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词岳孤名》第91章 最后的筹码

    门被彻底推开,夏涵甚至已经拔出了剑。岳孤名的脸,出现在了门口。
    傅青词瞬间僵住,她的眼中最先闪过一抹发自内心的意外惊喜,接着陷入疑惑,疑惑之后又陷入了担忧,紧接着便是隐隐的愤怒。这里是什么地方,天启皇城,是拥有至高无上权利的皇宫。虽然皇帝现在看起来是被圈禁了,但她知道皇帝一定会重新夺回权利到那时,如果让皇帝知道岳孤名竟然来了这里,他一定会下令将他诛杀的。
    她拼命压下心底那不可忽视的,见到岳孤名那一刻涌起的欢喜,沉下脸,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岳孤名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的苦涩,淡淡道:“我听说你有危险,所以赶来救你。”
    仿佛是被瞬间击中心房,傅青词的眼眶一热,一股热泪即将涌出,她连忙垂下眼眸,狠狠咽了口唾沫,才能将那涌上的泪水压回去眼眶,声音越发冰冷道:“岳孤名,我说的话你是不是听不明白,我说过,我们从此以后不要再见了,你也不要来找我。”
    夏涵被傅青词这一刻的冰冷无情震住了,她是亲眼看到傅青词在没有岳孤名的日子里,过的是怎样肝肠寸断,相思成疾的生活。可是,为了让岳孤名离开,她竟然恨得下心说出如此绝情的话。她的心此刻一定很痛吧,夏涵默默的想。
    傅青词已经重新拿起毛笔,开始站在桌前貌似专注的写字,她面无表情的低着头,再不看岳孤名一眼,好像他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般。夏涵默默的走上前,对岳孤名说道:“岳先生,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走吧。”
    岳孤名不为所动,只是固执的站在原地,眼睛看着傅青词的方向,低声道:“青词,我。”
    未等他的话说完,傅青词便头也不抬的冷冷开口道:“出去。”
    夏涵无奈的说道:“岳先生,你走吧,公主,她不会见你的。”
    所有想要说出口的话全部哽在喉间,岳孤名用力深吸了口气,才让自己有了点勇气,他不理傅青词无情的拒绝,继续说道:“我不会走的,除非确定你没事了。”说完,他利落的转身,伸手一拉房门,走了出去。
    看着已经再次关闭的房门和空无一人的门口,夏涵站在原地愣了半晌。她又回头看看傅青词,见她依然专心致志的低着头在宣纸上写着什么,她的唇紧紧抿着,绷紧成一条直线。
    夏涵忽然惊吓的发现,傅青词的唇边竟然溢出了一点血色。
    “公主,您将自己的唇咬出血了?”夏涵惊呼一声,连忙几步上前来到傅青词身边,掏出手帕,想要擦傅青词唇边的血迹。
    傅青词却不着痕迹的躲开了,轻身道:“我没事,夏涵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夏涵眼中盈满泪水,公主心里真是太苦了。她颤抖的抬起手说道:“公主,我先帮你把嘴角的血迹擦干净吧,如果不小心让岳先生发现的话”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看到傅青词的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
    紧接着,一颗又一颗晶莹的眼泪顺着脸颊留了下来,衬着唇角鲜红的血迹,格外人人心疼。一瞬间,无声无息的悲伤蔓延了整个屋子。
    岳孤名刚刚满是落寞伤感的眼神,在傅青词眼前清晰的浮现出来。心中的闷疼越发清晰,心脏一直在痉挛般的抽痛着,一股巨大的悲伤笼罩了全身,傅青词像是被抽空了浑身的力气,提不起丝毫的精神,她勉强对夏涵道:“我想休息了,你出去吧。”
    夏涵虽然满心担忧,知道她这时候傅青词不想有人打扰,便听话的退了下去,临走前她瞥了一眼宣纸中尚未凝干的字。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夏涵心中重重一叹,无声的退了出去。
    永和殿中越来越多身穿黑衣的暗卫倒在皇帝面前,现在只剩下秦正一人在苦苦支撑。
    傅清博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站在台阶之下,对皇帝说道:“父皇,您不要在挣扎了,您已经败了,还在挣扎什么呢?”
    皇帝不为所动,淡淡道:“谁要败了犹未可知,青博不用白费力气了,你想要的诏书,朕是不会写的。”
    傅清博怒极反笑,“儿臣自会让父皇写的。”
    秦正被数人围攻,苦撑多时,现在已经筋疲力尽,一个不防,被士兵在胸前捅了个窟窿。傅清博淡淡瞥了一眼,说道:“到了这个时候,父皇还在硬撑,难道父皇以为还会有人来救你吗?”
    傅清博话音一落,秦正终于支撑不住,“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皇帝看了眼倒在地上的秦正,缓缓走下龙椅,俯身蹲在秦正身边目光平和的望着他。
    秦正口中吐出血来,断断续续道:“陛下,恕臣,再不能保护,您了。”
    皇帝看着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贴身护卫,苍老的脸上露出了点点悲伤,淡淡道:“你去吧,朕记得你的忠心。”
    秦正得了皇帝的话,唇角勾了一个淡笑,闭上了眼睛。
    傅清博脸上犹疑一闪而过,随即定了定心神,展开早已准备好的圣旨对皇帝说道:“父皇已经输掉了最后的筹码,现在可以下召了吧。”
    皇帝缓缓站起身来,帝王身上不自觉流露出的唯我独尊的气息震的傅清博微退了一步,他努力定住了,眼睛一眨不眨的对视的皇帝。
    “父皇难道就不想见傅青睿了吗?”傅清博狠了狠心,决定使出最后的杀招。
    皇帝神色一顿,淡淡道:“你不会杀太子的。”他的语气是自信的肯定。
    傅清博却狠狠一震,几乎质问的反问道:“父皇怎么知道儿臣不会,逼急了,儿臣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皇帝依旧神色不动,说道:“你从小长在朕身边,朕了解你,你虽然在政事上心性不佳,暴躁任性,但却会顾念手足之情。”
    傅清博听了皇帝的话,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突然竭斯底里的对皇帝大喊道:“父皇,儿臣究竟那里做的不好,从前您最疼爱儿臣,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您眼里只有傅青词和傅青睿。无论儿臣做什么,父皇都从不看在眼中,也再夸奖儿臣。傅青睿呢,他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无知孩童,却被父皇册立太子。”傅清博陷入失去理智的状态,大喊道:“父皇,你说,到底是为什么?”
    皇帝苍老的脸上满是疲惫,声音和缓,语调平静的说道:“朕从未亏待过你,朕已经将能给的全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朕说过了,你的性情不适合做皇帝。而对于青词和睿儿,”皇帝长叹一声,低低道:“朕终究是欠了皇后,欠了他们太多了。”
    “父皇”,傅清博喃喃道:“儿臣只是想让你想从前一样重视儿臣,夸奖儿臣,可是自从皇后有了子嗣后,父皇就再也没有正眼看过儿臣了。”
    皇帝终于将目光投到傅清博的脸上,这个儿子英俊挺拔,长相随了皇帝,此刻站在那里看着他的样子,就像是一个等待父亲夸奖却始终等不到的失落孩童。可是皇帝知道他的性子,如果一旦夸奖他,他就会骄傲自满,越来越自我膨胀,所以皇帝只能将所有的赞赏紧紧放在心里,他虽然不会成为一个皇帝,但至少还是一个尊崇父亲的儿子,他不忍心无情的对待他,可他如今的做法,皇帝又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他。
    皇帝缓声道:“青博,若你现在回头,父皇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傅清博神情莫测,竟然痴痴的笑了起来,直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原来在皇帝心里,到了现在也不认可他可以做帝王的能力,可是,他还回得了头吗?太子已经在他看管期间死了,这条路,他只能一直走下去,不回头。
    他停止了大笑,脸上渐渐恢复平静之色。
    “来人”,傅清博大声道:“伺候陛下御笔下召,盖玺。”
    “是,”侍卫答应一声,表要上来强迫皇帝写下诏书。
    忽然,打开的门口跌跌撞撞的跑进一个满身是血的士兵来。
    “启禀殿下”,士兵跪在傅清博面前,“四殿下带兵打进来了,周老将军在带兵拼命抵抗,可是不敌,现在新军已经快要打到永和殿来了。
    傅清博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傅青良什么时候来的,虽然他禁锢皇帝,囚禁太子,但那都是私底下的动作,没有真正当面威逼皇帝。这次与皇帝的真正对决才是第一次而已,只要是没有当面与皇帝摊牌,傅青良就没有理由带兵杀进宫中。
    可是,偏偏是他刚刚前脚威逼皇帝,傅青良后脚就杀了进来,傅青良是怎么这么快得到消息的?傅清博心中疑惑万千,但看着眼前浑身是血的士兵,由不得他不相信。
    已经能听到不远处传来隐隐的厮杀声,傅清博连连后退几步,颓废的坐在了地上。他败了,这么多年的精心谋划,步步为营,他终究还是败了。
    他没有重新得回皇帝的宠爱,也没有得到皇帝的赞赏,更加没有得到那至尊的皇位,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他曾经赢到的,在这一刻已经彻彻底底的输光了。
    皇帝双手背负,笔直的站着。强迫皇帝的侍卫见了傅清博大势已去的颓废样子,不敢再对皇帝动手,愣愣的站在一边,不知所措。
    皇帝目光怜悯的看着这个从小跟在他身边,被他直接教导的儿子,那时候皇帝还是皇子,教导傅清博的时间也多些。说起来,傅清博是皇帝第一个一直放在身边教导的皇子,后来他做了皇帝,便很少有时间教导自己的儿子了,就连傅青睿也是在傅青词身边教导的多一些。
    与傅清博对待皇帝的感情类似,皇帝对傅清博也有一种特殊的感情,虽然这个儿子一直忤逆他,一直让他失望,但他却从未想过要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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