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美人想要转身离开,此刻就想离这个费忤远远的。
可是,她已然见到了费忤,费忤也已经看到了她了,就在她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费忤加快了步伐朝着她这边奔跑了过来。
雀娘躲也不是,避也不是,只能任费忤拦挡在前,无法再抬步前去。
“我说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原来你在这里呢!”费忤悻悻然的开口,张开了双手就是挡在了雀娘跟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雀娘此刻穿着这一身宫装,费忤刚才远远看到的时候都还不敢置信,直到这一刻亲眼所见,才彻底的相信了,原来这妮子,是跑到这宫里面来了。
也难怪他怎么找都找不到她的踪影。
雀娘打自心里就害怕费忤,只能尽量的低着头不敢去与他直视,“你,你认错人了。”她只想赶紧掉头离开。
可是,却是在她转身要离开的时候,费忤却是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开,“你还想往哪里去,你可害我找得好苦啊!”
“你,你还想干什么?”雀娘想要甩开他的手,可是却怎么也甩不开,只能够任他死死的拽住,迫于无奈,雀娘提起了勇气忽然一个巴掌朝着费忤的脸上扇了过去,“啪”的一声脆响声起,十分响亮,她忿忿的道:“你最好看清楚,我乃大王新封的越美人。”
“越美人!”费忤惊叹了一声,只知道宫里大王新封了美人,可是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个雀娘。
一下子,费忤有些难以置信。
可是,在下一刻的时候,费忤也不想示弱,特别还是被无辜扇了一个巴掌,他更是不可能这么轻易的饶过她,“你竟然飞上枝头了,还当了什么越美人,你以为你是谁呀!贵为美人又怎么样,你也还是我费忤玩过的女人,你以为爬上了大王的床就真当自己是美人了?”
“我把你那档子事捅出去的话,你别说当什么美人了,就是小命也别想留住!”费忤不惜威胁着。
这么好好的一个美人儿,费忤自己都还没玩够呢,就被她逃跑了出去,过后还听说被出宫的孟嬴给救了去,费忤也曾经跟随父亲进宫来查看,可是那孟嬴保密工作做得十分的好,他竟然没想到孟嬴居然是将这个女人送给大王。
当真是可恶。
雀娘最害怕听到的就是这番话了,她一时怔住了,就连反抗都忘记了,一双杏目圆瞠,就这么惊慌的看着费忤,不敢一动,也不敢再说什么。
这个时候,从费忤身后徐徐走来的费无极也到了他身边来,他训斥了一声费忤,“逆子,还不速速放手,这里是宫中,容不得你这样放肆,叫人看见了,落人口实。”
“父亲,你不知道,她可是……”费忤还想要解释什么的时候,却见雀娘回过神来将费忤的手给挣脱开,定了定心神,她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费无极。
这个老者,她之前被费忤抢进费府的时候是有撞见过一回的,他是费无极,费忤的亲生父亲,曾经的太子少师,官拜士大夫。
雀娘鼓起了勇气,用着刚才对费忤所说的话,对着费无极又再说了一句,“我乃大王新封的越美人……”
费无极一愣,有些诧异。
费忤却是赶紧打住了她的话,“父亲,你别听她乱说,你还记得吗,当时那对采药父女,一把大火烧死在庙里的那个……”他试图勾起父亲的记忆,无论如何,现在这个女人有这把柄在自己的手上,费忤还怕她什么?
管她什么美人不美人的!
然而,费无极沉浸朝堂多年,比起费忤的年少气盛,他毕竟多了几分老道在里面。在听到雀娘这样说了之后,他反而没有像费忤那样冒冒失失,却是恭恭敬敬的朝着雀娘作揖,“老臣费无极,见过越美人。”
“父亲,你……”费忤简直惊讶得连嘴巴都合不拢了,直指着雀娘道:“你何必对她这么客气?”
费无极轻咳了一声,示意费忤停下声音来,随后又看了雀娘一眼,仿佛就像是第一次见到雀娘似的,眼中不兴波澜,只对着雀娘请罪道:“小儿无知,侵犯了越美人,老臣代为请罪,还望美人不要见怪才是。”
说着,费无极又向着这位越美人一个躬身作揖,看得雀娘心惊胆战的,也不知道这对父子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不过,不管这对父子此刻到底想做什么,雀娘只想离开这里,在有费无极在这里当着的时候,雀娘苍白着脸色,竟是连回应一句也无,便急匆匆的朝着内苑那边而去。
看着这越美人的身影离去,费忤简直都有些难以理解了,想要追身上去,无奈父亲又在这里岿然不动,他根本就想不明白这费无极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禁嘟喃着,费忤抱怨着道“父亲,我就想不明白了,咱们有她的把柄在手上,你何须对她这么恭敬,再说了,她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我玩烂了的一双鞋,又给大王穿罢了。”
费忤不以为意,甚至都有些不屑,真没想到楚王竟然也有和他用同一个女人的时候。
“住口。”费无极冷冷的喝了费忤一句,脸色却是异常的严峻,甚至比起这漫天风雪严寒还要冰冷数分,“你难道还不知道收敛吗?”
费无极说着,转身一步步的朝着回廊那边的方向走去,堪堪避开这外面又下起来的风雪,怒吼的狂风夹杂着风雪吹进来这回廊里,两父子随便找了一个地方站立。
“就算这个越美人曾经的伺候过你又怎么样?她现在是大王的美人,新恩正得宠,你还敢再提当时的事,”费无极说着,不禁勾起了一边的唇,歪嘴一笑,“该怕被大王知道这些过往的风流事的人是你,而不是她。”
费忤这就有些想不开了,“父亲,你这也太胆小了吧!”他将双手环抱在怀,尽是不满的样子,“我玩她的时候,楚王都不知道在哪里呢!”
“住口。”费无极忍不住再次冷喝了一声出来,没有半点纵容的样子,“你还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你以为这个雀娘是孟嬴?大王知道了她曾经与别人有过前情也还会既往不咎?你以为你是伍子胥?大王知道了你与他新封的美人有染,会对你无可奈何?”
这些话,将费忤堵得哑口无言,在那里憋红了脸,却是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到了最后,费忤才说:“可是,你说这孟嬴大费周章的将这女人给救下来,还不惜一切的将她送到大王身边承欢,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哼,她这点小心思,怎么能瞒得过我?”费无极轻蔑的道,对这个孟嬴反倒是没怎么在意的样子,“她无非就是想在宫里培养自己的势力出来,将来好扶持她的儿子稳稳的上位,殊不知,当年我能怂恿大王纳她为妃,将东宫一伙连同伍家连根拔除,我就有能力让她也一败涂地。”
听到父亲这么说,费忤原本的心里就算是有些许的担心,但是现在即刻烟消云散了。
看了看外面天色,费无极又道:“快些走吧,莫要耽误了觐见大王的时辰。”说罢,便招呼着自己的儿子一并离开了。
在这回廊尽处,朔雪狂风吹不到的角落之处,一道素白的罗裙却是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费氏两父子说的话尽数被她给听了去。
绛美人依旧是那大病初愈后的苍白颜色,但是此刻她的眼中却有光芒绽放,她看着费氏父子离去的那个方向,勾唇而笑。
“原来,孟嬴她自己不干不净,就连她带来的人,也同样不干不净。”娥眉轻挑,她忽然得意了起来,“既然这样,你既然想要在宫里培养自己的势力,我就折断你的羽翼,我看你儿子怎么稳稳的上位?这么平白得来的机会,我又怎么能轻易放过呢?”
…………
步履匆匆,雀娘并没有回到楚王赐居的宫里去,而是不顾风寒,一路疾疾的来到孟嬴的栖凤台中来。
她的心里既害怕又着急,就是身边经过的内侍侍女朝自己行礼她也无暇顾及,匆匆来到栖凤台中的时候,问了迎娘公主何在,便往寝殿中去找孟嬴。
雀娘这才新封美人,本该春风得意才对,可是如今孟嬴见到的却是一脸仓皇的她,不禁狐疑,“怎么这般狼狈的模样,出了什么事了?”
在这宫里,现在该是没有人敢对她不敬才是,就是绛美人再刁钻刻薄,雀娘的位份与她相等,也不该忌惮于她才是了。
可是,雀娘却连连的摇着头,脸色依旧仓皇,“费忤……我,我看到费忤了。”她紧紧的握住了孟嬴的手,就连说话的时候声音都还带着颤抖,“公主,这该怎么办,要是让大王知道了我和他的过去,大王岂能容得下我?”
她说着,眼泪都不禁流了下来。
孟嬴闻言沉默了下去,“原来是费忤啊!”她淡淡的说着,心中却也开始在盘算了起来,她侧首过去看着雀娘,忽然拧眉了起来,“你何须害怕,就算是大王知道了这事情,到时候哪怕是死,也不一定只死你一个人。”
“什么意思?”雀娘平日里聪慧,但是在现在,却是忽然不明白了孟嬴所说的话的意思了。
孟嬴伸出手来,轻轻的拍了拍她手背,示意她别担心,“如果费忤够聪明的话,看到你今日贵为大王的美人,就该把嘴巴闭严实点,否则的话,他就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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