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针绝技之翻身女王白晓静本森》第267章 姬妾(中)

    宴会最边缘处是女宾区,大多数大臣带来的女眷都在这里,她们没有资格与夫君同席位,仆人用屏风将她们封得秘密实实,只点一蜡烛在里面给她们作为照明用。这只摇拽的烛火将屏中人影清晰地显在屏风面上,就象一场香艳的皮影展示会。
    以澹台社会的封闭性,会被夫主拉出来交换的女性一般都是没有合法地位的姬妾妓,甚至是家妓,她们都是可以随时随地拿出去送人或交换肉奴。
    这些不幸的女人被夫主得了头筹之后就被挂在那里充门面。而在宴会上交换家妓把玩是贵族之间相互示好的传统。若一人看中另一人的姬妾提出交换,却被拒绝,那么会被认成歧视和排斥,情况严重时这两大家族甚至会全面开战。
    比如唐朝乔知之爱上了自己婢妾窈娘,由於她身份低贱,乔知之不能娶她为妻,于是便甘愿不婚。这段爱情的结局却是窈娘被武延嗣强夺,带著乔知之的情诗投井自尽。武延嗣迁怒于乔知之,竟将他诬陷入狱,导致家破人亡。最凄惨的是,人们在指责武延嗣之外,还会议论和嘲笑乔知之为婢妾破家,在绝对阶级社会里,被人夺妻与夺妾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男子对姬妾动情无论他身份如何,无论她品德如何名望如何,都是贻笑大方的事。
    见到白晓静和萍前来,歌舞骤止,一干大臣起了身等按律行了叩拜礼,只是这些人比外面那些还有不情愿,顽固派大臣们不情不愿,酱油党们慢吞吞,软绵绵地。只有激进派略有些热情,莫铎用火热的眼神看着白晓静,但也就那样了。
    为了方便女士们行礼,所有的屏风被全部移开。白晓静注意到,这些人里至少有三个她的肉人,其中一个身怀有孕,但都被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她们是换妾游戏中的红货。
    目光从这些女人中扫过,这些被封在屏风里的商品或礼品年纪在十五到十八岁之间,没有一个超过二十岁。当然这只是外表年龄,真实年龄可能更低,也许她们没有一个超过十六岁。这些被夫主浅尝折止的少女,被不计代价地精心修饰,就象被挂在精品区的高档食物那般精心包装,等待着下一个顾主前来品尝。
    这些对自己身体完全没有支配权的肉奴,是某些野心家巴结和讨好显贵的捷径。
    仆人们将萍和白晓静引向主席位置,只是这个主位在女宾区边缘。不止离鹰所坐的位置有好长一段距离,甚至就连和众大臣所坐位置也有很长一段距离。那感觉,就象是被人单独列出来的特别展示品,商品展示区的推荐商品,肉奴里略有地位的存在。
    总之让人非常不爽就是。
    白晓静狠狠瞪了鹰一眼,但对方回避了她的。
    艰难地克制了,她当然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无非是为了引她发怒,好借此向所有大臣证明,她是个无德无品之人,并以此拉拢酱油党到自己阵营。
    目光在天策上将身上转了一圈。
    旧世界的天策上将是天策府官制的一种,职位在亲王、三公之上,仅次于文官之首三师,建立于武德年间,这个职位是李世民与皇太子李建成角力的重要筹码,曾经为他拉拢不少人才。白晓静生搬硬套着史书资料,但她从未听过澹台有天策府,也许可以推断,是顽固派为了拉拢酱油党而起的幺蛾子。
    一时间,她是如此怀念某大人,如果有他在应该会很好处理。
    要知道人际关系一向是白晓静的弱项。
    在另一头,萍在仆人引导下已经就座,她从容得好象很早以前就已经习惯了这个位置。
    仆人们将屏风合上,在烛火的映照下,萍虚弱得就要昏倒的身影在屏风上显示出一种另样的风情。这弱柳迎风的姿态非常符合澹台社会主流审美观念,一时间看得一干色中恶鬼看得口水直流。女眷区里传来小声的嘀咕,“但愿我也能象陛下和殿下一样总是病怏怏的,男人最喜欢这中弱弱的美了。”
    “可不是,男子喜欢脚小,我们就要缠得站都站不起来。男子喜欢弱柳,我们就要终年生病,如此一来,即便被赠与他人玩乐,至少能得个没怪癖的。生为男子姬妾,哪有不被夫主送人的道理,生为女儿,若不事事顺从男子心愿,这世上哪里有我们的位置。”
    白晓静叹了一口气,原来生理期也是一件被人羡慕的事,随后她收到莫铎请求的目光。
    正犹豫着,一个暖暖的东西被人塞到了手里,低头一看,竟是个银质汤婆子,大小刚好让她塞进外套。送东西给她的是一名外表年纪大多约二十岁的年轻女子,衣着打扮比其它侍女要讲究得多,也许是侍女长,也许是府里的侍姬。
    “妾身在一旁候着,若是冷了,只需要唤一声就好。”那女子福了福身子道。
    自称是妾,果然是侍姬。
    环顾四周,发现会场上有不少和她同样打扮的侍姬,看来她们还兼娱宾一职。
    白晓静夹着她的汤婆子入坐,待到她坐闻,厅中歌舞重新上演,仆人们将几盘干果小吃放在她前方,然后照其他女子的法子,用屏风将她也围了起来。这个围让白晓静非常不高兴,她什么都看不见,但却气打不出一处来。
    不过她也不欣赏古典舞,而换个好的方面想,别人也会因为屏风的遮挡而看不清她,这样一样到也方便了她偷懒,扭着身子伸了个懒腰,趴在躺椅上只两秒就睡着了。
    汤婆子贴在小腹上的暖和,将那足以磨掉她牙齿的酸痛大大地缓解了。所以,她要利用这个时间段,补个好觉。
    ……
    莫铎目瞪口口呆地看着那个恣意扭动的人儿,以及那婀娜多姿的身影。他从没见过如此大胆地,在大厅广众下……伸懒腰的女人,但他承认,那佣懒的姿势让他忍不住想要邪恶。
    因为是隔着屏风观看,那种隔沙看美人的朦胧感又给她增添了不少姿色,即便以他的定力也阅历也少不了口干舍燥,另外一些食色生物简直就整个躁动起来。
    双城殿下她知道自己行为会引发多少胡思乱想吗?又会对她的名声造成什么损伤吗?
    莫铎能听到他属下幕僚发出的唾沫吞咽声,说白白了,男人都是下半身生物,无论表面多么清高正义,用多少手段进行掩饰,骨子里依旧满装着各种肮脏和龌龊。
    “曲芙蓉面,杨柳腰,无物比妖娆。”男子的声音从旁流出,从他的席位分析,那是一名保皇派官员,年龄只有三十出头,所以依旧残有年轻人的冲动。
    对着一旁的幕僚点点头,后者凑上来将那官员的信息一一道来。
    那人名黎立,是曾经史部尚书的门生,六年前的文科状元,现在礼部任职。自从师傅被铁颐喀嚓掉以后,从曾经的正三品,掉到了从四品。若没有人提拔,估计还得直线下降。
    慢慢的,莫铎好象忆起了那人。“就是那诗赠司空大人千金的登徒子?”
    “没错,隆城小青年们对他的诗可追捧了。”
    莫铎点点头顿了一会儿对莫容氏道。“从后院的小姐里选个能与黎立匹配之人,寻人去提亲。他应该不会拒绝。”他看着那幕僚前去提亲,果然那人拱了手向他道谢。
    姻亲是贵族们加深关系,拉拢部下的不二法宝。即便是莫铎的女儿,因为是庶出的关系,也只能为妾。而男人,从来不会嫌自己的姬妾太多,就象他们不会嫌自己的钱太多。
    ……
    莫容氏酸酸地白晓静,现在屏风上那个鹤立鸡群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她当然知道丈夫想要拉拢和提拔黎立所谓何事。她能从丈夫眼里看出了近乎疯狂的痴迷和野心,以及想要夺得整个天下的野心,但现在看来,恐怕不止野心那么简单。
    轻叹一口道,“听闻李大人正要给公主殿下寻找良配,若是夫君中意她,妾身甘愿把这嫡妻之位让给她。”她把头埋得低低的,好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话音一落,容亲王的脸色刷地一声变了。
    莫铎将他嫡妻的脸轻轻地抬起来,点了她的鼻子一下,那感觉就象在哄她新婚的娇妻。“我家阿容早上喝醋了?多大年纪了,还和我耍小性子,也不怕人笑话。嫡子变庶,你这做娘的想让敖儿如何置身处地?”他的话软绵绵的,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莫铎生气了。
    谁知道莫容氏不退反进,对着莫铎一拜,表明她的决心。
    也许别的事,别的人,莫容氏会从容处理,但唯独白晓静不行。
    以莫容氏侍奉莫铎至少三十年经历,她太了解莫铎的爱好和野心。
    男性对权力的追求不光爱情无法阻止,甚至连骨肉亲情都无法阻止。与其被动的败,不如主动的让,如此一来至少能得个好。
    最重要的是莫容氏知道,莫铎和他的幕僚之以支持来历不明的白晓静,而不是血缘正统的鹰,说白了就是出自野心。帝王生性多疑虑,开国之后斩功臣,尤其是功高盖主之臣时有发生,但女子,世俗要求女子一生一嫁,只要莫铎妻了白晓静,她就是难以收回的覆水。
    只要莫铎成功妻了白晓静,到时莫家子孙从此就能成为帝王之后。
    她的莫敖就能成为皇长子,江山最有可能的继承人。虽然到时候莫敖是庶子,但这世界上唯一不讲嫡庶区别的就是帝王之家。
    莫敖是莫家现有子孙里最有才华的一人,也最有希望守住江山的那人,还是莫铎最寄希望的孩子。她不相信莫铎会放弃他花了那么多时间和心血栽培的莫铎,而司空大人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放弃,他不会让自己的嫡长女白白被浪费。
    司空家嫡长女是莫铎的嫡妻,莫铎的一切就是她的一切,也是司空家的一切。
    澹台的司空和西周时代的司空官位一样,主管建筑工程,制造车服器械,监督手工业奴隶,为六卿之一,位于三公之下。就连孔子也曾经担任过这一职务。
    根据诸多证据显示,白晓静颇为依仗那司空大人,甚至就连白熙泰都被划到他的府中。
    看看女眷区里的那几个肉人,又看看四周的大臣,再看看自己的父亲,她从这些人眼里读到了同样的野心和追求。属于男人的野心和追求。
    莫容氏的表情坚定起来。她现在唯一的痴心就是,白晓静记得她的让,不要下手太狠。
    不过她记不记得没关系,只有莫铎记得她和他三十年情分就好,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莫铎随身佩带的一只银盒子,里面装着白晓静给的特效药,虽然那药任何医师都认不出来,但莫容氏有预感,它能改变整个人类。
    莫铎楞了楞,将目光移到容亲王身上,随后他笑了。抓着莫容氏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阿容为何如此失态,莫不是病了。”他把手放到莫容氏额上摸摸,接着放到自己脑袋上。“今这事谁也不许再提。你是敖儿母亲,又跟了我足足三十年,难道想让人耻笑我无情无义。真怀恋你刚进门那时扎着小辫子,什么都不懂的样儿。”
    莫容氏十一岁就嫁了莫铎,当然什么都不懂,所谓的懂,不过是三十年保嫡战打出来的。
    “她那是被你给宠坏了,女子得宠就会坏。”容亲王哼哼道,尽管他坐得端端正正地,但不知道有心还是无意,他的眼珠子总往白晓静那里跑。那感觉,就象一个情窦初开的男子,在悄悄打量他的心上人。莫容氏从未在父亲身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无论是母亲,还是在他若干爱妾宠姬面前,容亲王从来没有这么忐忑过。
    莫容氏把头埋得低低的。“妾身所言,句句发自肺腑,妾身别无所求……只求您记得敖儿,他是你长子。”她的眼眶微红,点点水花从里面泛出。
    莫铎看了她半天才道。“这丫头,结婚多少年了,还这么爱吃醋,一点都不象几个孩子的娘。”他伸手在莫容氏额上弹了一下。“老夫老妻,酸来酸去叫人笑话。想想莫白氏,她肚子里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你想那孩子该叫双城殿下什么,该叫我什么?殿下是我长辈,你这不是叫我乱伦吗?那可不好……”
    但当他看见容亲王看白晓静的眼神时,忽然明白了妻子为何恐惧。
    同为男人,莫铎能看出容亲王对白晓静的心思,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求。但假如容亲王把白晓静给娶了,那莫容氏将要何去和从?嫡妻变庶妻固然让人难以忍受,若是年过三十再从嫡女变成庶女,那不是更叫人难受。
    要知道,莫家嫡母必须是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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