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菜做的自然是慢,与其是在做饭,不如说两人是在做饭的过程中游戏。可怜林子维一个人坐在那儿,支着下巴,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担心。
这人迟迟不回来,他一个人等待,当然是觉得无趣,肯定会皱眉,这担心则是因为看得出来,自家妹妹好像特别喜欢那个无业游民,所以越发的烦。
因为经过这里哥哥的鉴定,对方有点不靠谱,没有家世也就不说了,竟然还是那走大街串向上欺骗人的算命先生,这没个正经的营生,总归是让人不放心的。
自家妹妹可是林家的嫡女,曾与太子和七皇子都议论过婚事,如今竟然许给这样的人。这换谁谁心里太平,也不是说林子维看身份,这事就算没有太好,也不能太差呀。
很显然,凤南瑾已经被归列到了太差这一行列当中,只能是凭借日后的本事,来洗刷一下在小舅子眼中留下的印象。
不过话又说回来,像凤南瑾这样聪明的人,既然顾及着林子维,是林衡芜所看重的兄长,又怎么会得罪对方呢?同时也知道对方的确是好意,虽然懒得应付,却也得应付。
这个人在陪着做饭之际,也不忘放出一条消息了,至于把谁引来了,一会儿便知道了。
只是瞧着那人嘴角勾起的坏笑,这个来人肯定也不简单。
折腾了好一会儿,这饭菜终于是能吃上了,归结起来还是林子维等得不耐烦,亲自来了,美名曰帮忙,实际上冷眼旁观,用自己的冷气,来降低那二人身上的情暖。
在有了第三个旁观者之后,这两人的速度明显上来了,即便是凤南瑾脸皮再厚,也不好当着小舅子的面,去跟自家娘子调情。
这边磨磨唧唧,终于是把饭菜端上去了,都是一些家常小菜,但是就是因为是家常的东西,所以看上去更加的温馨。
三个人分别落座,这边刚一落座,便听见外边的大门被推开的声响,不要得都循声望去,有些纳闷,是谁来了。
当然,凤南瑾的惊讶是假装的,他早就知道,那来人就是七皇子。
自打这皇位之争落下帷幕之后,七皇子就消失了踪影。实际上呢,则是以国师的身份隐藏在庙中,不肯出来罢了。
外人不知道,自然是以为七皇子消失了,而且皇子又和陛下争过皇位,所以越发没有人敢去问七皇子的踪迹,这也成了一个谜。
如今在这个地方见到人,林子维还是惊讶的,紧接着就起身行礼:“给七皇子请安。”
七皇子边往里走边摆手,非常自来熟的寻了个位置边坐了下来,然后方才说道:“不用管我,都是熟人了。”
在说这句话的同时,没有忘记向凤南瑾笑。
这来的目的自然是要让林子维知道,凤南瑾没有那么简单,但是这话如果是从自己口里说出来的话,未免显得轻佻,而且让人更加的瞧不起,像凤南瑾这么骄傲的人,当然要另外选一种办法,叫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一般,所以便将七皇子叫来了。
一个皇子与自己是故人,那还用说吗?
凤南瑾微微一笑:“今天也是特意将你叫来的,因为我得敬你一杯酒,谁也不知道这太子竟然相中了蘅芜,多亏了你从中周旋,才没有叫我成为孤家寡人。”
在他捏起酒杯敬酒的时候,其余的人也同样的拿起酒杯,林子维在握着这瓷杯的时候,手微微一颤,但还是不动声色,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林衡芜倒是不知道七皇子也会过来,但是能猜得到对方过来的原因是什么。这心里不由得就暗笑,凤南瑾当真是一个小孩子的脾气秉性,这种事情也要争一争。她有些歉疚地看向自家二哥,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歉意。
林子维非常大度地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计较,这种下马威,自己也见多了,倒也没当回事儿,反正天大地大,还是自己妹妹幸福最大。既然凤南瑾并非普通人,能与龙孙打交道,那就是不用说了,无论是什么身份都好,既然能从太子手下保护林衡芜,那么对于自己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这男人喜欢女人,看的还是相貌品性呢?女人挑一挑男人的地位,又怎么了?
林子维是抱着这个想法,将凤南瑾从里到外仔细的打量一番,就连席间七皇子说的话,都没有太过于的注意。
也许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震惊的,毕竟七皇子消失了这么久,而这个人不仅是将人请了过来,或者说是叫了过来,瞧这七皇子跟那人熟悉的样子,未免不叫人惊叹。
大家都是老熟人,坐在一起吃饭喝酒,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根本就不会尴尬。
抛开了那一点点的偏见,场面自然是其乐融融,林衡芜也不再看热闹,而是努力让两人到一起去,从中调和之下,自然是气氛越发的愉快。
推杯敬盏,是酒席上面根本少不了的一点,大家相互敬酒,酒过三巡,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了红潮,酒精是可以麻痹大脑的,同时叫人口齿不清,以及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一点是饭桌上好说话的缘故。
三杯酒下肚,仇人都能变兄弟,这已经是大家从酒桌上验证出来的道理了。
不过这酒喝多了,还有一个坏处,那就是开始胡言乱语。
凤南瑾在那里笑眯眯地问:“你和皇位只是一步之遥,这一步之遥的感觉如何?”
七皇子的脸蛋儿已经红成了大苹果,就在那里用一种非常乖巧的姿势坐着,然后一板一眼的回答:“很微妙。”
醉醺醺的林子维趴在桌子上,嘴巴一张一合:“我老子与林家家主的身份也是一步之遥,谁也没想到,老爷子竟然去世得这般早,明明身体很硬朗。”
林衡芜在那儿倒酒,是唯一一个没有喝醉了的人,正在听着三人诡异的对话。
这人也算是见多识广,所以对于这些奇怪的对话,也能做到了充耳不闻的地步,反正都是一些奇怪的人,凑在一起说一些奇怪的话,倒好像是理所应当的。
然而,这样的对话还在持续下去。
林子维拉着七皇子的手,一个劲儿的追问:“你去哪里了?为什么找不着你?林家可是把宝都压在了你身上,你这一消失,林家损失惨重呀。”
七皇子十分委屈地说:“你们林家从来都是看谁好,就搭个谁?哪里是把宝压在了我身上,只是瞧着我是顺风车,想要坐一坐而已,结果没坐成罢了。”
凤南瑾在一旁也附和着点头,笑嘻嘻地说:“不仅仅是林家,如今哪个世家,没有遭受到打击?我倒是觉得先帝着实是一个胆大之人,能用这种方式消弱世家的力量,同时借机将寒门子弟弄进去,可谓是艺高胆大。寒门子弟吃到了香饽饽,就可惜这些世家,都成了垫脚石。”
林子维点了点头,倒是也承认,傻笑连连:“的确是如此,我们家老爷子要是没去世的话,此时此刻,也会愁的去世。只愿先帝清算已经完毕,当今陛下不会清算。”
七皇子用力的一拍桌子,很突然,吓唬了两人一跳,他吸引了注意力之后,方才说:“怎么可能会继续清算呢?寒门和世家,势均力敌,这不就是陛下想看见的吗?这世家里面,分歧还挺严重,寒门里面的意见更加的不统一,说来说去,还是当今陛下最好了。”
“陛下只有一个人,说话自然是算话,当然好了。”林子维在那还是一个劲儿的傻笑,眨着眼睛就去询问七皇子,非常的好奇,“你没当上皇帝?心情怎么样?”
七皇子竟然还认真的想了想,然后认真严肃的回答:“也挺好的,我从一开始就没想当皇帝,毕竟我有更加严重的使命。”
凤南瑾在那里一个劲儿的笑,还用手拍着桌子,就像是一朵娇艳欲滴的桃花:“你那分明是自己施加给自己的,说白了就是没事儿找事儿,真是闲得慌。”
然后三人就你一嘴我一嘴,开始自顾自的说自己的事情,林衡芜就坐在那里,也不去打断,很好,现在这个局面非常好,不用自己去问什么,这些人就如竹筒倒豆子一般通通就说了出来,也没有白费自己辛辛苦苦买到的酒。
这种一喝就断片儿,思维模糊的酒当真是难得,自己的确是应该多储备两瓶,想知道什么东西,就灌那个人几口酒,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林衡芜就坐在哪里,笑得一脸灿烂,非常从容的听着三个人一个劲儿的说,并且将这些东西都记在了耳朵里,记在了心里,记在了脑子里,自然会在以后的日子,一一挖出来,然后对持。
所以说人呢?当真是不能喝太多的酒,否则真的会有灾难发生,林衡芜就是一个大灾难。
她扬起灿烂的笑容,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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