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若夏佐》第44章 食物与信仰

    “什么啊，又是你的黑灵。我不是才跟你说过不要突然从别人后面跑出来吓人吗，万一我被你吓得从这里掉下去摔死了可怎么办？”
    “嘿嘿嘿，那就等半夜主人再复活就好了。”
    夏佐懒得和黑灵继续扯皮，开始欣赏起夜晚的景色来。明亮的满月高高地悬挂在头顶上，即使他们现在飞在天空中，却完全没有感觉到月亮和他们之间的距离被拉近了，它依旧是那么的遥不可及。本应漆黑一片的夜晚，在它的照耀之下却能让人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包括那一个灯火通明的帝国都城。
    这个集合了人类的文化、政治和经济的中心枢纽，在夏佐和雪林的认知当中，平时到了这个时间的话，除了皇宫还会稍微有一点亮光以外，其他地方的商铺应该差不多全部都打烊了，即使是兰格酒馆，到了这个时间也不会剩下多少客人了。但是今天非常反常，整座城市都意外地亮着灯火，合着明亮的月光，简直就像是在白昼一般。
    “黑灵，你能不能带着它们在帝都外面等一等，我想和雪林一起进去看看情况。”夏佐当然也察觉到了帝都这么明显的不对劲，帝都现在肯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至于是好事还是坏事，就只能进去之后再打听看看了。
    “好的主人。”
    狮鹫慢慢地降落到帝都城门外面，其他的怪物们也很乖巧地待在了树林里。城门口非常空旷，没有士兵把守，但在这里已经能清楚地听到城内的嘈杂声。
    “请您记得一定要在天亮之前出来，我们在白天无法正常行动。”
    “嗯，你先带着它们在这里安静地等一等。如果快到天亮我还没回来的话，你就不用继续等我们了，直接回去吧！”
    说完，夏佐就带着雪林往帝都城门那边走去。刚走进城，就看到人们到处在张灯结彩，似乎是在准备什么重大的庆典一样。从他们的着装上来看，不仅仅是普通百姓，就连皇宫里的侍卫都在准备着那些装饰用的花盆和饰物。这时候，突然从附近飘来了一股奇异的面饼香味，惹得两人口水直流。往散发出香味来的方向望去，那原来是一家面包屋，夏佐的肚子此时也很合时宜地“咕咕”叫了两声。
    “雪林，要不我们去那家店看看吧，顺便跟老板打听一下情报，怎么样？”夏佐征求着雪林的意见。
    雪林听到夏佐的肚子在叫唤之后，他的肚子也跟着开始叫了起来。说起来，两个人也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没吃过东西了，虽然他们自己感觉就只是单纯地睡了一觉而已。雪林很自然地就赞成了夏佐的提议，两人便小跑着来到这家面包屋里。来到店里面一瞧，长着大白胡子，身材微胖的面包店老板刚把一盘热气腾腾的华夫饼端了出来，现在正在用小刀把它分切成几小块。
    “啊，好香啊！”在近距离闻到新鲜出炉的华夫饼的香味之后，夏佐已经有些忍不住了，开始赞叹起华夫饼的香味来。
    老板抬头一看有人进来了，赶紧迎了上去。
    “哟，两位客人，要吃点什么呢？这里有新鲜出炉的华夫饼，现在吃的话味道可是天下一绝哦！快进来坐一坐吧！”
    这间面包屋并不大，本身也只准备了一张小桌子供客人坐在这里品尝食物，大概平时在这里买面包的人都是带回家去的吧？不过夏佐现在的心思完全不在这种小问题上，他眼盯盯地望着那盘还没切好的华夫饼，它现在还不停地往上面冒着热气。
    “我就要这个最新鲜的华夫饼，给我涂上最厚的奶酪，不用加其他东西！”夏佐立马就喊了出来，生怕有人抢走了他的食物。
    “这位客人您呢？您想吃点什么？”老板笑眯眯地望着雪林说。
    “给我弄一个三明治就好了。”雪林很随意地说。
    “好嘞，两位先坐着，我马上就给两位送过来。”
    老板的动作非常快，夏佐和雪林刚坐下，他那边就已经全部料理完了，端着两个盘子往这边送了过来。一个盘子里装着有格子纹理的饼，上面涂了一层厚厚的奶酪，鲜艳的颜色配上不断散发出来的想起，光是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了。而相比之下，另外一个盘子里的食物就显得朴实许多了，白白的吐司面包里夹着生菜和几片奶酪，没有诱人的颜色也没有特别的香气。
    但雪林并不在意这些，对他来说，只要有的吃就足够了。在他漫长的童年回忆里，没饭吃的次数远远比有饭吃的次数要多得多。而自从他因为灾难而开始背井离乡的生活之后，吃了上顿没下顿更加是家常便饭的事，偶尔有一顿都可能只是一些含有大量水分的浆果，吃下去的时候感觉能吃饱，但用不了多久就又会觉得饿了，就像是喝水充饥一样。
    “感谢神让我们活在这世上，感谢神把食物赐予我们……”雪林自从跟着某人学习圣光的使用方法以来，就学会了在做一些事之前向神祷告。至于这个“神”具体是什么样的，那个人也同样不清楚，他只会告诉雪林要怎么做才能获得和保持使用圣光的能力，而祷告就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步。
    但夏佐这个时候却突然打断了他的祷告。
    “雪林，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亵渎的意味，但我还是得对你说，我们手中的食物从来就不是什么‘神’送给我们的。蔬菜、麦子、动物，它们一直都是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即使这个世界真的是某位‘神’所创造出来的，真正把这些东西作为食物的价值挖掘出来并利用起来的，是农民和猎人，他们才是你真正应该感谢的人。”
    说实话，夏佐的这番说辞确实是对神非常大不敬的发言，但却并非完全没有道理，不过雪林并不认同夏佐的这种观点。
    “将军，可能您不是特别清楚，圣光的力量只有保持向神祷告，神才会让我可以使用圣光的力量。如果我不向神祷告而是如您所说的那样向农民和猎人祷告的话，那么又有谁会把这种力量赐给我呢？”
    听到雪林的争辩，夏佐笑出声了，还把嘴里没嚼完的华夫饼直接吞了下去，噎在了喉咙里，差点就断了气。雪林又是给他拍背，又是给他喝水，好半天后好歹是让他缓了过来。
    “将军，这有这么好笑吗？”雪林对夏佐翻起了白眼。
    “雪林啊，我也没说过不让你对‘神’祷告啊。但是你除了对‘神’祷告以外，还可以再感谢一下那些真正把你手中的东西‘制作’出来的人。信仰神并没有什么错，但要是因为这个就无视了那些真正让我们的生活变得美好的人，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的意思了呢？你之所以会信仰神，是因为你想让这个世界变得美好，让其他人变得幸福。如果我是神，我会觉得，不懂得对制造出食物给自己的人感恩的人，肯定不会是一个好的信徒。我很难相信这种人会真的用我赐予他的力量好好地去改变这个世界的一切，你说是不是呢雪林？”
    听完这番话，雪林没有回答他，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