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离病床不远的椅子上,没有叫醒他,我知道他现在很累了,真的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了。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报应,从前我心心念念的全都是得到他,急切的想要给他烙上我的标签,曾经为了他吃的苦,为他受得苦难,终于让他这辈子都忘不了我了,可是到现在我却不想要了,而这一切反而是报应在他的身上。
从太阳升起到太阳落下,我就这样的看着他在床上的熟睡这,安静的像是再也醒不过来一般。
这样的安静还是被推门而近的护士打破了,那个小护士胖胖的样子憨厚的很,见到我坐在病房里,愣了一愣转而就微笑的对我说,“你是余辰的家属吗?平时都没有见过你。”我对着她轻笑这点了点头,没在多说些什么。大约是自己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坐在这里了,前女友不成?那恐怕这小护士还要找两个保安看着我,怕我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我就眼睁睁的看着小护士把余辰叫醒,我突然有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一种慌张的感觉简直要让我抓狂了。
余辰缓慢的睁开眼,眼神里的空洞让我有次不敢正视,直到他的目光迟缓的对上我的眼睛才彻底清醒过来。
我看着余辰激动的从上床翻滚了下来,顾不得护士的阻拦跪趴到了我面前,颤抖的手指划过我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我觉得背后一阵的颤栗。
“祖宗,是你吗?你回来了是吗?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你不会离开我的,不会的。”我被余辰摁在怀里,站在旁边的护士看着突如其来的琼瑶剧吓得早就慌了神。
我拍着余辰的背,安慰道,“给谁哭丧呢,我还没死呢。快起来吧,够丢人的了。”
原本我是想温柔的说两句好话,可是这些天被钟敏惯的连说话都变得俞渐粗狂。
我和小护士拉扯着余辰回到了病床上,余辰死活也不肯送开我的手。
“别这样余辰,我只是回国看看你,马上就要飞回去了。”我已经答应过钟敏了,会早去早回的,这一次我不能失言了。既然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就是折磨的话,那不如趁早放手,大家不过难过一阵子罢了,总比一辈子来的好。
我已经没有勇气再执着了。
“你为什么还要走!事情不是那样的,苏洌景没有跟你解释的吗?我没有结婚,我也没有想要跟谁结婚,我这么多年,这么多年,爱的只有你啊,你为什么不明白呢。我当时知道你出事了,我看着那堆废墟里面有我送给你的戒指,我当时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就算要下去陪你。我知道你害怕自己一个人,我知道你不说但是却很怕自己一个人,我要下去陪你,你又不会照顾自己,总是会弄伤自己。。”余辰哭的像是孩子一样,我看着他脖子上的戒指,心里被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占领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是我移情别恋还是什么样,到如今反倒是显得我错了一般。
“余辰,过去就过去了,即使我们心里都还有,也放过对方吧。放过你,也放过我,好吗?我不想再去追究谁对谁错了,因为真的没有什么意义了,到了现在,我也不想奢望得到什么了,坏了就是坏了,输了就是输了。”
“凭什么要放过,你本来就是我的啊,你还是不信我是吗?当时,那张请帖根本就是不是我发的我不知道她用了什么计策让你们全都误会,等我想要跟你解释的时候,晋哥找到我,说帮派危在旦夕让我跟小凌联姻稳定军心,还,,还用你威胁我。我没有办法,但是我并没有领证,也没有任何的法律效益。我只是想着赶紧偷偷的把事情办了,可当我看见你来北京的时候,心里也是一愣,我也是身不由己,真的!你相信我。”余辰几乎又要冲下床来,那胸口缠着的绷带已经被血浸泡的一大片,脸色也是越发的苍白。
我摁着余辰肩膀,想让他安定了下来。“我知道,我知道,我没有不相信,真的没有。
我知道你爱我,我都知道。可是,你想象不到我这些年吃的苦,受得那样非人折磨。可是最后我又得到了什么,得到不过就是众叛亲离,不过就是这一身的伤和一只废了的手。余辰,你放过我吧,这些年我为了你做了太多太多了,这最后一次,我想为了我自己。”
“那你让我怎么办,你走了我怎么办。。”余辰一瞬间就想是被抽离了灵魂的木偶,连目光都涣散了。深深的低着头,在嘴边嘟囔着。
那副模样让我心疼的快要窒息了,我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哄孩子似得安稳道,“别这样,你知道我最害怕你这样的。你是我最在乎的人啊,曾经也是我最爱的人,但是我现在要去爱等了我很久的人了。这些年我们都口口声声的为了对方,最后却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不是爱就要在一起的,你早晚会遇到一个照顾你一辈子的姑娘。你会的。”
“别让我爱别人,我可以不在乎他的存在但是别赶我走。”一个人的爱可以卑微到什么程度啊,卑微到尘土里。
我看着在我怀里的余辰,心里默默地嘟囔了一声,这孩子是不是撞到了脑子,还是失血过多退化了智商了啊。
真是嘲讽,当年那个不可一世的余辰现在竟然相当我的情夫,这样戴绿帽的行为怕是余辰同意,钟敏也不肯啊。
“好了,好了,说点开心的事好吗?你知道么?小白和顾景洋要结婚了,后天在这里举办一场小型的仪式,接着便要去世界环游了。”我也是到了这里才得知的这些事情,钟敏也是煞费苦心的封锁了全部的消息,我竟一点消息都听不到。
听说,后来晋哥在一个不知名的深山里找到我了我哥,听说在门前生生的跪了三天,我哥才开门,再后来的事我就不再想知道了。当年打的那个电话,也是我太冲动,没想到给我哥造成了这样的压力。在机场等飞机的时候我便打电话过去,只是道了两句家常话,又祝福了他们两句也就作罢了。这么些年我最大的弱点还是心软,害怕别人的生活被我改变。
小白和顾景洋当年走后,并没有什么亡命天涯,而是费尽心思的想要联系到我,后来钟敏找到了他们,并洗清了他们的身份给了一笔不菲的钱让他们足够过完以后得生活。
这张请谏一个月前就送到了钟敏的手里,只是钟敏压根就没想让我知道,若不是回国苏洌景告诉我,我怕还真的就蒙在鼓里了。
我帮余辰挑了件稍微宽松的衣服,免得压迫他身上的伤口。我却只是一身缎面红裙,修身又干练,怎么也是喜事,应该穿的喜庆些。
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也不必带着标签过一辈子,不管曾经辉煌卑微,此后前事不记,后世不提,我们都是些普通人罢了。
我答应了余辰,他可以跟我回纽约,但是不可以再打扰我的生活,他也答应我愿意试着接受新的生活。不管是亲人也好什么也好,有些人不是可以只用名分而字决定的。
接亲的车队在外面摁着喇叭,欢快的不行。我挎着余辰的胳膊,一同坐上了车。
车厢里飘散这一股淡淡酒精的味道,我有些疑惑从后视镜里看着司机有些绯红的脸颊。
“呵呵呵,他们刚才闹,不小心把酒撒到车里了,别担心没事的,我们一会就到了。”长相和蔼的司机大叔转过头来对着我们说。我不在做声,只是心里压不住的恐惧。我若是再说什么,余辰肯定是要自己开车去的,可是他这幅身体怕是撑不住,我这还有半废的右手现在也握不住什么方向盘了,冲了人家的喜气便不好了。
心想着,距离不远,便安心的靠着余辰的肩膀假寐这。
我只是闭着眼休息一会,便就试着车子摇晃的厉害,起身只看着忽闪而过的绿化带,这个速度已经超速了,那刺耳的摩擦声让我一阵阵的心惊。我刚想伸手止住司机,让他满一些,就看着对面的火车直冲冲的便向着我碾压过来。
还不等我反应,余辰便猛的扑了过来将我护在怀里,眼前的一切都是黑暗,我被余辰护在身下,夹在座椅间,后脑勺猛的撞到坚硬的后座的塑料上。
我昏迷前,眼前全都是血液,血红的一片,哪一天的阳光真好,我只听得余辰在我耳边低声喃喃道,“再让我保护你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我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有的低头耷拉着脑袋不说话的还有偷偷擦着眼泪的。只是这一张张的脸,我怎么看都觉得是那么陌生,好像见过但却不知道她们是谁,我连自己都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了,一闭眼就是血糊糊的一片。
失忆这两个字还是我从医生的嘴里听见的,不怪我想多知道一些,只怪那医生的嗓门着实是有些大啊,隔着门都挡不住他的动静。
后脑上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么,稍稍的一动就疼的厉害。
我最好的朋友苏冽景总是拿着一张看似老旧的照片一个一个的给我介绍这,她们只是说我在去参加好朋友婚礼的时候不小心出了车祸,磕到了我的脑子一时失忆了,而我马上要结婚的未婚夫钟敏听说以后便急匆匆的从纽约赶了过来。还有身边的这个半大点的孩子是我大学好友方小羽的孩子,听说方小羽是难产去世的,我便心软把孩子过继到了我的名下。我还有很多从小在一起的好朋友,有苏冽景,有胖子大壮还有王茜,还有就是小白跟顾景洋。
听苏冽景说,我毕了业便与她一同去了一家外企上班,不过只是个每天忙的要死工资却只能养活自己的小职员罢了,但是日子却过得很安稳。后来偶然又认识了从前的学弟,也就是我现在的未婚夫钟敏,我们俩便觉得心心相惜像是正常的男女一样相恋相知,原本要下这个月结婚的,谁知道我却出了车祸失忆了。
苏冽景说的这些听起来都这么对,可我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失忆的人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痛苦却又无能为力。
抬头只觉得阳光这样的刺眼,一阵风吹过耳旁却突然听闻有人在耳边喊了一声,“祖宗。”
四周张望,却什么都没有,我低头浅笑,自己竟有了些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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