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秘史:两世为妃宛妤玄烨》第32章 两难

    宛妤没办法,只得由着他。整个白天,两人相对无言,想着前途未卜的将来,并没有期望中的自由自在。
    深夜时分,容若借着夜色掩护再次赶了过来。
    他带来了不少东西,也带来了不少的消息。
    白天的时候,他装作毫不知情,依旧到宫里当差,却在宫门前被拦住,告知奉太皇太后之命,今日休朝一日,原因是皇上身体不豫。
    宫门前聚集着不少官员,凑在一起小声揣测,没一会也就散去。
    几个位高权重的顾命大臣一同去了慈宁宫询问情况,想来太皇太后已经想好了说辞。
    这一日,京城内布满了侍卫,明面上的,暗地里的数不胜数。城门前设置了关卡,来往行人都要一一盘查。
    入了夜更是布防严密,街道上巡逻的侍卫比往常增加了三倍。他们悄无声息地地毯式搜索,在不扰民的情况下,寻找着玄烨的下落。
    容若一面回避着玄烨给宛妤上药,一面继续说道:“皇上,奴才回家后被家父盘问了许久。响午时,裕贝勒又来找奴才询问。奴才自是装作不知的,可是听着裕贝勒的意思,太皇太后伤心欲绝,太医整日守在慈宁宫不敢离开。”
    玄烨上药的动作一顿,在落下时不自觉加重了力道,疼得宛妤一哆嗦。
    宛妤咬紧牙关不敢动弹,知道玄烨此刻心情一定非常沉重。
    她弯下腰,从玄烨手上接过包扎的纱布,推了推他说道:“皇上,您去和纳兰公子好好说话,奴才自己来便是了。”
    玄烨抬头看了她一眼,此时也没心情纠正她的称呼,加快了包扎的速度。
    他将她的裙摆整理好,安抚般地拍了拍她的手,勉强一笑,便站起身走到纳兰容若身边。
    “皇祖母可是病了?”
    “奴才不知,裕贝勒没说得那么仔细,奴才也不敢多问。用晚膳的时候,家父倒是从同僚那里听来,说是太皇太后为了皇上的病,一直在佛堂祈福,谁都不见。现在满朝文武都不明所以,坊间只有种种揣测。”
    玄烨点了点头,走到门口望着屋外的月色。
    “现在可还有机会出城?”
    纳兰容若转头看了宛妤一眼,见她也满怀期望地望着这边,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
    “现在整个京城都被监控着,别说出城了,皇上若走出这里一步,只怕很快就会被发现。”
    玄烨双手背在身后,紧紧攥成了拳头。
    屋内一片安静,三个人都沉默无言。玄烨更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周身散发出一种孤寂的气息。
    忽然,宛妤扶着床柱站了起来,顾不得脚伤,端端正正跪了下去。
    “皇上,回去吧!”
    纳兰容若见她如此,连忙过去搀扶,“宛妤小姐快起来,您这样伤口要裂开了。”
    宛妤看向他,温和一笑,摇了摇头,目光很快就转回到玄烨身上。
    容若见她不理,也随着一同跪了下去,“皇上......”
    玄烨转身,望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和最信任的朋友已经有了放弃的意思,顿时心里充满了被背叛的悲戚。
    他倔强地沉声喊道:“不,我绝对不要回去。”说着大步冲出了屋子。
    宛妤见他离开,连忙想要爬起来追出去,却被受伤的腿连累,才起身又跌了回去。
    身边的容若也顾不得避嫌,慌忙搂住她的身子,这才没有狠狠地摔倒在地。
    宛妤内心焦急,已是哭出了声音,拍打着容若的手臂,哽咽道:“你快去看看,别......别出什么事了。”
    容若将她扶到床上,应了一声,立刻冲出门外追了过去。
    玄烨并没有跑多远,他知道现在跑出去只有被押送回宫这一条路。但他心里积满了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胸中堵着一口怨气,如火一般熊熊燃绕着,无处发泄。如果他不找个地方纾解,肯定会伤害到他在乎的人。
    他跑到厨房附近,见一旁搭起的凉棚下码放着几捆还未来得及处理的干柴,斧头也扔在一旁。他冲了过去,捡起斧头,对着柴火一阵乱砍。
    容若赶到的时候,凉棚下已是一片狼藉。他担心玄烨在不理智的情绪下会伤到自己,连忙上前阻拦。
    “皇上,请您息怒!”
    玄烨还未发泄够,自然是不想理会容若的,两人双手都握在斧头柄上争夺起来。
    “你放手,你们一个个都不支持我,亏你们一个是我最信任的朋友,一个是我最喜欢的人!”玄烨赌气道。
    容若一步不退地将玄烨堵在凉棚内,此刻也不管什么主仆之别了,发狠使劲将斧头抢了过来扔得远远的。
    “奴才纳兰容若对天发誓,就算您不想当这个皇上,奴才都只忠于主子您一人。从此以后,您到哪奴才就到哪,决不食言。”容若认真地起誓,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至于宛妤小姐,她是担心您啊!担心若是太皇太后有什么事,您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了。”
    他这些话几乎是低吼出来的,一下怔得玄烨停止了挣扎。
    两个少年面对面站着,在寂静黝黑的夜晚喘息着,认真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睛。
    良久之后,玄烨抬手拍了拍容若的肩膀,舒了口气,说道:“走吧!待我再好好想想。”
    容若立刻让到一边,恢复了平常地恭敬,垂着头,等玄烨走在前面,这才抬步跟了上去。
    回到暂住的小院落,看见宛妤正扶着院门焦急地四处张望。
    她像是等不及了一般,随便选了个方向向前寻去,可还没走几步就摔倒在地上。
    玄烨眼睁睁瞧见这一幕,连忙奔过去将她抱在怀里。
    “小妤!”
    宛妤听见他的声音,紧紧抱住他的手臂哭道:“皇上,对不起,宛妤知错了,以后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您不要走。”
    她是真的怕了,满心惶惶不安,脑子里更是浑浑噩噩一片,来回重复着这几句话。
    玄烨哄着她:“不走,不会走的。”
    可惜宛妤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容若瞧着宛妤的面色不对,上前探了探她的额头,手刚碰上去便是一颤。
    “主子,小姐她在发烧。”
    玄烨一惊,连忙将宛妤推到面前,额头抵着额头试探她的温度。
    果然如容若所说,宛妤额间滚烫,已经有些神志不清。
    她自上次病了那一回,身子便一直不怎么好,这几日担惊受怕,又受了伤,捱到现在已是极限。
    玄烨将她抱起送回屋内的床上,她依旧不肯放开他的手臂,深怕他再次离开。
    无奈之下,玄烨只得顺着她,也半躺在床上搂着她,直到她精疲力竭地昏睡过去。
    容若和玄烨从小皆是有人伺候的主,本就不怎么会照顾人,现下宛妤的病来势汹汹,两人都有些手足无措。
    守了半宿,宛妤依旧没有退烧的迹象,反而越发严重,面色苍白如纸,就连说胡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容若内心焦灼,看着宛妤躺在床上无声无息的样子,竟也心疼得不行。
    他来不及思考这是一种怎样的情绪,看向紧紧握住宛妤手的玄烨,急道:“主子,这该怎么办?奴才拿来的都是治伤的药,小姐这情况还是要请大夫来瞧瞧,对症下药才好!”
    他的话玄烨何尝不了解,可是现在这种情况,请了大夫就是打草惊蛇,他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向皇祖母妥协。
    他完全没有想到,他们才刚刚跑出来就遇上了这样两难地抉择,曾经那些关于自由自在的美好想象一瞬就化作泡影。
    说到底他还是太年轻,羽翼未丰,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如何照顾自己珍爱之人?
    天色已经微微发白,容若再不离开便有暴露的危险。
    玄烨放开宛妤的手,站起身,和容若一起走到屋外,沉声道:“你去找裕贝勒,悄悄带他来,别让其他人知道。”
    容若不懂他的意思,明明现在更需要找的是大夫,裕贝勒来了,对宛妤也没有任何帮助。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回头又看了躺在床上受病痛折磨的宛妤一眼,点了点头,火速离开了。
    他有了一点私心,在去请裕贝勒的同时,也拜托他带了府里的大夫同行。不管皇上做出什么决定,宛妤小姐总是要尽快医治的。
    裕贝勒福全一早就怀疑容若知道皇上的下落,对他的到来并无意外。在听他说要带上大夫,还以为玄烨出了什么意外,竟比容若还要急切。
    他跟着容若来到那处民居,一路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一边暗暗摇头。
    皇上为什么跑出来,皇祖母那边已经给他透出些话来,自然什么都往宛妤身上推,都怪她蛊惑了皇上,红颜祸水。
    他也是和宛妤接触过的,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性情,断不会为了一个皇后之位就撺掇皇上抛下皇位。
    从小到大,他这个皇弟都是极具个性之人,又极有主意,怎么可能被一个女人左右。
    他这般冲动地离开紫禁城一定不是临时起意,只怕早就存了这样的心思,只是借着选后之事付诸于现实。
    说起选后,其实他心里也特别不舒服。虽然和芳仪已经算是断了关系,但一想到心爱的女人以后就是一国之母了,他就克制不住内心的狂躁。
    也不知道皇上暴露行踪找他为了何事,若是向他求助继续逃亡,他究竟该帮还是不该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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