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从双腿间流了出来,原本白色的婚纱,被染得鲜红。我痛苦的蜷缩着,只觉得身体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疼痛。
我痛到无法说话,无法呼吸,我痛到什么都做不了。
原本今天该是我的婚礼,我没有想到,噩梦会来得这么彻底。
一旁有人小声问道:“老大,这样不会出事吧。”
大痣男人瞥了小弟一眼,小弟终于不敢说话了。随即回到:“等会随便找个医院,把她扔到医院门口。”
我的意识还残留着,但是心里已经有了巨大的创伤了。我不恨眼前的人,我只觉得自己恨沈北辰。
他曾经救我于水火,可是现在他把我推向了更为遥远的深渊。既然做不到对我好,为什么又要招惹我?
我的手狠狠的握成拳头,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一个尽头,但是我还在这样的世上活着,每一分钟每一秒钟我都过得艰难无比。
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我的手狠狠的抚着我的肚子,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看一眼我的孩子,他就不在了。
随后我痛得彻底昏厥过去,我知道,这些人不是想要我的命。他们只想毁掉我的孩子,可是,这不比要我的命还要残忍吗?
当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了。医生拿着记事的医疗笔记本,站在我的床边。神色冷漠,我知道,或许他见惯了这样的病人。
“你醒了?孩子没了。”医生开口,我呆滞,一言不发。我的小腹还在隐隐作痛,可是我的心,已经死了。
“需要通知家属,由于你倒在医院门口,所以还没有来得及通知家属,就给你做了清宫手术。”医生凉薄的声音传来,我并不搭话。
我只是呆滞的看着天花板,这个世界都好像灰暗了几分。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为什么,关键时刻,沈北辰竟然不管我和孩子的死活。
是不是因为,有了胡静,所以我和孩子就不再重要?还是说,我从来都没有重要过?
“我们已经通知了你的家属,请你耐心等候。”医生还在一旁聒噪,我充耳不闻。
早知道如此,那些人还不如杀了我。否则,我该怎么面对以后的人生。
我的人生早就支离破碎了,现在却是更加的苟延残喘,我很想告诉医生我没有家属,可是我一点都不想动。
有没有家属还有什么关系,我还有家属吗?反正也没有人在乎我,反正我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想等我好起来,彻底远离这个圈子。
我已经无法继续热爱周围的人了,我知道,这可能有点极端,可是我真的无法继续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看他们讲自己的故事。
我什么都没有了,已经经不起他们的折腾了,经不起所有人的考验,我甚至连尊严都在这场婚礼上灰飞烟灭了。
医生见我不说话,有些紧张的看着我:“病人你还好吧,你不用太难过了,孩子没有了下次还可以有的。”
我没有理会医生的话,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怎么可以直接通知我的家属。原来婚礼那一天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而我的形象彻底被暴露在公众面前。
这些,也是后来我才知道的。我不理会医生,准确的说我一点都不想说话,我情绪低落到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想说。
“那病人,你好好休息。修养几天再出院吧。”
医生说完话就走了,整间病房终于安静了一些。
刺鼻的消毒水味传来,我只能凭借着自己素来的印象去感受这个世界。任何事情,都已经无法激起我内心的任何想法了。
我不知道医生所谓的通知我的家属到底是通知了谁,直到沈北辰出现在我的视界里的时候,我才觉得有些东西真的已经根深蒂固了。
他穿着一袭白衣,黑西裤,风风火火的赶来了医院,站在床前,我正眼都不瞧他一眼,他不配。
“孩子怎么回事?”这是沈北辰问我的第一句话,不是关心我怎么样,而是问孩子怎么回事。
我知道,从始至终我在他的心里甚至比不上一个孩子。我早就该看透了,可是自欺欺人了这么久,我终于得到了惩罚。
我不说话,他也不问医生,我们两就这么僵持着。
他蹲下伸手抚着我的头,声音倒是温柔了几分。“孩子没了?”
我听到这,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毫无感触了,可是那一瞬间我甚至想把所有恶毒的词语都用在沈北辰的身上。
既然他这么在乎孩子,那我就告诉他,他永远也别想得到我的孩子。“打掉了。”
我的声音沙哑又疲惫,我以为我已经说不出话了,可是我就是想伤沈北辰,我要让他知道,他做过的事情永远都得不到原谅。
我恨他,既然他这么在乎孩子,那我就毁掉这个孩子。别忘了,这个孩子还是因为沈北辰才没有的。
他的脸色由自然逐渐变得难看,他额头青筋暴起,他倏地站了起来,语气冷漠的问我。
“所以孩子是你来医院打掉的?钱雨琪,你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当妈。”
沈北辰生气的指着我,我竟然咧嘴笑了笑,这笑容笑得我生疼,总感觉嘴角都出血了,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到了这个时候,沈北辰还在责怪我,没有一点羞耻之心,没有一点愧疚,甚至没有一点关心我。
我当初怎么就看上了沈北辰呢,对我好?仔细回想起来,他对我并不见得多好,可是我就是那么一心一意的扑到了他的身上。
果然,爱得太用力,伤的就是自己。果然女人不应该付出自己的全部真心,我的每一次恋爱每一次婚姻我都把它当成最后一次,可是结果呢?
永远没有最后一次,那些伤惯了我的人,还是会习惯性的伤害我。因为他们的伤害,并不需要付出多少努力。
所有的不爱都带着同样的痕迹,只是我在这些感情的漩涡里,被冲昏了头脑。如果别人不爱我,我只会努力的掩饰这种不爱,我只会营造出别人爱我的痕迹。
这,才是最伤人的地方。
“婚礼现场,你去哪里了?”我反问,如果全部都是我的错,那我无话可说。
一开始这就是场不公平的谈话,谁爱不爱我,爱久见人心。
“这件事我以后再给你解释,我现在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沈北辰的声音很激动。
我给他一个解释?就因为之前我开玩笑说,我要去打掉孩子我就必须得给他一个解释?这么简单的问题,去问问医生就知道了,可是他不愿意。
“沈北辰,我们恩断义绝吧。”我没有回答,只是突兀的抛出这句话,沈北辰愣住了。
他开始坐在我的床边,我发现他好像有点紧张。假惺惺的紧张,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你没事吧?”沈北辰皱眉,从他进病房开始,到现在,他终于说了一句关心我的话,可是这真的是关心吗?
“和你没有关系。”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天花板,四周都是寂静。
沈北辰不该出现在这里,他应该彻底消失,彻底从我的生活里走开,不要再和我有任何的牵连。
否则我们只是相爱相杀,再也没有当初的相敬如宾。
“钱雨琪,没有参加婚礼是我不对,但是我是有原因的。”沈北辰的声音没有了刚刚的掷地有声,他好像是在试探我。
他的眸子一直注视着我的脸,可是那又怎么样,我不要看到他,我只想他从我的眼前消失。
“我不想知道了,和我没有关系。”我绝望的吐着气,小腹的痛,心里的痛,以及周身的痛,历历在目。
我的人生,已经被我娘家还有沈北辰彻底毁了,我什么都不想关心了。
许是我说话生硬,沈北辰已经没有了耐心。他站了起来。“我下午再来看你,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你好了再说,现在你情绪不稳定。”
沈北辰说得头头是道,好像这件事,就是一桩交易,我真是讨厌他胜券在握的感觉。不管他说了什么,我都不会原谅他。
我没有哭,我已经掉不下眼泪了。我只是记得在冰凉的地下室里,被人一脚又一脚的踩在肚子上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肯帮我。
当我站在婚礼上,孤立无援,被千夫所指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为我考虑过。
所有人在乎的都是自己的利益,没有人在意我内心的波涛汹涌。
直到沈北辰出了病房,他还在假惺惺的回头看我。
有原因?我不知道他要编出什么样的高大上的理由,才能比结婚这样的事情更为重要。
我不想知道,真的,我一点都不想知道沈北辰的原因。
直到沈北辰走了之后,我的眼泪才流了下来。我以为我已经不会哭了,可是这眼睛就像不听使唤了一般,忍不住掉泪。
沈北辰走之后,吴姐过来照顾我了。按时给我带饭,照顾我,安抚我的情绪,可是我的心情并没有得到任何的缓解。
连续几天,我甚至都没有吃饭,没心思,也吃不下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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