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聆风不看李尚书的脸,他是怎么死的,慕聆风再清楚不过。时辰待得久了,慕聆风隐隐约约有些不好受,但碍于秦玄月在,便又站着撑了好一会。
“皇嫂,臣弟先失陪一下,一会再过来。”慕聆风终是撑不下去了。
“去吧。”秦玄月头都没回地道。
李扬钦听到有关太子极太子妃的消息后,他也随之赶了过来,略尽绵薄之力亦是好的。
彼时,慕聆风正在一个无人的角落,行踪看着很是鬼祟隐秘的样子。李扬钦远远只瞧见有个人与慕聆风短暂接触了一会,立时又消失不见。
李扬钦心中虽有疑惑,却也没再多作猜测,而是快速进到冰室里。
“太子妃,小生来迟了。”李扬钦道。
秦玄月挥了挥手,“无妨,能来已是很好。”
二人话不多,三言两语过后,冰室又是一片宁静。
李扬钦盯着李尚书那张脸看了许久,许久,眸中神色复杂,秦玄月没有注意到,只顾得上看仵作取证。
李尚书死去多时,便是存放在冰室里,其腐败难闻的气味也掩盖不了多少,秦玄月能在此待这么长时间,一旁认真验尸的仵作也不得不由衷佩服,这太子妃果真非比寻常。
“尚书大人这么死也太便宜他了,像他这种食人血吃人肉的贪官,狗官,奸诈的小人,就该被五马分尸凌迟而死,更该受尽天下百姓唾骂,死后暴尸荒野,让那些豺狼分了吃才好。”李扬钦恨恨道。
秦玄月听完却先笑了,别看李扬钦一个文弱书生,斯文儒雅,这咒骂起人来,可真是一点都不含糊啊。
谁说的最毒妇人心了?!此话看来,当不得真。
“逝者已矣,你还能将李尚书骂活不成?这些话他又听不到,李公子还是省些气力吧。”秦玄月笑着摇了摇头。
“听不到便罢,只是自己说了解气。”
秦玄月又是笑笑,没再说话。
李扬钦骂停后,又死死盯着李尚书看了好一会,瞧着有些吓人。
气归气,李扬钦脑子里却清明得很,一直在想方才那个一闪而过的神秘人,各种猜疑都过了一遍,最后寻了个时机将自己看到的告诉了秦玄月。
“神秘人?”秦玄月疑惑。
“嗯,鬼鬼祟祟的,只怕与李尚书之死有关。”
秦玄月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故意走漏出消息,说是在李尚书身上发现了新的证据,实是为了抛砖引玉,抓住那个神秘人。
陷阱已下,秦玄月和李扬钦就在旁守株待兔,料定那神秘人听到消息肯定会回来毁尸灭迹,取走所谓的“证据”。
慕聆风回来后,秦玄月与李扬钦之计果然得逞,神秘人被抓住了。
“我不过才走了一时半会,怎么会突然多出个神秘人来?”慕聆风佯装镇定。
李扬钦笑而不言,秦玄月却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看来是上天垂怜,有意眷顾太子殿下了。”
“皇嫂说的极是。”慕聆风笑着回道。
“那走吧,我们去会会这个神秘人。”
见到所谓的“神秘人”以后,慕聆风也没有自乱阵脚,佯装无事可做,一直陪同在秦玄月左右。
一连审了足足两个时辰,神秘人仍是闭口不言,软硬不吃,这让秦玄月很是苦恼,李扬钦也在一旁犯愁。
寻了个喝茶的间隙,慕聆风暗中逼那人服毒,自尽了。
“什么!又死了!”秦玄月气急喝道,好不容易抓住这个神秘人,又死了!
李扬钦也难以置信,“竟……死了。”
慕聆风却道,“先前恍然见有人来过,好像是秦苏莹的人。”
“秦苏莹!又是这个秦苏莹!”秦玄月近乎咬牙切齿,气红了一双眼睛,转身便走。
“皇嫂这是要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找秦苏莹算账!”秦玄月气鼓鼓地走了。
李扬钦在原地站了一会,犹豫要不要跟着一起去,太子妃怒了,事情可大可小。自然……也就可去,亦可不去了。
慕聆风二话不说,没有半点犹豫,直接跟着秦玄月去了。
“秦苏莹,你出来!”秦玄月气道。
她人已至此,秦苏莹却闭门不见。
“秦苏莹,你为何不敢出来见我?!怎么,是做贼心虚了是吗?!秦苏莹,你给我出来!”
任秦玄月叫破嗓子,秦苏莹的大门仍是闭得紧紧的,纹丝不动。
可秦玄月的话,秦苏莹却是一字不落地全听了进去,此时,她正在桌案前提笔画竹,研墨的下人战战兢兢,生怕她发脾气,一时不高兴,那可就遭殃了。
“秦苏莹,你给本宫出来!”
“哼!”秦苏莹扔掉手上的狼毫,白纸上一团墨渍,瞧着极是碍眼,她又抓起来撕个粉碎。
“不是让人回绝了吗?不见!秦玄月怎么还不走?!”秦苏莹怒吼道。
下人战战兢兢地回道,“太子妃怎么都不肯离开,谁……谁敢轰啊……”她可是太子妃啊!
“滚下去!真是碍眼!”秦苏莹怒道。
下人匆匆退去,心里长舒一口气,滚下去,还真是求之不得。
秦苏莹一忍再忍,捂着耳朵来回走动,心里狠狠骂道,“秦玄月,你就是个泼辣的蠢钝妇人!与泼皮无赖何异!”
秦玄月大闹一通后,悻悻而返,好似耗尽了全身的气力,看着无精打采的样子。
慕聆风安慰道,“皇嫂不必如此心急,万事皆有转机,切莫伤了自己的身子。”
“皇弟有心了。”秦玄月淡淡回道。
慕聆风微微一笑,温文尔雅,看向秦玄月的目光,总是要比看旁人时柔和许多。
一连三日,慕聆风皆常伴秦玄月左右,跟着她忙前忙后,事无巨细。不知者皆叹一声,慕聆风待慕唯笙,可真是兄弟情深,为了帮他洗刷冤屈,如此尽心尽力,当真难得。
三日过后,秦玄月依旧愁容满面,不得其所。
接连三日,秦玄月一无所获,慕聆风心中便尘埃落定,只等看慕唯笙的好戏。
灯火阑珊里,秦玄月缓步而行,进了太子府便再未出来过。
太子府的门刚一合上,秦玄月便一扫愁云惨淡万里凝的模样,唇角扯出一抹精明的笑来,脚下的步伐也轻快了许多。
李扬钦候在檐下,“太子妃回来了。”
秦玄月点了点头,“嗯,事情办得如何了?”
“太子妃请放心,万事俱备,只待明日。”
“很好,近来让李公子费心了。早些休息吧。”
太子府一夜灯火未尽,天将明时,秦玄月凝妆以待,一身华衣,鬓间的步摇漫垂,丝丝缕缕,莲步轻移下,玉珠轻晃。
太子府的下人亦是早早候在门前,秦玄月离府时,众下人齐齐道一声,“恭送太子妃。”
等着看好戏的人络绎不绝,今日的皇宫,忽又热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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