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若是可以的话,他是非常反对自己女儿远嫁到那种地方的。但是他也知道温定宜的性格,他就算是再反对,只怕都没有太大的用处。
“我知道的,父皇。”温定宜点了点头,“您放心吧,我怎么会是那种委曲求全的人?若是她们的真的想要欺负我,我会让他们看看,我的手段!”
她这么说着,温定宜点了点头:“我们契辽现在已经强大了,不需要再通过和亲保护自己。父皇还是希望你能够慎重考虑。”
说完,他揉了揉眉心,让她离开。
她去侧殿把温知新找了出来,他正在百无聊赖的吃着糕点,看上去无所事事,不过想来对他来说,这样子比读书要来的好。
见到温定宜出来之后,他眼前一亮,丢掉糕点就走了过去,问:“你好了吗?我在这里都快无聊死啦。”
看着自己弟弟鼓着嘴不满的样子,她就想到自己只能在这里很短的一段时间,随后很快就要离开,不由得心中伤感。连跟他斗嘴的心思都没有了。
她揉了揉温知新的头发:“行了,现在没事了,我们走吧。”
“父皇那里不需要去见见吗?”
“父皇正有事在忙呢,改回去读书啦。”她故意这么说,果然见到他不开心的脸。
温知新连忙拽住她,不打算就这么走了:“我什么都没做呢,你就把我扔在这里了,我才不这么快回去呢。书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把我搞糊涂了。”
他不开心的样子可爱极了,温定宜终于是笑了起来:“我逗你的,你不是说要出去玩吗?我现在带你去。”
她的样子有些奇怪,温知新虽然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但就是觉得她奇怪极了,因此问道:“你怎么了吗?看上去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这句话让温定宜一愣,她很快笑了起来:“小小年纪的,说话倒是老成。我没什么不开心的,你想多了,告诉你,去不去玩?过了这个村了就没这个店了。”
他抿了抿唇,很快的收回了自己的手,道:“你先告诉我父皇找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反正我迟早会知道的,你先告诉我又有什么关系?”
倒不是她不想说,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说出来。说实话,她并不是不高兴,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大概是所有女子心中的梦想了。况且她身为公主,按理来说不该那么任性的,但是温正清一直纵容着她,这才让她有勇气去做些事情。
但是,她可能真的要就此离开,再也不回来了。想到这里,她还是不免觉得内心酸涩,无所适从。
特别是看着温知新年龄还小,若是自己离开了,只怕宫里真的再没有人能陪着他了。虽然说温正清对他也不错,很关心他,但到底是皇上,每天有着处理不完的政事,就算是想要关心他,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做过许多事情,说他是她一手带大的也不为过。可马上,这些都会随着和亲而消失。
眼见着温定宜抿着唇,但是看着他的眼神却越来越奇怪,温知新到底是不开心的说了一声:“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嘛。难道父皇找你说的事情,你连告诉我一下都不行?”
她到底是叹息了一声,把事情说出来了:“漠北的皇上想要和我们和亲,过几天使团就要过来了。”
一句话让温知新整个人都僵住了。既然是帝王需要和亲,那么会是谁去做这件事情,已经是很显而易见的事了。他声音提高了些:“你要嫁到漠北去了?那你不是很久才能回来?”
这还是情况好的时候,到时候一辈子都不回来,也是有可能的。毕竟契辽的皇宫跟漠北的相离甚远。
“你放心吧,我不会受人欺负的,不要伤心了。”看着他瞬间就红了眼眶,温定宜心中也不太好受。
温知新听完这句话,瞪了她一眼:“谁担心你了?就是觉得你这个性子,要是过去的话,肯定会被人不喜欢的。要是他们联合起来对付你怎么办?那边人生地不熟的,我们还不能帮你。”
刚刚温正清说过的话,他又说了一遍,温定宜却只觉得心中温暖,伤感却也更甚了些:“好啦,别担心我,你要相信我。”
温知新抿了抿嘴,没再说话,只是神情却分明是一片别扭,偏生明白了自己已经不再是可以哭闹的年纪了,只能忍着不做声。
温定宜看你这也有些难受,轻轻笑了笑,说道:“好了,我要回去了,你也做功课去。”温知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漠北与契辽都是一片风云变换,看似和谐却是隐隐乱臣一团,只是却不是坏事方向的乱,倒不如说是措手不及的乱来的更好。
和亲也算是大事了,不论漠北与契辽国内的状况,就连东齐,自然也是知道了这件事。书房内,商墨沉眼底的神色一片深沉。他的脸色有些不好,乍一看还没什么,只是若仔细看便会发现,他脸色隐隐透着苍白,眼底的血丝也很重,整个人都带着分憔悴。
平日上朝距离远的原因,也就没什么官员知道,只是官员不了解,宫内伺候着的太监宫女却是瞧的一清二楚,不敢明着问,一个个就都在心里暗自嘀咕。
木质长廊定期的有人修,软底的鞋子踩在上面没有半分杂音,日色落下来被屋顶的彩瓦拦住了大半,仅剩那么一丝从缝隙里漏下来。
清秋略微抬眼看了看,随即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镇定的向前走着。她也不清楚商墨沉叫她是有什么事,只是联系到漠北与契辽和亲一事,她就隐隐有着些不好的预感,强自按捺住,接着往前走着。
殿门没关,有一个小太监在那里守着,见到了清秋连忙行了一礼,口中说着:“清秋姑姑好。”清秋略一点头,便站住了,等着对方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小太监走出来点了点头,清秋便走进去。
商墨沉没有抬头,仍是一副专心看你奏折的样子,只是眼神却明显没定在奏折上,清秋走过去微微行了一礼,随即便站定不动了。
“清秋,你来替朕拟一份旨意。”商墨沉的声音淡淡的,只是话里的内容却让清秋心里顿了一下,抿了抿嘴,说道:“不只是什么内容?”
商墨沉这才抬头扫了清秋一眼,微微笑了下,说道:“朕欲与契辽和亲。你将旨意拟好,再准备一下。”说着又转移开视线。
而清秋心里的那块大石终究是落了下来,她暗自舒了口气,坚定的开口说道:“还请陛下三思。”她的头垂的低低的,掩盖了所有的表情。
商墨沉看不出来她的想法。只是对方也算是跟了自己这么久,他对于清秋也是有着信任的,因此开口问道:“为何?”
清秋抬起头来看着他,慢慢说道:“陛下心中应该明白,那位殿下已经是心有所属,她会答应谁这个结果一目了然。”随着她的话说出口,商墨沉的脸色也变得更为难看起来,眼底的神色暗沉一片。
若是换了旁人在这里,恐怕早就吓得住了口,只是偏偏是清秋在这里,对于商墨沉的怒气虽然有着畏惧,但却远不到退缩的程度。
清秋的语气放得软了一些,开口说道:“陛下这又是何必?要知道那位殿下明明深具才华,只是这么多年来人们对她的印象却仍是一个浅薄的艳名远扬。”
商墨沉皱起了眉,沉声说道:“这是天下人的偏见,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清秋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没什么关系,然而又有关系。”说着停顿了一下,看着商墨沉本来皱着的眉头散开,只是神色依然不太好看。
“谁又能真正做到不在乎天下人的闲言碎语呢,若是陛下也提出和亲,最后只会让那位殿下左右为难,甚至会让她背负上一个祸水的名声。”清秋慢慢说道。
商墨沉抿着嘴没有说话,只是清秋明白,对方已经将她的话听进去了。她微微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两位男子同时追求一个女子,却不还会有人说那位男子的不是,只会对着那女子说三道四。寻常人尚且如此,更何况陛下与漠北那位的身份了。”
“倒时候,只怕天下人都会说契辽的公主是个红颜祸水,扰的两个国家都不得安宁。”清秋看着商墨沉,低声说道。
商墨沉没说话,周围变得静静地。
对于清秋所说的,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只不过是不甘心罢了,对于温定宜,那是他这么久的执念,因此即便知道了对方已经是心有所属,知道自己的举动不妥,可还是不甘心的想要试一试。
只因为他明白,若是这次错过,那便真的再也没有以后了。温定宜从此就要是漠北的皇后,再次相见都将是在正式场合,拘谨的连多一眼都不能看,多一丝笑都露不出来。
亲手放弃这么多年的一个执念,哪是这么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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