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卧云足雪宝》第146章

    山脚边,树林中。
    暮色四合。光线暗淡,正常视力只能瞧到十米远的事物。
    地上落叶无边,厚厚的,脚踩上面沙沙响。
    古灵与半路冒出来的哥哥铁家安并肩行走。白马在后面安静地跟随着。
    他们一路走来,遇见多起不平事,铁家安眼睛瞄瞄,凡是他认为自己有能力摆平的,首当其冲,上去一阵剑光挥舞,打跑一片。
    此时,他的佩剑正拿在古灵手中。这柄剑是名剑朝霞,鞘面如天然彩霞般绚烂,剑身更是七彩流光,美不可言。这种名剑拿在这小子手里简直是一种侮辱。
    战斗中,古灵细心观察了她这个小哥哥的功夫水平究竟如何,不看无所谓,一看脑抽风,铁家安简直是九流打手,全无招式可言,全凭信手挥洒,若不是仗着朝霞锋利无比,无坚不摧,才得以打倒一拨拨三脚猫,这小子早就做逃兵了,否则岂能这样神气活现的,总爱充大对她管了又管的。什么女孩子家笑时不要张大嘴巴啦,什么女孩子家走路就走路不要膀子甩来甩去的啦,什么女孩子家进食时要小口小口的吃不要狼吞虎咽的啦,等等等等。呼,气死古灵了,腮帮子到现在还是鼓鼓的。
    “妹妹,听说江湖上出现一位带着神秘色彩的英雄叫什么云足,你见过他吗?”
    古灵一听,哈哈笑,嘴巴张得老大。想怎么笑就怎么笑。
    “笑什么,笑你哥哥孤陋寡闻是不是?我是生意人,对你们江湖上的名人名事所知不多。”
    “哥哥,既然你不是这个圈里的人就不要问了。反正都是打架能手,泛善足陈。”
    “我的好妹妹,你就说给哥哥听听嘛,哥哥喜欢听英雄的事迹。”
    “哥哥,这个云足呢,除了会打架,会笑会跳,会哼几首歌,会吹吹笛子,嘴巴甜甜之外一无是处。”
    “呀,妹妹,你对他很熟吧,知道得这么多。”
    古灵突地回头瞪他:“哥哥,你见到漂亮的人会不会失魂落魄啊?”嗯,这个很重要,免得到时丢人。嗯,很想很想他,想去看看他,这小哥哥不要让她难堪才好。天黑了,前后距离市区很远,没地方吃饭了,肚子饿了。虽然百宝囊里带有吃的,但是听说仙铭很会做饭,何不去叫他露一手呢。
    铁家安一时不明所以,说:“妹妹,你就是我见到的最漂亮的人,你看我有失魂落魄吗?”
    古灵满意地点头,笑说:“嗯,没有没有。见到柯时空也不见哥哥多看两下,我放心了。你等我一会儿。”她跑出十多步,打手机呼云足,叫他让她立刻看到他,嘻嘻。
    海边,亲亲馆。
    三楼,娱乐大厅,五彩缤纷的灯光中,一群家伙们正在疯狂中,音响扭至最大音量,劲歌热舞,歇斯底里,不知道嗓子疼不疼,骨架子散没散,呵呵。
    云足感到身上有震动,逃出娱乐大厅接听,立刻眉开眼笑。
    流宗跟着出来,贴着他脑袋共听手机中的动听女声。
    “是,听令。”云足装模作样地立正领命。
    “她是谁呀,老实交待。”流宗在他耳边吹气说。
    云足一肘捣中他肚子,叫他上一边嗷嗷叫去。
    所有伙伴都出来了,聆听单调的优美的嗷嗷声。
    云足说:“将有贵宾光临,各位安分守己,听到了,不重复第二遍。”脸上洋溢幸福的光辉。
    咦,这代表什么?
    除出仙铭与小色及雪宝,伙伴们惊讶地大叫:“傅傅,你怎么能有女朋友呢?!太伤人心了。”
    “莫明其妙,我怎么不能有女朋友?”云足啪啪啪啪一路在他们脑袋上拍过。
    伙伴们围攻他。
    这帮家伙神经病!
    云足逃!以极速奔下一楼客厅。
    伙伴们哄笑着追来。
    啊
    一声惊声尖叫压过震动房顶的哄笑声。
    顿时,厅内鸦雀无声。
    伙伴们安静,是因为一位女孩子的声音居然这样响,胜过他们十二个的集体奏鸣,不可思议。另,还看到一匹白马!
    古灵惊叫,是因为看到一群家伙!不是只有仙铭和小色吗?噫,雪宝也回来了,倒不怎么奇怪。
    铁家安眼睛都看花了,将客厅环视一遍,惊讶这里的从没见过的新鲜的陈设,尤其是天花板上的灯光特别特别明亮,从没见过这么巨大的“夜明珠”,呵呵。然后,他的目光从每一个人脸上飘过,很快定牢在中间的被簇拥的中心人物脸蛋上。顿时,一阵眩晕袭击大脑,晃了两下,似乎站不住了,紧紧握着古灵的手支撑着。
    古灵心中惨叫不迭,一是丢人丢大了,二是她的小手被捏得都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呵呵。
    两方人马就这样静默地彼此打量对方。
    云足大喝一声:“放开古灵的手。”他看出古灵痛得在心中嗷嗷叫。另,这小子是谁,敢这么紧紧地握着他的古灵的小手,吃了豹子胆了!
    古灵不想误会,立马说:“云足,他是我哥哥,不过你就不用叫他哥哥了,叫他铁家安这个名字就行了。怎么样,我是这么善解人意。”她笑,灿烂地笑,胜过所有的花儿,这样做有目的,吸引对方的全体目光不要乱飘。然后,她大力地一脚跺向身旁的小子的脚背。
    啊
    惨叫声及时地发出。铁家安甩着那只受罪脚跳,但是却更紧地握住妹妹的小手。
    小色目光搜索,说:“扬扬呢,怎么不出来?”他飞过去在古灵的头发里某点处,手指一弹。
    “嗖”地一声,扬扬出现,一脚踢向小色。
    小色闪过,怪笑说:“扬扬,云足在这里哎,云足马上就要牵古灵的小手喽,呵哈呵哈。”
    扬扬追着小色没命地逃。叫你再气人家,叫你再气人家。
    伙伴们大笑。
    “云足,有吃的吗,上一桌来。”古灵直言不讳,拉着小哥哥走向长椅上坐着。
    铁家安终于适应这里的环境,他揉揉眼睛,小声说:“妹妹,他就是云足呀,简直吓死人哦。幸好我心脏坚强,否则只怕没命了。”他一双眼睛望着云足。
    云足哈哈两声,过来坐在对面,伙伴们全跟着过来。
    雪宝坐到古灵旁边。
    云足咳咳两声说:“你这个哥哥怎么当的,看姑爷也不能这么看法吧。再看,叫兄弟们揍你。”
    伙伴们立刻作摩拳擦掌状,口中恐怖地哼哼哼。
    铁家安在强大的压力下转移目光,看妹妹古灵,却对某人说:“云足,我好歹是你的大舅子,你可别忘了。”
    古灵脸微红,说:“云足,铁家安你俩怎么说话呢?什么姑爷不姑爷大舅不大舅的,难听死了。我饿了,要吃饭。”
    云足命令:“流流,做上好的海鲜款待贵宾。”
    流宗立正受令:“是。”他拖着仙铭一起进厨房。
    古灵看看这许多家伙,问:“云足,你怎么尽交这些怪模怪样的朋友?”
    此语一出,立刻遭遇伙伴们的炮轰。
    古灵吓一跳,双手及时捂耳,以免下半辈子进入无声世界。
    流宗不在,就属拜芒与旁岩和晴沙及弄世是大王,他们架着拖着云足远离古灵,哼哼,让这小丫头瞧瞧云足可不是她的专属品。
    古灵睁大骇然的眼睛,哦,云足,你怎么混的,嗯!?
    云足挣扎大叫:“喂喂,有这样对待兄弟的吗?现在是兄弟的女朋友最重要,懂不懂啊你们,有没有良心啊你们?”
    此言一出,招来兄弟们拳头伺候。并且,肖逐雾零与意达也加入教训战团中。
    反了反了,这班神经病!
    云足抱头逃窜,脸上写着大大的“苦”字,呵呵。
    铁家安眼睛发亮,哈哈笑。他上去加入骚扰云足的战团中。
    岂有此理,这小子竟敢欺负我们兄弟!
    伙伴们一伸手反扭他胳膊,痛得他弯腰嚎叫。
    他们异口同声:“铁家安,不许你欺负我们的傅傅。”
    铁家安大声反驳:“为什么?”
    伙伴们齐声说:“你不是我们的兄弟。”他们十几只手齐齐上阵,将铁家安抬起“嗖”地一下抛飞到了古灵旁边。
    尽管是软座,铁家安仍是龇牙咧嘴叫痛,抬起半边屁股揉着。
    古灵训他:“哥哥,你这一摔真是活该。你应该站在我这边修理这帮阻碍情人相会的捣蛋鬼们。”
    伙伴们哄笑古灵的惊人之语,大方无比。
    古灵扬起下巴说:“笑什么笑,你们都是缺德鬼,我不信你们没有女朋友,要让我碰到你们谁和心上人幽会,不叫你们个个鞠躬讨饶才怪。”脸不红心不跳,大方得吓死你。
    伙伴们再笑,眼睛中洋溢欣赏这位小丫头的意味。
    “好好好!”云足大力鼓掌,眼睛对伙伴们说,古灵跟我不一样,你们可要小心了,嘿嘿。
    他笑着跳到古灵对面坐下。
    古灵右手掌摊开,一对栩栩如生的白色鼠雕赫然出现,一只是优雅沉思状的美丽可爱的鼠小姐,一只是勇猛奔跑状的英俊潇洒的鼠小子。
    云足不待解释,拿起那只奔驰的鼠小子,高兴说:“英俊的鼠小子与美丽的鼠小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小色闪过来,抢过两只小白鼠,说:“两位的任务就是疯玩,肯定无暇照顾小鼠,小色替你们保管。”说着在两只小鼠嘴上啵啵两下闪开。
    古灵眨眨眼睛,无言看天花板。这一群家伙们真是不可理喻。
    云足说:“古灵,看你手背上一条条红指印,你哥哥真是太狠心了。”他拉过她的小手摸摸。
    啪!
    云足缩手,甩手,口中嚯嚯叫,很疼。
    扬扬一巴掌拍上来打掉他的不老实的手,然后瞪他。
    见此,铁家安哈哈笑,他可是看足了妹夫的七彩风姿。
    流宗大叫一声:“铁家安,过来端菜!”
    铁家安不动,说:“我好歹是这里的客人,你们不懂待客之道?”老气横秋的样子。
    看来这小子是欠揍!
    伙伴们举臂作挥拳状。
    铁家安“噌”地一声跳起奔进厨房当起跑堂的小二,很出色地来来回回上菜。他脸上布满笑容,他喜欢这里。这帮家伙们对他不正经,就是没拿他当客人一样规规矩矩,他们是在欢迎他。
    长长的茶几上摆满海鲜大餐,美味四溢。
    古灵与铁家安吃得津津有味,赞不绝口。
    伙伴们观看他们进食时的吃相。
    古灵眼睛只看美味,管他有几双揶揄的眼睛观看,吃饱吃舒服是自己的事,与人无关。
    铁家安居然受不了一双双毒辣的眼睛。他找了一个大盘子装满食物进厨房一个人安静地舒服地享用。伙伴们不放过他,尤其是云足,跟着他走来走去。可以想象这顿饭吃得多么辛苦,呵呵。
    突然,门外一阵“嘭嘭嘭”捶门声。
    仙铭开门,惊讶,还未来得及出声,门外人已闪入。
    这个人一眼看到云足,不由分说拉着他出门去。
    伙伴们未阻止,哄笑。
    “笑什么,这是我朋友。”云足告诉他们。
    伙伴们早就从小色的呱呱嘴里知道此人的特别事件。
    古灵见到此人无不舒服感觉,她相信云足。
    门外。
    云足甩开他,特别好奇地说:“武纯青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阴魂不散啊你。”
    是的,来人正是武纯青。
    他笑说:“云足,我们心有灵犀,你不知道?”
    “你胡说八道。你再乱说,我扒你皮。”云足笑说。他抓起他一把黑发,“头发变黑了,眼睛中也没有痴痴的东西了,恭喜阁下重获新生啊,我就知道你行的。”他满脸欣喜欣慰。
    武纯青拍拍俊马,说:“上马。”
    “干什么?”
    “见一个你最想见的人。”
    “谁?”
    “我二叔,你师父。”
    云足惊喜:“莫先生!”
    武纯青看着他吐出令人震惊的两字:“弟弟。”
    云足被震得倒退三步,按按晕糊糊的大脑,挥手笑说:“武纯青你少给我扯近乎。”他心中惨呼,莫先生这么专情的好男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歪侄子。
    他进屋去通知一声,然后带着武纯青与马匹瞬间消失。
    他刚走,客厅内闹成一团。
    小色拍着巴掌怪笑,鼓劲:“好,使劲打,谁出拳最厉害,赏谁一个小色的香香吻。”
    “啊,别打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好歹是云足的大舅子呀!”古灵大叫,着急,无奈,好笑。
    一群家伙们正在毒打铁家安,秋后算帐,修理他乍见云足时的傻样,呵呵。
    劝阻无用,古灵坐椅上作壁上观,摇头苦笑。真不知道云足在这群家伙中怎么舒服得起来。要是她可受不了,仅是噪音不断就能要她的小命。
    武纯青的临时居所。
    “先生!”一声颇是亲切的呼唤。亲切发自内心,什么称谓不重要。
    武峻正在客室的桌边翻阅书籍,烛光照亮满室。听到呼声,他抬头看到想念已久的面孔,他站起,高兴不已。
    云足一个箭步扑进先生怀中,紧紧环着先生的腰,下巴顿在先生的肩上,闭着眼睛感受阔别很久的亲人的温暖。一举一动很自然,很亲切,但是洋溢着那么的迫不及待,宛如离家很久的孩子重又回到亲人身边。
    “足儿,这是你吗?”武峻感叹,抚他怀中孩子的头发,“长这么高,令我不敢相信。当时,你说去牛市上卖牛,怎么一去不回了?”
    “先生,我贪玩爬山,不小心跌山谷里去了,被困了两年。待我出来找先生,你已经走了。”云足简单说一下当年失踪经过,隐去了被土派的少掌门打入深谷的事实。这些事不必说,他不想说。
    他们坐在长椅上,聊聊分别后的遭遇。
    武纯青坐在云足旁边,微笑着看他们叙说别情。
    云足伸出右手,几块形状别致的彩色小石头坐在掌心。
    他看着先生说:“先生,还记得我们的红屋顶白墙壁的家吗?我离开山谷就回家了,可是先生已经因为找不到我伤心地走了。这些小石头我一直带在身边,这是我和先生一起浪迹天涯时捡拾珍藏的,身上带着这些小石头我就感觉到先生在我身边。”
    武峻目眶濡湿,拿起一块满含温情的小石头紧紧握着,环着云足肩膀的手用力拥拥他。短短几年朝夕共处,没有血缘关系的他们是如此关爱怀念对方,这种感情多么令人感动,上苍赐予人类多么丰富的感情。
    饭桌上,云足又吃了很多。虽然晚饭已吃过,心情特别高兴,胃袋似乎也增大了。
    云足喝着鲜美的蘑菇汤。
    武纯青说:“云足,这是蘑菇汤。”
    云足笑说:“你当我是白痴啊,不知道是蘑菇汤啊?”
    武纯青重复,强调:“这是蘑菇汤。”
    顿时,云足恍然大悟,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了?
    他笑,用筷头敲一下武的脑袋,用力地。
    武峻不知道他俩打什么哑谜,也不想过问。他看着他俩温和地笑。
    小糖却是好奇:“公子,蘑菇汤怎么了?很好喝的呀。公子第一次做蘑菇汤就做得这么好,以后小糖可以不用做汤了。”
    云足含在口中的一口汤差点吐出来,强忍着咕嘟一声咽了,样子很滑稽。还记得当初武纯青的梦境吗?他做蘑菇大餐给云足吃,吃得云足发腻。现在,云足知道他在喝着武做的汤,能不想吐吗?
    武纯青大笑着离开餐桌。
    这个该死的家伙头脑不迷糊了还捉弄我,不想活了!呵呵,看到他高兴,我也是开心的。
    云足看他一眼,一大口喝完碗中的汤。
    饭毕,云足与先生又絮语半天。
    他说:“先生,明日九时,我和我的朋友在火派红涯城的西部边陲决斗的事,你知道吗?”
    武峻点头说:“知道。明日万窟谷会空前绝后的热闹。”衣明朗早已宣告天下关于决斗的时间与地点。
    云足说:“先生,你来看我决斗吧,有你在,我更有信心。”
    武峻愉快说:“足儿,我一定会去的。决战前夕,保持好心情。”
    云足起身,说:“先生,如果决战后我还活着,请先生跟我一起生活,有先生在身边,我感觉我还有爹爹在。”
    武纯青说:“云足,那你来和我们一起生活,我这个做哥哥的会很疼弟弟的。”
    云足挥拳头揍他。他跳开。
    武峻说:“足儿,你有这份心意我很欣慰。在一起生活没有必要,每个人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像我跟你生活的那段日子也经常换地方,我已经习惯云游的日子,不想再改了。明日,你一定会是胜利者。”
    云足与先生拥抱,告别。
    夜色下,武纯青送出云足很远。
    “武纯青,你再不走我轰你。”
    “云足,你就叫我一声哥哥吧,我都叫你弟弟了。”
    “我不想要哥哥,我神经病啊要个哥哥管我闲事。”
    “那我就要用上非常手段了。”
    “屁!你那点本事我不知道。”
    突然,云足惊讶,只觉舌头不听指挥了,嘴巴开合也不听指挥了,只听两个字不自主地吐出:“哥哥。”声音清晰。随即一切恢复正常。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他来不及应付。他仍讶然,凭武纯青的本事根本不能危及他一根汗毛。
    武纯青哈哈笑,说:“果然很灵。”他拍拍傻愣中云足的肩膀,“弟弟,哥哥永远爱你。”说完,他上马走人。
    “你给我站住。”云足一声大喝,马匹定住,他飞过去,反扭武的胳膊,“老实招来,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里,刚才挥出的一丝红光又是什么?”
    “云足,不要对我这么凶嘛。”武纯青交待,“这都是你那朋友恶教给我的两样绝技,一个叫寻人即见,一个是说我所想。我保证我说的都是真话,不信你就看我的眼睛多么纯真。”
    该死的恶,原来那一记神秘的回眸是这个意思,该死该死真该死。
    云足一巴掌拍在马屁股上,让它载着武纯青滚得远远的。
    可恶的武纯青抛来一句带着笑声的恶心的句子在风中飞扬:“弟弟,哥哥爱你到永远。”
    去死!
    云足咒骂一声,然后不禁失笑。这家伙不再痴痴的了,很好很好。
    天上繁星密布,大片大片铺展开去,一直到天际。
    寒冷的空气中,风轻轻地拂过。
    窗外,花木的暗影温柔的摇曳。
    柯时空伫立窗前,让冰凉的轻风拂面,乌亮的长发微微飘扬。
    星光为她的梦幻般的容颜更添一抹曼妙。
    室内有烛,未燃。
    美丽的铺满星星的夜空走进室内,还需要什么俗世的烛光?
    夜,很深,她还未睡。
    她在想什么?
    她什么也没有想,单纯地在吹风,看星星。
    关于衣明朗,她现在有的只是一抹淡淡的回想,毕竟忘记一个相处时间不短的人是不容易的。他给予的爱,她反应很迟钝,为什么呢?因为他不是她心灵深处想要的那种刹那永恒的男孩。
    她双手合十,望着皎洁的星星,无声祈祷。
    “宝宝,真想不到你希望衣明朗和云足都活着。”很熟很有磁性的男孩的声音。
    柯时空转头,看到衣明朗在她旁边。她不惊讶,他曾经总是这样无声出现在她眼前,任何时候任何地方。
    “明朗,你有事吗?”她轻问。
    “我来看看你。”他轻语。
    “明朗,我让你很失望,还来看我?”她自然问出。
    “就是想看看你,就来了。”他自然回答。
    他们仿佛已是朋友。
    “明朗,你看今夜星空多美。”她指着窗外说。
    “是的,很美。”他望向天空。
    他们默默地看星星。无言是默契。她知道他只想有人静静地陪陪他。
    渐渐,渐渐,星星隐去,天边出现鱼肚白。
    他走了。
    清晨,寒气很重,风变呼啸。
    他孤单的身影慢步在寂寥的街上,淡然的目光看着两旁的还未营业的各类店铺的招牌。很快,店铺就要开门了吧,很快,街道就要热闹了吧,很快,人们又要重复昨天了吧……
    忽然,他手捂胸口,心一阵绞痛。
    他笑了,父亲,你走得好及时啊。
    他隐没。
    火派红涯山庄,掌门衣华魄的寝室。
    衣明朗站在床前,淡然的目光凝视形容枯槁的父亲的遗体。
    他没有悲伤。父亲的走是一种幸福。自从父亲知道爱子被控,再也没有开心过,活着于他来说是一种折磨。爱子将奔赴决斗的战场,结果无论是什么父亲都不想知道。父亲是一个感性的人,一个脆弱的人。
    他问:“一剑叔叔,爹爹走时可有遗言?”
    贴身仆人一剑答:“小主人,衣兄台未有一字留下。”他与衣华魄明是主仆关系,暗是兄弟相敬。
    衣明朗点头淡然吐出两字:“很好。”父亲无言可留,代表他走得了无牵挂,或者想说的话太多反倒无从说起不如不说,既然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对爱子的不快无能为力,还是悄然离去的好。
    衣明朗伸出手轻轻挥过,父亲的身体化作一缕轻烟,浮升,消失。
    他说:“一剑叔叔,衣明朗谢谢您二十多年的对爹爹的手足般的相伴。这么多年,爹爹一个女人也不要,他很寂寞,如果不是您陪他度过一天又一天,恐怕衣明朗早就成了孤儿。一剑叔叔您再获自由了,去您想去的地方吧。”
    一剑摇头,说:“小主人,一剑从来没有不自由过,衣兄台与一剑既是手足相称,怎么会不自由。”他目光移向墙壁上挂着的一柄普通的铁剑,“小主人,一剑可以带走衣兄台用过的铁剑吗?”
    衣明朗说:“请便。”
    一剑取过铁剑,垂首深情的抚过,叹息说:“小主人,衣兄台的剑术绝不在一剑之下,尤其是他酒醉时分舞剑,虽未动用真气,那剑点却是紧密如天衣无缝,速度快异绝伦,流光辉煌夺魄。”他抱拳,颔首,“小主人,一剑告辞。”他挺拔沉稳的身影移向门外,去了。
    偌大的寝室空荡荡,无边的凄凉漫溢每个角落。
    衣明朗慢步走了两圈,目光在每件事物上停留。
    床前的墙壁上有两幅肖像画,与真人无异,年轻时的衣华魄与妻子的拓影。
    画,离墙飘起,微缩成圆球,透明如玻璃球,影像依然在,立于中心。
    衣明朗掌心托着两颗影像球,看了看,影像球飞进他的心房。
    他说:“爹,娘,跟着儿子一起上战场,生死与共。”他的目光飘向遥远的虚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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