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士兵们没有休息的意思,因为打了胜仗的缘故,他们燃起了熊熊的篝火,各自饮酒作乐,有的唱起了歌曲,欢快中,好像透着一丝思乡之情。
噬月望着这些将士,听着他们的歌声,表情严肃,好像也陷入了沉思之中,一双眸子沉浸在夜色里,似乎有无穷的心思。
落非花听不太懂那些士兵歌里面的意思,但是似乎有一种情感,或许是思乡之情,难道他们想念家乡了吗?至少他们还有地方可想,而自己,却像是无家可归的孩子,来到了这个朝代,像是随风偏流的树叶,像是随水而动的浮萍。
原来这个男人也会有沉默的一面,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落非花懒得理会他,准备找个地方睡觉去,却被噬月一把拉住了,“陪我饮几杯酒吧?”
“你要喝自己喝吧,为何要拉上我呢?”落非花争辩道。
“因为你是我的女人,现在是,将来也是,在我的家乡,你必须完全服从我的命令,更何况,我是王,而你,是王的女人,明白吗?”噬月霸道的说道。
噬月不由分说,命令士兵拿了酒菜来,还搬来了一个小桌子,噬月拉着落非花坐了下来,先倒了一杯酒,举着向天空拜一拜,而后顺势洒在了地上,眼神复杂,这是落非花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那一瞬间,她看见了这个男人眼里的柔情。
而后,噬月端起杯子来喝了一杯,将一杯酒放在了落非花的面前,怔怔的看着她,说道:“喝了酒,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故事。”
落非花现在已经习惯了他的霸道,知道无力争辩,反正只不过是一杯酒而已,喝就喝吧,她仰头一口喝干,看着他,期待着下文。
“知道这些士兵的声音中含着一丝惆怅吗?告诉你原因,你或许不懂,他们在思念家乡的同时,也在纪念那些死去的战士,这是一种情怀,你懂吗?”噬月解释道。
“既然你知道,为何还要不停的侵略别人的土地,这些战士也是有家有室的人,他们u是作战的机械,他们有血有肉,我真不懂,你都明白,却不肯停止脚步。”落非花不解道,话语中有些埋怨。
“你如何懂得我的心思,当一个人充满了深仇大恨的时候,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释怀的,哪怕不惜任何的代价。”噬月坚定的说道。
落非花不以为然,说道:“你既然知道这些原因,为何自相矛盾,这不是很可笑吗?”
噬月出乎意料的没有反驳她,看着天上的月色,悠悠道:“知道刚才我的酒敬给了谁吗?我的母亲,她不在了。”
落非花楞了下,仿佛见到他的眼神里有柔情闪动,不过也只是一瞬,继续被一丝怒火所覆盖,不解的问道:“你和你母亲关系很好?”
“不说也罢,你知道了有什么用。”噬月没有继续说下去,好像心事无穷,仰头将酒壶拿了起来,顿时大口的灌进了嘴里。
“你不说算了。”落非花不服气的说道,看见他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也不再追问。
噬月大口喝了酒,看着远方许久,目光落在了那些士兵身上,说道:“他们今天很开心,不过我只是让他们放纵这一晚上,接下来,会有大战降临的,战争已经开始了,这些人,不久会有人死去,战死的,负伤的,这是他们作为战士的宿命。”
原来以为他只是个残忍和疯癫的人,喜怒无常,原来他也懂得这些,可是落非花不明白,他入侵北朝帝国,仅仅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吗?他为何不肯提到自己的母亲,这是个秘密,引起了她的一些兴趣,但是现在他已经闭口不言了。
或许,他是在担心着,北朝帝国的皇帝会挥兵前来报复,每个人都会知道这个道理,毕竟,噬月入侵了北朝的领土,皇帝不会轻易的饶恕,恐怕消息已经传到皇宫里了。
离凉城百余里的地方,也是北朝帝国的领土,这里叫做洛阳城,比起凉城来,更加的繁华一些,自从花成礼被封为了将军,他的父亲花长征成了宰相,这里一直是花家的统辖范围,可以说,在当今皇帝离天继承皇位前,这里已经是花家的地盘。
一个历史悠久的城市,驻扎着花家的主力部队,除了皇帝,只有花家能够随意调遣这里的部队,噬月入侵凉城的时候,若不是深夜奇袭,花成礼没有防备,恐怕花成礼会提前调遣援兵,只不过当时混乱不堪,他也来不及调兵遣将。
一直到子夜时分,花成礼才带着他的残余部队来到了洛阳城,看着属于他自己的地盘,顿时好像活过来一样,一扫拜兵的晦气,张开了双臂高呼道:“洛阳城,本将军终于回来了,想要我死,不会那么容易。”
“将军,我们终于到了,只要呆在这洛阳城里,即便是叛贼再怎么追赶,再怎么凶悍,这洛阳城易守难攻,我们可以翘首以待,轻松退敌了。”副将讨好的说道。
“那是当然,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本将军一向懂得这个道理,那些叛贼趁着本将军不备,居然敢偷袭,却哪里想的到,我洛阳城依然佣兵数十万,足以跟朝廷匹敌,又怎么会在乎一个区区的凉城,若不是皇上那里下了旨意,我断不会死守凉城。”花成礼气恼道。
“将军回府吧,大门已经开了,城里的人都在欢迎将军的归来,将军请吧?”副将看着那些沿途静候的士兵,一个个都在高声欢呼着。
百姓们也夹道欢迎,虽然花成礼打了败仗,却根本不在乎似的,趾高气扬的骑着高头大马,受着那些人的顶礼膜拜,暂时忘记了在凉城失败的耻辱。
终于回到了他的将军府,吃喝一番,便开始休息,副将见花成礼十分开心,不由建议道:“将军,末将有一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花成礼一抹嘴,大大咧咧道:“你但说无妨,如今这洛阳城,本将军说了算。”
“实在是担心搅了将军的雅兴,然而这次凉城之事,末将觉得,很有必要向皇上禀报一声,否则,一旦皇上派人来调查,唯恐被责怪呀?”副将提议道。
花成礼眉头一皱,如今安全了,也就想起了凉城的事,他是愤愤不平,觉得那简直是大不该,凭着自己的实力,要是明刀明枪的打,恐怕早就胜利了,他忧虑道:“你说的不错,可是毕竟我们吃了败仗,如何向那皇上交代?”
“将军不要急,可以派出信使去,就说那些悍匪太狡猾多端了,连夜偷袭凉城,之前完全没有预兆,然而虽然是败了,但是虽败犹荣,将军保持了势力,胜败乃兵家常事,将军可借题发挥,告诉皇上,派兵镇压。”副将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说的很有几分的道理,只是本将军觉得,皇上还会派兵来吗?就算是派来了,恐怕也不会再信任本将军,实话说,你知道花家的情况,若不是我们花家在朝着做事时间常,掌握的兵力让皇上忌惮,恐怕皇上早就找出把柄治罪于我,这个我心中是有数的,现在出了这样的情况,只怕不妥当啊。”花成礼终于明智的说道。
副将连忙给他斟酒,说道:“将军何必担忧,即便你不告诉皇上,那皇上也会派兵前来收回凉城,不肯能坐以待毙,不管他派谁来带兵,都是一样的,那叛贼凶悍,很有可能自讨苦吃,而若是你不告诉皇上,这就是态度问题,皇上就有理由来惩罚你。”
“你说的很好,真是一语惊醒了梦中人,不错,本将军应该先把态度放端正,不管成败,都是个态度的问题,况且哪里有常胜将军呢?”花成礼恍然大悟。
“将军真是英明,请。”副将举起了酒杯来。
花成礼冲着将士命令道:“来人,速速去皇城,禀告皇上战况,纸包不住火,终究是要走这个程序。”
很快,就有将士骑了快马,带着口讯,前往皇城方向而去。
皇城,一个崭新的早上,皇帝离天上了早朝,宣布众人退下,他来到了寝宫里,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从皇宫逃离的落非花,感慨万千。
此时,一个侍卫匆忙的走了进来,说道:“启禀皇上,三皇子求见。”
“请他进来吧。”离天坐回龙椅,望着外面。
离朔的样子好像很慌张,进来便说道:“启禀皇上,臣弟有大事向你汇报,事情大为不妙了,根据探子汇报,凉城在一夜之间失陷在贼人之手,对方来路不明。”
“你说什么?岂有此理,怎么会有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离天吃惊不已,自己的江山被人无缘无故的占了一块城池,怎么会不着急。
“臣弟留在凉城的探子汇报,就在不久前,一伙贼人夜袭了凉城,只一夜,就全部侵占了那个地方,实在是不可思议,让人惊叹啊。”离朔一脸担忧道。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那守城的将军花成礼在做什么?他是白痴吗?他有十万雄兵驻守凉城,怎么会如此的不堪一击,简直是太让朕生气了。”离天勃然大怒道。
“花成礼兵败后,带着残余部队逃回了洛阳城,因此,城里的具体情况根本不知道,臣弟也是刚不久才得到的消息,这可是天大的事,皇上,这个花成礼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次一定要处罚他擅离职守之罪。”离朔愤愤不平道。
离天怒不可遏,一拳砸在了龙案上,气恼的喝道:“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敢造反,到底是哪里来的反贼,吃了豹子胆了,传令下去,立刻调动二十万兵马,全力攻打凉城,势必要夺回来,要不然,朕不会善罢甘休。”
“皇上息怒,这事需要从长计议,我们根本不知道凉城的情况,甚至对对方的底细都不够清楚,不可以轻举妄动。”离朔劝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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