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老人手再度摁在剑鞘上,微微颤抖……身边的弟子察觉到了师傅的异状,不禁问道:“师傅,怎么了?”
“……道心不稳了啊。”青衫老人的脸色惨白,目光从守剑台上收回,手松开了剑鞘。他转身对郑重地对自己亲传弟子说:“小七,从今之后我再也不能教你什么,如果有机会你一定要拜在吴越门下。”
他摆摆手示意自己弟子不要多问什么,如同中了魔怔一样低喃:“他能收剑入鞘,我却连剑都不敢拔,真是越活越活回去。”
望着吴越的收剑入鞘,在场的剑客并未有一人讥讽,只是扪心自问:如果是自己在守剑台,面对那“一剑遥指”,是否敢拔剑出鞘?同时,大多数人则目光复杂地望向那位“一语招剑来,摆手拒百剑”的姑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之前那位扬言要把吴越抢回去的姑娘,没了之前的轻浮样子,略作思考之后朝身边的侍从问:“骐招叔叔,他们为何不敢拔剑?难道那小子真是那种不出世的剑道天才?”
身边的侍从叹息,“哪是什么剑道天才?如果我打量得没错,这位年轻人对于剑道还停留在横劈竖砍的境界,也就是只能和街边混混打打架。这一手一剑遥指,别说是剑气迸发,连剑意也不曾有,只是一普普通通的起手式。至于这些自诩在剑道有着大修为的家伙为何不敢拔剑,大概是因为他们自问自己无法接下这位年轻人的一剑……不敢拔剑啊,拔了,这剑就再也不能收剑入鞘。倒是这南域灵剑堂的吴越,心性真了不起,这一次收剑入鞘,为的就是今后能够拔剑出鞘。”
“连剑意都不曾有,那他们为什么会怕自己接不住?”她又问。
“……这,小姐有些难为我了,老朽不过就是一个耍刀的。”
“是因为这一剑过于锋利,锋利得足以斩断任何东西。世间剑客想以剑道入先生之道,以剑意仿先生之力。却忘了,每一位铸剑师铸剑的时候,只求这剑最为锋利,任你面前为何物,切开即可。”
“姜女姐姐!”
听其声,侍从慌忙下跪行礼,“自骐招见过姜女大人!”
这位北域大族族女慌忙下座,欣喜地朝着赶来的姜女扑去,可当她看见姜女背后一位头戴高冠的高大男子之后,旋即停了下来,娇媚地说道:“好俊俏的公子哥。”
姜女并未呵斥她的无理,那位高冠的公子哥似乎也根本不在意,只是远远地望向守剑台。她分别介绍:“齐昭,这两位是东域文启学院来的客人,宁昊,孙子文。”。
孙子文懒洋洋地打着哈欠,随口应了一声就算是打招呼,然后他便对宁昊说:“佳人待君来,君却望江水。怎么,连你宁昊也免不了俗,想要上去玩一下?”
就算是傻子也能感受到宁昊此刻的战意,简直就像是一匹断了缰绳的野马。自己说这话,是念着今中午之时宁昊的授偈之恩,帮这家伙揭破这层纸。寡言少语的宁昊其实皮子薄的很,否则也不会大晚上喝闷酒想念自个小侍女。他不好开这个口,就由自己来开,权当是报今天中午的恩。
听言,姜女便对宁昊说道:“参加比试没什么规矩,只要你能登上守剑台即可。”
宁昊点了点头,身形一跃,脚底无物,却如履平地。见着突起,准备登守剑台的人影,场间又热闹了起来。有心人则开始打量这个家伙,心说是哪里不出世的强者。
“可别输得太难看,否则就丢了文启学院的脸。”孙子文朝着宁昊离开的身影,故作讥讽。说罢,他看向某处高台,心想自己下次也一定要搞个这样的大场面让那小公主也感动得落泪。想到这儿,孙子文心情不禁更加舒畅,和姜女相视,两人各自一笑。
……
有了之前的经历,众人看见又一没有佩戴任何佩剑的年轻人,并没有轻视,况且这位头戴高冠的年轻人无论从风度和气质上看,都有着强者风范。以至于那些刚才因为那一剑遥指而道心受损之人都在心里默念着,这家伙不要又是一位一语引剑鸣的主儿,那他们这一辈子都算是剑道无望了。
世上神仙毕竟没有那么多,这位刚登守剑台的高冠年轻人只是手指呈握状,将周围的天地之势硬生生地捏成了一把长剑。见此,大部分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他这一手借天地之势成剑非凡,但总比一语引剑来朴实无华许多。
他一手持剑,一手负着,神情自若地面对自己对手。这番俊逸潇洒作派无疑引得台下女子花心怒放,大家都颇有默契地组成一队,为这位刚登上守剑台的俊俏公子哥加油助威。她们不必知道为何刚才那个南域人不战而败,只知道今晚能够看见这位公子哥,就是值了。
“看这样子,我已经输了,台下的姑娘们都支持你。”
“看样子,这次你总算是没办法跑了,墨尘。”
“墨尘?”听见这一名字的吴越猛地向那家伙看去,心里凛然。在南域,墨姓可是一个令人敬畏的姓氏。
话音落,人已至。
“好快!”有人惊呼。
这将是一场最为纯粹的较量,没有任何剑意滔天,也没有如同之前那般剑招层层迭出。那位年轻人以一个“快”字诠释了自己的剑道,我的剑意不必如潮水,剑招也无需精妙,威力巨大。但我只需要每次出手别你更快就行了!快得让你应接不暇!
果然和那位用刀的老人所说的那一样,玉璕对于剑道的理解至始至终还停留在简简单单的横劈竖砍上面。宁昊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宛如倾盆大雨,一剑未尽,另一剑便已经递出,豪不停歇,真不知道这家伙是如何保持充沛的气机运转。
每一剑,玉璕都只能堪堪格挡,没有任何反击的余地。此刻,他手中那把名剑也是相当憋屈,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当作普通的铁条子,打得跟街边刀剑乱舞一样。渐渐地,没有雄厚先生之力支持的玉璕体力不支,他的全身早已被汗水打湿,格挡也显得力不从心。他一退又退,眼看就马上退到了守剑台的边缘。再退,可就要被打飞出守剑台。
“这俊俏公子哥这么强吗?”被姜女称之为齐昭的女子惊喜,朝着身边的姜女姐姐问道。
“不是强,而是对方的缺点被抓住了。如果是常规的剑道比试,双方比剑招,比剑意,少有人能抵挡墨尘的这一剑。没有剑道基本功,面对纯粹的剑式进攻;只知道格挡,不知道招架反制,没有机会递出自己的一剑,那便是枉然。只不过……”姜女眉头拧起,话没有说完。
姜女细微的神色变化被孙子文看在眼中有所思,这时他忽地想起从今天开始,自己就没见到和姜女一起来接他们的两个北域人,天龙和守一。
“我不知道这家伙是谁,但是能够被宁昊视作对手的人没有两把刷子,可差不到哪里去。我想如果是生死之战,而非是这种纯粹以剑道的比拼,现在的情况可不好说。”孙子文在一边突然插嘴。
……
“双手持剑……”忽地,伊塔的声音出现在玉璕脑海里,玉璕没心思想伊塔为何有这样的神通,而是毫无保留地照着她的话去做,双手持剑,然后如同机械般等待着她的下一步指令。再一次的,宁昊的剑快速袭来。虽然这一剑较于之前虽然慢了许多,但却夹带着雷霆之势,势压千钧,显然,他加重了力量准备以这一手定胜负。
“就是现在,以剑击其剑身,下压反击招架。”伊塔冷静地下达了下一步指令。玉璕没有迟疑,立马抓住这个时机,手部发力,主动以剑击打在宁昊剑身上,下压施力。玉璕手中的剑在击中对方剑身那一刻,仿若春雨从荷叶滑落,朝着剑柄滑去。
没有如同之前格挡一样,宁昊的剑并未前进一分,整个身子如同喝醉一样朝着后面酿跄跌倒而去。
“前闪,用剑柄击打其胸口。”
剑柄随风而至,狠狠地以“敲鼓”之势击打在宁昊胸口,这一猛击令宁昊气血翻腾,嘴角鲜血溢出。
“递剑!”
这一剑终究是递了出来。
……
青衫剑客畅快地吐了一口浊气,朝着身边的弟子笑道:“古人话说得好啊,三人行必有我师。没想到,今天三个年轻后辈给我上了一课。小七,这趟守剑日虽然没取得剑,但是这些东西可是能让你终生受益。”
“纵使你剑意万千,剑招再强,我以一极至锋利之剑斩下!极致锋利又如何?我以快剑,让你无法递剑!剑道,当求返璞归真。剑心,修的便是敢拔剑出鞘,也要收剑入鞘。”
玉璕一剑递出,正如之前一剑遥指。宁昊脚步酿跄,气机运转停滞,这一剑他很难挡住。可就当他意欲不惜损坏身体,强行运转气机,挡下这一剑之时……
这一剑却直直穿过他,朝着他的背后斩去。
玉璕的确只会横劈竖砍,但这一劈,劈断了冲刷着守剑台的汹涌剑意,劈碎了远处高台护栏……自骐招踏步上前,拔刀,然后豪迈地大笑道:“就让老夫试一试你这后生的遥指一剑。”
但他的刀却未能出手,因为一把长剑比其更快掠出,在其掠过半空之时,竟呈现出扭曲状。这遥指一剑,直接斩碎了高台护栏,然后高台地面如同被犁地一般翻出一条深深地沟壑。随着长剑掠出,远胜寒冬的冷意降临,冰霜随着长剑剑尖蔓延而出,如跗骨之蛆般沾粘在沟壑上,将其冰冻。冰霜逐渐扩大,蔓延出高台,最终将这遥指一剑逼退了回去。
“……原来如此。”孙子文瞥见这一幕,终于明白,他站在一笑,表情说不出是讥讽还是什么,“这小剑湖游得不亏。”
猎人设下陷阱引猎物出洞,但猎物又何曾不想把藏在树丛的猎人引出?
不知何时,用于观景的高台通通被一群手持弓弩的弓箭手占据;守剑台剑意猛地高涨,撕碎了任何意欲靠近它之物,此刻的守剑台化作了一座笼子。当宁昊修整完毕准备站在玉璕边上,帮助他抵挡这突然的袭击之时,玉璕却向他递出了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好心办坏事。见此,宁昊也不再多说什么,撕碎一张金色符箓,让其产生的金罩护送自己离开守剑台。
很快的,守剑台的四周便被身着统一服装的男人接管,在他们服装背后,刻画着“宫”模样的图案。其中一小拨人来到了姜女所在的高台他们深深鞠躬,对着那位身着青衣,简单长裙的女孩毕恭毕敬地说道:“姜女大人,普通人已经疏散完毕;但还留下些想要观战的先生和南域剑客,我们不敢擅自与其起冲突,请问是否需要强制驱逐吗?”
姜女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开口说:“既然客人想看就让他们看吧,也让他们知道我们北域的待客之道。”
孙子文瞥着姜女,这个外表看起来不大的姑娘,说话总是慢条斯理,没有情绪波动,普通得扔进人群也无法发现。但在此刻,她话语间却握着在场所有人的生杀大权。整座姜宫都在她指间旋转,在黑铁城这方天地里,她就是那位主宰一切的神明。
想到这儿,孙子文不禁想如果她能长得漂亮些,保不定自己就放弃了那个北域小公主。
这一刻,夜风突来袭来,掀起姜女的青丝……一时间,孙子文竟望得出身。此时的他才发现姜女眉间英气十足,她的确相貌平平,那是因为和她骨子里的勃勃英姿压住了她作为女人的美。
此刻的姜女如同准备御驾亲征的君王,散发出赫赫威严。
“两位,这就是今晚守剑日最精彩的活动,我们将其称之为神陨。”她的语气依旧平波无澜,你甚至会怀疑她就是在照本宣科。返回高台的宁昊看向守剑台那手握着剑的家伙,虽然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宁昊大致觉得和当初面对古妖封印打破之时没什么差别。
千万箭雨倾泻而出,剑台剑意哗啦作响,头顶阵法雷声大作!
“神陨,听起来很有意思。”守剑台上的男人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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