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璕墨羲》第280章 神陨之战（中）

    小剑湖水面回荡着某种玄妙的吟诵声，十一把名剑围绕着中央的女孩旋转，呈保护之势。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气息，那个悬浮在半空中的女孩宛如神明降临。超越了大部分人理解范畴的力量正在那里凝结，每个人都感觉到了压力。就连那些摆着看戏心态的家伙都早早已经逃出去，因为他们明白接下来是两个怪物的搏命厮杀，即使是那些老一辈的家伙都没有自信能够在这场死斗之中护住自己的弟子，或者后辈。
    青衫老人拎着自己弟子脖颈，立马往后退。在他背后，是那个自称南域灵剑堂吴越的家伙。在后退的时候，吴越还一嘴碎碎念着，“乖乖，还好我有先见之明，跑得快。跟这家伙过招，塞牙缝都不够。”
    吟诵声停止，这道术式终于成型。围攻玉璕的飞剑后撤，为作为杀招的十一把剑腾出了进攻的空间。姜女手掌虚握，十一把名剑迅速串成了一条细线。
    线，是术式之中最简单，最基础的术式，但在此刻落在姜女手里却杀力非凡。她并未以先生之力成线，而是以名剑串成了一条线，用一种霸道的方式展现这最为纯粹的切割之意。既然你有着世间最坚固的盾，那我就便以最锋利的矛破你的盾！
    姜女曲直一弹，十一把飞剑如弹珠疾射而出。十一把名剑从高空坠下，带着炸裂的音爆之声，像极了西域神话之中达摩克利斯之剑。纵使此处的空间已经被玉璕拉展开来，甚至加大了密度，使其难以通行。但姜女赋予了这十一把名剑无与伦比的速度，忽略掉空间带来的距离与阻止，以一种暴力的方式地刺向玉璕眉心。
    十一把飞剑没能轻而易举地摧毁玉璕的防御，在离他半米外，第一把飞剑炸裂碎掉，随后是第二把，第三把……第七把。在第八把的时候，双方力量因为碰撞产生一道强劲而又耀眼的的冲击破。这道冲击波几乎接近一颗陨石爆炸时候的效果，摧毁掉四周所有的建筑物与任何活物。
    爆炸完毕之后，整座守剑台只剩下以玉璕为圆形半米处是完整的。整条江水被拦腰截断，那是因为十一把名剑残余的剑意直接切断了上游。这被外人称作为小剑湖的地方，江水全部被蒸发殆尽。唯独湖底安安静静插在地里的三把剑，是在这场爆炸之中唯一得以幸存的东西。
    “这是……什么玩意儿？”好大半天之后孙子文才说出了这句话。他起先对姜女是是敬佩，但现在更多的则是畏惧！站在高台上的宁昊，伸手摆正了因为冲击波而歪掉的高冠，面无表情。大概，也只有他们两个能够站在这里目睹这一切。在姜女准备这道术式的时候，自骐招丢下一句“艺高人胆大”之后，便带着自家小姐冲忙地离开。
    望着那两个没有丝毫休息，再度厮杀在一起的两人，孙子文不禁头皮发麻，照这么下去，这里变成废墟是迟早的事情。宁昊再一次尝试与唐玉再度联系，但对方依旧没有回声。那个没心没肺的姑娘看上去要么就是丢掉他们跑路了，要么就是正在和那个五皇子正在你依我侬地漫步在街道上。
    忽地，宁昊想起了些什么，盯着孙子文问道：“这件事，你究竟知道什么？”
    “你在说什么？”孙子文似懂非懂，打着哈欠。
    “够了!”宁昊怒了。
    “谁叫你昨晚一个人喝闷酒喝醉了，怎么和你一起商量？”孙子文摊开手，无奈。
    “看见你们两个活宝还能吵架，真不知道我是该高兴还是扶额。”忽地，唐玉的声音在两个脑海里响起。
    凑着唐玉终于和自己联系，宁昊赶紧问道：“你究竟在计划些什么？别告诉我今晚在小剑湖发生的事你根本不知道！”
    “时间紧迫，而且有人盯着我，我长话短说，你们仔细听，别问。想问，得先活过今晚。现在发生的情况，超越了布局之人的预料，就连姜女也逼不得直接向玉璕出手。但是越乱，对于我就越有利；虽然相应的，你们也会危险许多。如果没猜错，那两个疯子应该把守剑台的禁制毁掉了一大半，你们现在如果有机会就去看看江底有什么，然后立马开溜。”
    “不用了，这两个疯子打起来直接蒸发掉整座小剑湖。我看见了三把剑，看样子这三把剑不简单，要不是拉不下这脸，我都想去把这三把剑借过来。”。孙子文回答。
    “居然连带小剑湖都毁掉了？这个贫胸女孩真是强得离谱啊，居然能够和玉璕五五开。那既然这样，我们就可以兵行险招。”
    “别吐槽了，说重点！”宁昊一头黑线。
    ……
    “重点就是……你们趁此杀死姜女，这样的机会绝对不会有第二次。”
    宁昊与孙子文相视一眼，陷入了沉默。另一端不知道在何处的唐玉发现没有两人没有回答，不耐烦地说道：“真是龟毛，好吧，好吧……我承认这的确很困难。反正我们拿到了需要的信息，现在开溜也不算太亏。”
    “那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孙子文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难得的，唐玉居然有闲心认真地解释道：“玉璕，目前先生系统已知活过妖血沐浴的人。一半人格，一半妖格。多说一句，这就是你们家那些老人们所期望的你。如果你们决定好了，就一定要在半小时之类杀掉姜女。我估计得没错，现在的玉璕已经处在失控的边缘。和姜女的厮杀，正在让他心中那颗暴掠的妖心沸腾起来。”
    “失控的结果是什么？”
    另一端的唐玉沉默了不一会儿，然后问道：“你们看见过被削掉一半的净月湖吗？”
    两人自然看见过，这可是这么多年除去古妖苏醒之外，足以令那帮躲在天机阁的老家伙来到地面的第二件大事。整座静月湖被削掉一般，露出漫天瑰丽的星辰。当时，这件事一直被称为悬案，至今未知道真相。
    而现在，他们俩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
    “现在，只会比静月湖更糟糕。崩溃的结果是什么？此处的空间将会被彻彻底底毁掉，如果空间被毁掉，那还有什么东西能活下去?所以你们想好了，现在开溜我也不会多说什么。”
    宁昊默不作声，他推了推自己的镜片，望向不远处正在厮杀的两人。孙子文平肩和他站着，脸色阴沉，心里盘算着什么。
    “你走吧，去找到唐玉，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但她的处境一定会很危险。”
    孙子文没想到宁昊居然会这么说，他愣了一下，然后回答：“开什么玩笑！这是她自己设下的局，就算是身陷危险，也是她自己的事。她要让我留下这里杀死姜女，这才是我的事。”
    “谢谢你。”孙子文开口。
    “谢什么？”
    “你今早的时候告诉我那个偈语的意思，我能感受到那时候，小公主很崇拜我。如果我真的能和那小公主在一起，我一定会帮你一个我能力之内的忙。”
    “那好，回去之后别给她说我一个人喝闷酒的事情。”宁昊马上答道。
    孙子文莞尔，忽然觉得其实宁昊也是个蛮可爱的家伙，走近了也没那么讨人厌。他有意无意地看向背后，希望那个傻女人没事，不让世间的美少女又少了一个。
    ……
    唐玉望着那座高大的神像，凝视着那个女人的眼睛，发现她生得真是好美。如果，她真的只是一尊单纯的神像，一定会成为后世惊叹的艺术品，但世间的如果太少了。那个女人对她嫣然一笑，说：“没想到你还敢回来。”
    “你放任我给我那两家伙交代所有的事情，是因为你有足够的把握确认我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女人宏伟的声音充斥在整个大殿，她说：“我只是很感兴趣你会使出什么样的伎俩，没想到也不过如此。想以姜女的死来要挟我，那可就想得太多了。”
    “是么？”唐玉往前跨出了一步，风轻云淡地将刺入心脏的利器取出，扔掉说：“你错了，我根本不在乎他们俩能不能杀死姜女，因为我只要杀死你就可以了……”
    “狂妄！”
    “就凭你也能对我说狂妄？”
    ……
    罗什大师从冥想之中惊醒，他重重地大呼了一口气，皱着眉焦急地看向大殿方向，正欲起身走去之时。忽然，有万千梅花从窗外来，尽数落在他的袈裟上。梅花随风而起，阻拦了罗什大师前进的方向，似乎想要将他困在这里。
    “痴心妄想！”罗什大师不悦地摆动袈裟，抖落身上的梅花花瓣，一股气直接逼退意欲靠近自己的花瓣。可就当他准备再往前在跨一步之时，却呆滞在原地，嘴唇微微张开，无法发声。在他的背后，漂浮着一位面如观音的女孩。她有瞳却无珠，头发竖着如仕女般的高簪模样，长长的丝绦是梅花的颜色。面如观音的女孩伸出自己细长的胳膊挽住罗什大师，手指温柔地抚摸着袈裟。
    “孽畜！”金刚怒目，有佛大喝。
    那位面如观音的女孩怦然消散，化作了一朵梅花。但也在此刻，那些落在地上的梅花生出一条条长长的丝绦，再由丝绦生出一位位面如观音的女孩。她们渴望地朝着罗什大师爬去，那双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袈裟，那袈裟红得如血。
    “罪过!”
    ……
    “通境之下最强。”宁昊自然听过这样的话，以通境战胜感知境界的云中天，孙子文在学生里声名远扬，就算是在落在那些心高气傲的教习先生眼里，也值得赞叹。比如这句，通境之下最强便是出自学院的二先生，就连他老人家也不惜溢美之词，说若是他的棋圣老爹在围棋领域是将王，那么他孙子文就是先生大道上的王将之才。
    这句通境之下最强可不是夸张的说法，在普通先生还在为自己该成为古阵师或者符师之类的烦恼之时，孙子文却是这些的集大成者。而且他并非多而不精，反倒是样样精通。阵法，符文等等信手拈来。甚至有传言称，他其实已经踏入了域，掌握了化域之力。
    所以，两人很有默契地选择了各自的分工。由宁昊护着孙子文在施展术式的过程之中不被打扰，孙子文则会倾计全力构造出自己最强的术式。按照先生境界，姜女都足足比孙子文还要高处两个境界，更何况她现在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超越了这个层次。即使是有着玉璕这头古妖在牵制姜女，但自问孙子文和强弩之末的宁昊没有信心能够正面一击击杀姜女，所以他们才会采取如此保守且有效的法子。
    宁昊不禁要护着孙子文免受那俩家伙战斗余波的影响，更要提放着至始至终未曾出现的守一和天龙，这是唯一的变数，也是最大的变数。虽然宁昊很少会动用术式，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并不懂术式。
    他瞅着宁昊周围飞舞着的金线，脑袋里冒出不可思议的念头。他以前虽然没有小觑孙子文，但也没怎么z正眼看得上他。因为无论如何怎样的术式都需要经过构造，改变天地之势这样繁琐的过程，导致越强的术式耗费的时间越长。所以他一直自问自己的剑绝对能在孙子文最强大的术式施法之前，伤到他，乃至于击败他。但现在，宁昊想着若是和孙子文生死拼杀，自己可没多大赢面。
    像孙子文这样的二世子，护命的道具和宝贝绝对层出不穷。这些宝贝会护着他完成自己的术式，那时候敌人也只有逃之夭夭的地步。金色的丝线缠绕着孙子文，勾勒出奇妙的花纹。这些花纹介乎于阵法纹路和符箓文字之间，奇妙至极。
    他起先以为孙子文会准备以杀伤力著称的阵法，但现在看起来却又像是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符文。而且看样子，消耗肯定不小。豆子般的大汗布满了孙子文的额头，他起印的手势越发复杂，而且速度也开始变慢。
    看得出，即使是孙子文想要牵引这股庞大的力量也必须如履覆冰。宁昊抬头望着远方还在忘情厮杀的两人，忽然觉得这一切太顺利了。虽然只有半个时辰，但是以宁昊的资质，想要在这段时间内完成一道能够杀死姜女的术式，是足够的。难道姜女的那两个侍从真的有信心认为姜女能硬抗下这道术式，还是说他们别有用心？
    容不得宁昊多猜，忽然间周围的天地之势大变，五行的力量正被动地朝着孙子文脚下的阵法涌去。
    这道阵法，或者是符文已经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