他，起身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关上车门的那一瞬间，顾承一听到言诺十分轻柔的话语。
    “你也说了，是何苦呢？”
    像是深重的叹息，却也像是言诺的喃喃自语。
    ……
    距离顾承一来找自己过去了好几天，言诺每天尽量控制着自己情绪不要太低落，却到底没了以前的欢快与欢欣。
    天阴了一整个早上，十点刚过下了噼里啪啦的大雨，到中午大雨转小，乌云依然密布，看起来没什么要消退的迹象。左右店里是没人，言诺关了店门打算早早回家。
    锁上卷帘门，言诺转身就看到，对街有个小孩抱着臂瑟瑟发抖的躲在屋檐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那孩子在看她。然而细密雨帘阻隔下，她根本看不到对面情况。
    “谁家小孩儿啊，大雨天的丢在这里。”
    言诺本性良善，更何况现在自己有个女儿，为人父母更是见不得这种情况。她叹口气，返身开了花店的门，取了件外套撑着伞走到了马路对面。
    越走的近了她越是疑惑，这个……该不会是顾一宁吧？
    十岁大的孩子城市里很多，但这个孩子，和顾一宁的身形也太像了。
    等走近了，那孩子一抬头，言诺终于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果真是顾一宁！他看到言诺走来更是瑟缩的厉害，小小的单薄的身躯在雨中显得孤立无援。
    “一宁？”人是确定了，可言诺还是试探着叫了一声。顾一宁怎么会在下雨天出现在这里？顾承一不管他吗？顾母也不管他？最不济，还有简宁啊，简宁怎么会在孩子这点上疏忽？
    顾一宁原本利索的小短发被雨濡湿，几缕黏在额头上，映衬得肤色愈发苍白，大概是冷到了，小孩的唇色透着些许青紫。
    “……嗯。”顾一宁低头，小小的应了一声。说完他又抬头看着言诺欲言又止，眼神里说不出的脆弱可怜。
    “先别说话了，来把这个穿上。”言诺把外套给他披上，末了，看着垂着头，瑟瑟发抖的顾一宁，在心里叹了口气。
    顾一宁虽然是简宁的儿子，但到底流着顾承一的血。更何况，孩子是无辜的。不论顾一宁因为什么原因出现在这里，言诺都做不到对顾一宁不闻不问。
    “你……一个人？”
    顾一宁点点头，快速抬头看了言诺一眼，似乎是生怕言诺将他一个人扔下。
    言诺打量了下四周，顾家她没去过，见得最多的，也只是顾母，但顾承一都能安排人在她身边保护她，顾一宁怎么也会有两三个人跟着的吧？
    只是，任凭言诺怎么找，都没看到任何可疑的人影。
    “我一个人。”也不知道顾一宁是怎么看出言诺的想法的，闷声闷气回了一句。
    言诺一惊，顾氏未来太子爷怎么会这样平白出现在大街上？顾承一有多心大。
    不对，顾承一不是这样的人。这想法刚冒出来，言诺就飞快的否定掉了。顾承一绝对不会让顾一宁一个十岁大的孩子自己出来，外表看起来再冷再无情，但其实顾承一的心十分柔软。
    “你怎么来到这儿的？谁陪你来的？”
    顾一宁看他半晌，然后摇摇头。
    言诺无奈了，这孩子怎么问什么也不说，“你先跟着我来花店吧，我给你找身干净衣服。一直湿着会感冒的。”
    顾一宁点点头。言诺牵过他的手带着他过了马路。
    想到顾母的严厉，再想想简宁那副唯利是图的模样，言诺还是没控制住恻隐之心，一边开花店门一边叮嘱顾一宁，“在顾家呢，你有什么不习惯的和你……和你爸爸说，下雨天不可以跑出来。”
    顾一宁诧异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好像是奇怪她为什么会和他说这些。
    等言诺再要说，顾一宁却是突然甩开她的手，快速把身上外套脱掉还给言诺。
    “诶，你……”言诺话没说话，就见顾一宁飞快朝外面跑去，一句似乎是呢喃的话语，也顺着风，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顾一宁说：“你的选择是对的，别让妹妹回顾家。”
    言诺猛然怔住，顾一宁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还有，妹妹？
    顾一宁将妞妞当成了妹妹，察觉到这件事情，言诺心里酸酸涩涩的，一会儿觉得对不起顾一宁，一会儿，又觉得无法面对妞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