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令唐婉若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为何不说话,那你平日不是很能说吗?”
他的话又响在头顶,唐婉若莫名觉得一阵委屈,小声地嗔怒:“那还不是你让的,早知道你是要做陛下的人,我就不会那样对你了。”
“哦?”他扬气一声,双手不觉得将她抱得更紧,说道,“没想到娘子还是这种察言观色的势利小人。”
他话里满是讥讽,唐婉若自觉不过是说了句实话,却遭到他这样的嘲讽,心中更是过不去,委屈变成了气愤,抬起头要和他理论,结果一不小心撞到了他的下巴。
如果这不是她相公,她这番举动就是真正的顶撞了圣上。
“唉哟,好疼!”她捂着脑袋,吃痛地叫唤了一声。
陈炎君也放开了她,抬手挡在自己的嘴前,听到她这声叫唤突地一声冷笑。
“竟然还学会了恶人先告状,朕尚未叫疼,你叫个什么劲?”
她霍然抬头,指责他道:“陈阿牛,你今天什么毛病?”
他愣然一惊,转而说道:“你竟然还这样叫朕,朕的脸面不要了?”
她委屈得双眼里含起了泪珠:“你太欺负人了,我不过是为苏先生报几句不平,却要受你这样的嘲讽,我是出身贫寒,你若瞧不起就把我郡主的头衔拿走,我带张婶回三里乡就是,省得都不愉快!”
陈炎君放下了手,对着她露出了疑惑的神色,问:“你真的能走?”
唐婉若一个皱眉,逞强着:“怎么,你不信?”
她秀眉怒蹙,陈炎君看着不知道为何心就软了。
“朕信,但亦信你出了京城就会折回来,你对朕如此牵念,又怎能真的放手离开?”他轻声地道,靠近她的耳边,“你就不怕朕败给皇叔,真的死了么?”
她低声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很想再逞强打个嘴仗,但他这句话倒是说到了她的真心处。
人被说中内心的真实想法,总是会有那么一瞬间的软弱。
陈炎君含笑,良久,她微微启唇。
“你也就这点本事。”她道。
陈炎君轻轻地为她整了整有些凌乱的发髻,微微一笑:“那也是你惯的,你不知道男女之间有的时候就需要这样,才会有乐趣,朕是你相公,怎么能听得你总为另一个男人说话,你也总得替朕想想。”
他的手在她的发髻间,唐婉若低着头,有一些提不起气来。
“那便是说在相公面前不能说公道话了?”
“公道话是,朕从未欺负过苏子络,倒是他总占在朕的便宜。”
她拿住了他整理自己发髻的手,仰起头说:“我不信,苏先生那样温和的人怎么会占得了你的便宜?”
面对她的质问,陈炎君又笑了。
“难道朕就不温和,你们一个个的都能占了朕的便宜。”
听闻他的话,唐婉若仔细地想了想,他这样说好像也的确是没错。她便算了,像朝中的裴相,白大将军都是能占得了他便宜的主,而且是说占便宜就占便宜。
“呃,相公这个皇上做得,呃,倒是厉害。”她不由地叹道。
“呵!”陈炎君不和她再理论,转身坐到桌边的椅子上,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唐婉若也不再闹了,关于苏子络的事情也不说了,走到桌边,却无意间看到了一抹血渍。
她猛然站起身,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是看错了。但是再仔细一看,那个痕迹的确就是干涸了的血!
“相公!”她惊讶地叫了一声,但顾虑到外边有人,不敢高声。
“嗯?”
“有血!”她指着那里,战战兢兢。
陈炎君看去,瞧见了那点血渍,稍有惊慌。
“你倒是眼尖!”他说着在血迹上擦拭了一下,但没有擦去,也就不管了。
她忙拉住他的衣襟,问:“怎么会有血迹,之前没有的,一定没有!”
她惊慌的样子让陈炎君有些闷烦,心里忽地疼了一下,拉开她的说,故作轻松地说:“没事,你多心了。”
“是不是你受伤了,昨晚上?”她忙拉他转过身去,检查着他的外衣,命令地道,“把衣服脱了。”
陈炎君身形一怔,愣在这里道:“娘子当真的?”他虽然是问,但手上的动作倒是很迅速。
“难道不是你的血?白大人现在在平地,难道昨晚这里还有其他人?”她想着自语,再抬头他已经把衣服脱了,露出了精壮的上身。
后背一片光洁,哪里有什么伤痕?
她摸着他的身体,的确是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陈炎君转过身来,看她这样紧张的样子,嘴角一个抬笑。
“刚才不是说还要离开京城,带张婶回三里乡?”他拿住了她在自己身上四处乱摸的小手,“怎么,朕没有受伤,你是不是开心了?”
确认了他身上没有伤痕,唐婉若心里松了口气。但是低下头,犹豫地想想,自顾自地道:“难道伤在下面?”
随着她的视线,陈炎君忽然喉间一紧,紧张得侧过去身,说话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你,不会还要朕……”
唐婉若忽然也明白过来自己在说什么,一下脸红,忙道:“算,算了,要是伤到下面,你会说的,我,就是来看看你,既然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她转身要走,陈炎君忽然拉住她。
“做事怎可只做一般,既然这么关心,那多查查看也未尝不可,”他说,“若朕真的伤到下面,你不弄清楚,如何图个心安?”
唐婉若欲逃不及,忙道:“你现在生龙活虎,想必没有问题,我走了。”
陈炎君再是一个用力,把她直接拉了回来。她脚步不稳,直接跌到了他的身上。
陈炎君抱住她,低身轻声道:“你怎可如此大意,此事可关乎到你日后的幸福,还是妥善点好。”
他说着,将她抱起带到床上。
唐婉若一阵惊呼,在也顾不得外边有没有人了,斥责道:“你,无赖!”
他却是拉住了她的双手,俯身下去,嘴角一个轻笑,说道:“昨日的确有刺客,娘子眼力过人,也提醒了朕,此事重大,就有劳娘子替朕检查一番了。”
他说着压身下去,唐婉若一个颤栗,心头蓦然一酸,眼角竟是滑出了泪来。
他的身子很温暖,压在胸前竟让人产生一阵心安。他温润的唇吻过了她的唇,沿着颈部的线条缓缓而下。唐婉若不由地抱紧了他,说不出缘由,但心中知晓,她此生怕是逃脱不了他的身边了。
而他,至今为止,也确是未曾负她。
一度春宵。
唐婉若渐渐醒来,恍惚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醒来了?”陈炎君已经坐在了床边,背这他,语气轻柔温润得不像话。
“嗯。”她低声应了一声。
她还没来得及有其他的反应,陈炎君道:“那血迹是昨晚的刺客留下的,不是朕。”
她木然地看了他一会儿。
“你早就知道?”她问,“那你……”
陈炎君放下了手上的书本,转过身去,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说:“朕看你如此着急,忍不住欺负了你一下。”
唐婉若抿起了嘴唇,心里头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他却是爽朗地笑着,带着一丝得逞的意味,却是光明磊落的样子。
“朕没来得及擦拭掉,让你担心了,是朕的错。”他向她道歉。
“你又欺负我,”她蹙眉,忧声,“今后你不能再欺负我了。”
陈炎君失笑,手指在她的脸上摩娑道:“这朕答应不了你。”
唐婉若烦恼地整张脸都要皱到一起了,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是那样弱小,他要欺负她,她倒是想不到有什么法子可以治一治他的。
“这不公平。”她说。
他扶起了她来,拿起衣衫替她穿好。唐婉若还是不高兴着,埋怨着他故意不告诉她实情。
陈炎君无奈,一声叹气,说:“若若,朕不是在欺瞒你,本来此事朕就没打算声张出去,皇叔想要朕之命并非一两日,这么些年朕要是在意行刺之事怕早就已经烦忧而死了。”
她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腕。
“确定刺客是九亲王的人?”她问。
陈炎君清明的眼神像是浩瀚星海,流光之下似乎蕴藏了许多东西。但那些东西却不阴沉,反而有一种暗夜中启明星的味道,能指引与他对视之人朝正确的方向前行。
“嗯,”他点头,“和以前来行刺的人一样,敬亭轩,便是皇叔的人。”
敬亭轩这三个字她已经听了很久了,但一直没弄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她问:“相公,敬亭轩究竟是什么?是只负责杀人的杀手组织么?”
“不是,”陈炎君很快地回复,“是皇叔掌控的,替他办事的神秘组织,只是对朕这里,他们派来的是杀手而已。”
她似懂非懂,但还是点头:“原来如此。”
他替她披上外衣,起身:“苏子络替朕调理,朝中这两日又掀起了风浪,皇叔应是会感到危机,这两天朕这里很危险,出去之后莫要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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