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很快便只剩了一个月。东齐离契辽极远,又带着许多嫁妆,所以温定宜必须用一个月的时间赶路去东齐。
“此次前去,以后便再难回契辽了,无论怎样,女儿你要记住,你是契辽的公主,是东齐的皇后,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两个国家,你要慎重,慎言慎行。”温正清拍了拍温定宜的肩膀,眉目中满是不舍。
他的掌上明珠,如今就要嫁人了,之后成为了一国之后,想要再回契辽便是难上加难。自己捧在心尖尖疼了十几年的女儿,还是要离开他们了。
“父皇,女儿一定谨遵你的教诲。”温定宜用手揩去温正清眼角的眼泪,看着自己的父皇流泪,她心中也有些许酸楚。
“定宜,你休要听你父皇瞎说,如果那商墨沉对你不好,那你便回契辽,我们契辽的公主可不能让人委屈了!”皇后的眼睛红红,想必是刚开始便哭了许久。旁边的温知新沉默,没有多说什么,这次是由他护送温定宜出嫁。
温正清看着旁边气宇轩昂,身段已经比他高的儿子,神情恍惚,他的儿子已经长大了,成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知新,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姐姐,将她平安送到东齐去。”温正清拍了拍温知新的背,罕见的露出温柔神色,温知新有些崩不住了,鼻尖微红。
“放心吧,父皇母后,我一定平安将皇姐护送去东齐。”温知新说完便翻身上马,他们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若是想要在天黑之前休息,一定要加紧赶路。
温定宜不舍的看着自己的父皇母后,终于还是忍不住自己的眼泪,目光低垂,一行清泪滑过脸颊:“女儿不孝,不能在双亲跟前尽孝了……”
旁边的芊芊轻咬嘴唇,递上了雪白的帕子,温定宜却是不接,双手紧握着温正清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父皇,女儿……去了……”
旁边的皇后已经哭得不成样子,温正清将温定宜送到了马车里,终究还是不舍的说道:“虽然嫁到启东去,你就是东齐的皇后,但是,契辽永远都是你的家,不管你是受了委屈还是怎样,都欢迎你回家!”
温定宜点了点头,最后,在深情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皇和母后,才恋恋不舍的将马车的帘子放下。
“驾!”温知新双腿夹紧马肚,轻呼了一声,整个队伍便浩浩荡荡的往东齐方向去了。可是城墙外却无人动弹,只是远远的看着,看着那十里红妆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翻过了一个坡,便再也看不见了。
“莫哭了,女儿出嫁是好事,怎么哭成这样?”温正清用手擦去自己爱妻的眼泪,心疼的轻吻了她的额头,两人虽然同舟共济几乎二十年,可还是如胶似漆,感情深厚。
马车里,芊芊轻声劝道:“公主莫要在看了,已经看不到了。”他们已经离契辽很远,就算是队伍的最后一个人回首相望也是只能看到小小的一个点,温定宜这样又看得到什么呢?
说着芊芊就要去接温定宜怀中的瓶子,温定宜扭身,躲过了芊芊的动作,抱紧了怀中的瓷瓶,这是契辽国土,她要带着这土到东齐去。
“公主,把车上颠簸,若是不小心摔破了,那可就不好了。”芊芊这话果然管用,温定宜只是略微思考了一阵就把瓷瓶递给了芊芊,红色的嫁衣摩挲,发出沙沙的声音。
马车内空间极大,可以供四个人休息,温定宜只带了芊芊,霜叶则男扮女装守在马车外,保护着她的安全。
“芊芊,服侍我更衣。”穿着嫁衣究竟是不便,况且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现在穿着也没什么用。
芊芊点头应了,麻利的给温定宜换好了便服,温定宜拆了头上的凤冠,随意别了个金步摇,芊芊一看便笑了出来:“公主,这步摇就是上次说样式新奇的那支。”
温定宜挑眉,不自觉瞪大了双眼,一双手也应声向头上摸去,那分明就是之前的云鬓花颜金步摇!难道是不小心又被收了回去?她摸了摸腰间,芊芊做的香包还挂在那里,里面熟悉的触感让她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
“公主,这香包都有些旧了,不如换了这个。”芊芊随着温定宜的动作看过去,瞧着那熟悉的香包就笑了,从怀里摸了一个更精致的出来,就要替温定宜解下来。
“不必啦,你放这儿吧,这旧的也带习惯了,之后再换也不迟。”温定宜有些紧张的握住了香包,心里有些不耻这样的自己。
这几个月内,她听到了好多消息,叶家之女封妃,楚言离夜夜留宿延禧宫,两人感情深厚,楚言离将凤印给了叶心瑶,叶心瑶不日便要封后……
听到叶心瑶封妃的那个晚上,她几乎是枯坐了一夜,她多么希望楚言离向之前一样突然的敲她的窗户,和她解释一切都是假的,可是她从天黑等到了天亮,都没有等来那个她想见的人,只有这碎成两半的玉佩陪着她,度过一个又一个漫长的黑夜,等不来黎明的黑夜。
她的眼泪已经哭干了,似乎再也不会流下一滴了,就算回想起那种心酸,也只是声音哑了一些,鼻头有些泛酸:“芊芊,给我倒杯茶来。”
芊芊只当自己的公主又想起了双亲,递过一条雪白的帕子,才转身去倒了一杯茶来。马车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地毯,温定宜喝完了茶,也觉得没什么精神,索性也不顾了什么姿态,躺着休息。
“叩叩。”是熟悉的敲窗声,温定宜一惊,外面却传来温知新的声音:“皇姐,你看这是什么!”
芊芊打开了窗户,温知新的一张脸露了出来,递上了一个花环,上面还沾着一些新鲜的露水,一看就是刚刚做好的。
温定宜抿唇,带着一丝笑意接了过去。
“你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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