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刺客呢?刺客是怎么回事?”
“臣在隔壁屋子里守着,突然看到有人从对面房檐上跳下,然后直冲进了太子妃的房间,臣立刻跟到了隔壁,之后便用携带的飞镖袭其脖颈杀死了他。”
叶清雪看着面前的两人来来回回一问一答,默默地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并不插话,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道飞羽是谁,是什么身份。
叶清雪还能清楚地回忆起刚才发生的场景。在黑衣人进来的时候,她就坐在现在这张椅子上喝茶。反应迅速的她立即站了起来,想要用手里的茶杯去砸那黑衣人,给自己留下逃跑的时间。但她手里的茶杯还没有砸出去,那门里就又闪进了一个人影。
只是迟疑的一瞬,先行进来的黑衣人已经倒下了。叶清雪吃惊地站在原地,看见宫门口站着一个瘦削的厨子模样的人。他面无表情地走到黑衣人的旁边蹲下身去,干脆利落地将黑衣人翻过身来,在胸膛上又加了一匕首,然后取下了深深刺入对方脖子里的那枚飞镖。
整个动作流畅自如,就像是在表演一样。叶清雪只觉得心脏砰砰直跳,木在了原地动弹不得。但是那厨子在确认刺客死了以后,就对着自己单膝跪下,为突然闯进行宫的事情向自己道歉。叶清雪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历,但自己的性命就是对方救下来的,她又怎么会怪罪对方。
叶清雪从回忆中返回神来,看到对面的两个人还在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儿,萧若尘就让飞羽离开了。
叶清雪定定地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萧若尘,她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也没有多问。萧若尘是太子,应该会有很多不能说的秘密,她只要知道,他是爱她的,还会让人专门保护她、不会让人伤到她,这就足够了。至于更多的事情,她不需要知道。
“晚上给你解释好吗。”萧若尘看着叶清雪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就像当年她那只灰色的小兔子。萧若尘轻轻将叶清雪前额的一缕碎发拂到了一边,怜爱地看着她。
“嗯。”叶清雪站起身来揽住萧若尘,把头埋进对方的胸前,刚才她是真的怕了。
萧若尘微微笑了笑,也将叶清雪搂入怀中。
不过是一个上午,就出现了这种情况,狩猎活动立刻被取消,所有的皇族子弟都在护卫的严密保护下回到了宫里。
一路上,所有人都在讨论着上午的事情。目睹了当时情况的公子们都争相夸赞太子殿下的武艺,还有一些则在讨论到底是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趁着这次的狩猎活动妄图刺杀太子。
萧若宣没有加入这些谈话,他的脸色铁青得难看,跟在后面的随从也都不敢说什么。以萧若宣为中心的小圈子气氛明显有些压抑,蒙尘怕别人觉得萧若宣的表现不对,便不时和他说些话做做样子。
刚一回到皇宫,萧若宣便摔门进了书房,下人们彼此对视着谁都不敢跟进去。蒙尘交代了下人们一些事情,就跟进了书房里候在外间,以防萧若宣有事情需要吩咐。
而冷雨也很快得到了任务失败的消息,在知道萧若宣去了书房以后,他就立刻赶去了书房。
冷雨一进门就看到了蒙尘,蒙尘立刻给他使了一个眼色。萧若宣现在正在气头上,如果现在进去的话,无异于是让自己往火坑里跳。蒙尘想让冷雨在萧若宣降降火以后再过去。冷雨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这个事并不是小事,容不得他等一等。
冷雨一走到屋里便单膝跪地向着萧若宣低头抱拳,“是属下办事不力,属下愿意领受惩罚。”
萧若宣瞅了瞅跪在地上的冷雨,闭上眼睛皱了皱眉头,深吸一口气却没说什么。
冷雨说了这句之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萧若宣带着他驻守边疆,给他布置过很多任务,每一次他都是出色地完成,从来没有失手过。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这样重要的任务失败了以后应该怎么认错。
“这也不是你的错,是他萧若尘命大。”萧若宣心里生气得很,但是长期的边疆生涯让他变得会圆滑而懂得忍耐。目的还没有达到,怎可以先折断了自己的翅膀?
萧若宣可不傻,冷雨和蒙尘都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一个负责任务一个保护自己,缺一不可。他才不会因为一次失败,而自损大将。
“机会多的是,下一次将功赎罪。”
“属下遵命。”没有预想中的狂风暴雨,萧若宣的反应着实让冷雨有点意外。
“行了,你出去吧,让蒙尘也出去,本皇子想要一个人静一静。”萧若宣弯身拿起桌子上的一支紫毫笔,似是要写些东西。
“属下遵命。”冷雨不敢犹豫,立刻起身走向了外面,叫上候在那里的蒙尘一并离开了书房。
萧若宣当然不是要写字,他将那只南燕国进贡的紫毫笔狠狠地按进了砚台里,转了几转,想要发泄掉心中的怒气。
“萧若尘啊萧若尘,没看出来你还真是有两下子。忍了这么多年是不是很辛苦啊?这一次让你侥幸逃脱,下一回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另一边,皇上在他们回宫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当时他正在书房里写毛笔字,想要静心养神缓缓心神,知道了这件事后他勃然大怒,当即将手里那支狼毫笔扔了出去,吓得书桌对面的海公公直接跪在了地上。
“皇上,您息怒,您息怒啊。太子殿下虽是受到了生命威胁,可是他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毫发无损地回来了?要不是尘儿武艺高,能是这个局面么?莫非就因为尘儿没有被杀死,所以朕还要感激他们是吗!”皇上正在气头上,自然不会理会海公公的这种说法。
听着皇上那带着火药味儿的声音,海公公吓得又把身子往下压了压,“不不不,奴才不是那个意思,奴才只是想让皇上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千万不要太生气以至伤了龙体才是。”
“哼,这狩猎园的护卫军都是白养的吗?关键时刻一个都用不上,竟然还能让刺客进去,眼睛都长到哪里去了!”
海公公深埋着头不敢再说话,皇上是真的生气了,若是自己再多嘴几句,说不定这火气就要发到自己身上来了。
屋里静了一会儿,海公公低着头跪在地上也不知道对面的皇上在做什么,但是他也不敢抬头,生怕会对视上皇上的眼睛,直到他听到皇上下了旨意。
“传朕旨意,把这件事交给张松真去办,让他立刻彻查这件事,办不好这件事,就别来见朕!”
“奴才这就去传旨!皇上,您也消消火,您本来就感了风寒,这样会让您的身体不好的。”海公公又叩了两个头,才兢兢战战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皇上已经从刚知道消息的大发雷霆中缓和过来,看着海公公不敢多说话的样子知道自己刚才爆了脾气,他知道海公公也是关心自己。
海公公躬着身子退了出去,十万火急地找到了张松真将圣上的旨意传达到。
张松真一接到圣旨,当即找到了两名画师与三名仵作同自己一起去查看黑衣人的尸体。所有的尸体都停放在停尸间里,张松真先让画师将七名黑衣人的肖像画了下来。每当画师画好一幅,只要过了自己的审查,便立即让仵作勘察尸体。
其实已经确定了中毒身亡的尸体有六个,而刺杀太子妃的那人则是被刺穿了脖子上的动脉和气管儿,胸膛上也有致命的一刀。不过,细心的张松真还是不放心,他生怕有什么别的小细节。
画画不是个能一蹴而就的事情,验尸更是一个细腻的过程,从头发到指甲盖都不能落下。于是,经过这么一折腾,一下午便过去了。
用过了午膳,萧若尘立刻去了叶清雪那里,一来想要看看叶清雪的情绪好点儿了没有,多陪陪她,二来也想要看看叶清雪能不能给自己提供点消息。毕竟这幕后凶手找不出来的话,他和叶清雪的安全还会继续受到威胁。
大概是因为上午受到了惊吓,叶清雪已经睡下了。但是萧若尘进去的时候,叶清雪听到开门声当即敏感地坐了起来,直到看到是萧若尘才眨眨眼睛瘫软下身子。萧若尘看着叶清雪这副模样很是揪心。他告诉叶清雪自己会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要叶清雪好好睡个午觉,他自己则躺在床上慢慢回味着上午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突然有人敲了敲门,萧若尘感到自己的肩膀被碰了一下。他一扭头,看到是叶清雪在拽自己的衣服,眼睛里满是不安。
“不用担心。”萧若尘将手覆在了叶清雪的手上,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
萧若尘翻身下了床,站起来披了件外衣。叶清雪本来也想起来,但萧若尘让她留在里面并放下了床帘子,“谁?是飞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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