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初秋的气候用“秋高气爽”这个词来形容再好不过了,特别是入夜的这个时候,白日里的闷热被一扫而空,晚间的空气里还夹杂着一丝薄凉,穿着短袖的胳膊会感觉到一丝冷意,但刚刚好。
教堂旁一栋简易的小公寓里,慕枫正坐着轮椅上,看着窗外朦胧的月光,再过半个月就是中秋了,这种时候,似乎最想念家人了。
慕枫没有想到席若萱会找到这里来,更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如此平静地“接待”她的到来,仿若真的是个陌生人见面一般,他的心原来已经冷静到如此地步。
两年前,萧薇想着开着直升机载着母亲和姐姐离开,包括他。可谁知那直升机因为一些故障在空中自燃起来。
在直升机即将爆炸的时候,早已发疯的铁蔷薇竟抱住了萧蔷和萧薇说是要带着他们去找父亲,那是一个近乎癫狂的铁蔷薇,迷迷糊糊中的慕枫在昏睡前的最后一刻,看到了让他最惊人的一幕。
萧蔷一把拽开了萧薇,火光猎影中,她对着萧薇大喊着:“背上降落伞,你快带着慕枫走!”
“不,要走一起走!”萧薇哭喊着,眼泪仿若能将那火海淹没一般。
“快走!只有两份降落伞,我希望我的妹妹活着!”
萧蔷紧紧地抱住萧薇,并强行帮她穿上了降落伞,萧薇依旧哭喊着不想和姐姐分开,可是萧蔷已经打开了舱门,用力将萧薇丢了下去。
飞机极速的往下坠落,慕枫在昏睡之际,感觉到萧蔷也为他穿上了降落伞,并在他的耳边说:“救你,就当是我把欠苏佑熙的,还清了,请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慕枫还没有顺利地从机舱里出去,便感觉到一阵巨响,轰隆隆地在他的耳边响起,降落伞并没有顺利地救他,他跌落在山谷里,最后被教堂的神父所救,后来他在教堂里当了两年的义工。
爆炸的直升机让他失去了最初的容颜,还有他的双腿,但所幸他捡回了一条命,神父请来了名医,为了做了整形修复手术,如今的他其实看上去并没有当初那么英俊的容颜,甚至多了几分沧桑。
两年来,他也曾经尝试着去寻找过萧薇,毕竟那一场灾难,害得她失去了所有,包括她所有的亲人。冥冥之中,他觉得,这是他欠她的。
就在三个月前,他找到了她。
就在他被神父所救的那座山头,不远处,有人找到了一座孤坟,当地的村民称,那是一个看不清容颜的姑娘,他们简单描述了她的样子,面部已经被烧的惨不忍睹,身体也因为跌落山崖而恐怖非凡。
但慕枫猜想,那也许就是萧薇。他将她和她的母亲及姐姐葬在了一起,希望他们可以在另一个世界里团聚。
而他,已经废了双腿的慕枫,他希望自己可以一辈子在那个教堂里做些好事,让自己的灵魂能够得到救赎,因为他认为,是他害了铁蔷薇一家。
再者,他也会自卑的认为,自己废了,回家去只会让家人更痛苦,还不如让她们就这么觉得,他死了,也许等时间久了,她们忘了他,也就不那么痛苦了。
“哇!这房间这么简陋,枫枫,你怎么能住的习惯呢?”
慕枫想事情想得出神,突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他吓了一跳,转动着轮椅回过身望去。
只见席若萱扎着个高高的马尾,穿着一身黑色皮衣站在他的身后,就在席若萱的身后,阳台上的门敞开着,窗帘随着夜风轻轻地舞动。
“你……”慕枫惊得说不出话来,虽然说这里并不高,只是二楼,但是要爬上来,也并非易事,而且教堂的大门不是已经关了吗?不,这都不是最关键的,关键是——这个臭娘们大半夜不在家里睡觉,居然跑这里来了!
席若萱自顾自参观着这个房间,像是她的突然造访只不过是平常的一次见面,没有两年未见的疏离,也没有经历过那么多事情的轻松,她自言自语地呢喃:“不过,也不是没住过,在我老家那会儿,我们住的可比这里简陋多了,对吧!”席若萱说着说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阴魂不散的?”
席若萱得意的看着慕枫,笑道:“怎么?只许你有事没事爬墙跑我房间来,我就不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初秋的夜晚,还夹杂着些许夏虫的鸣叫,慵懒而动听。房间里突然安静了起来,他们似乎都想起了曾经那些想起来就忍不住嘴角上扬的曾经。
还记得那时候的像个童话世界一般的依琦轩,寂静的庭院里响起婉转动听的鸟叫声,温暖的阳光穿透树杈落在小草上、菊花上、池塘上、假山上,大榕树缝里射下来的光束,丝丝密密倾泄在秋千上,发出荧荧发亮的光芒。一切就像是梦幻一样。
席若萱站在窗边,看着外面这样一副生机勃勃的幻境,心里萌生着希望。像被阳光浸透一般的希望。
“席若萱!”
席若萱正琢磨着生活,感慨着人生呢!慕枫的声音,从依琦轩外面闯了进来!
慕枫看到席若萱站在窗台边,兴奋地狂摇着手和她打招呼。
铁门外的慕枫,懊恼地丢掉手上的烟蒂。慕枫看了看四周,再瞧了瞧那铁门,确定那门应该挺结实的!
他给自己翻墙进去找了个中肯的理由:席若萱一个人在家,难免有个三长两短的,他翻墙进去是为了解救不知死活的女人,可不是非法侵入他人住宅!
慕枫在心里为自己接下去的行为找了个借口之后,下一刻便三两下如同一只长臂猿猴一般爬上了铁门,翻了进去……
“啊!啊啊啊!”
“你喊什么喊!”
“流氓,你是怎么进来的!”
“翻进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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