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穿过了市区,到达了先骸市边缘地区,这里离先骸与江安的交界处还有五公里。
卢仲翔将车开进一条废弃的水泥高架道路底下,这里垃圾瓦砾遍地,高架桥和两旁的老式建筑物将桥底下遮蔽得更加黑暗,那些建筑物里的居住者现在这种时候都已早早的躺在床上寻求宁静,或者做梦以逃避清醒时的恐惧烦恼。
卢仲翔和林秀卿跳下车,向后面的卡车走去。
黑暗里,卢仲翔撩起自己的衣服看看先前被匕首划过的胸前,这一看,他心里一惊,伤口有变化,好像伤口已经愈合,他用手摸摸,没有疼痛感,只是感觉到一条浅浅的细缝,在伤口周围,先前刀尖划过时流出的血已经凝结,而后来好像没有更多的血流出来。
卢仲翔暗地奇怪,吃不准怎么回事,必须自己先看看,万一有什么事,被几个队员瞧见,自己解释不通,不是麻烦了。
他和林秀卿招呼了一声,去解个手,便向高架的水泥柱子后面走去。
他仔细察看伤口,果然,伤口已经愈合,现在只能看得到一条浅红的印子,摸上去有浅浅的感觉。
这就是蓝盔人的身体了,有自我修复愈合的功能,卢仲翔估计,用不了多时,连那条红红的印子都会消失。
怎么办?队员们肯定要看他的伤口,还会提议给他敷药包扎,这样一来,惊讶疑问是免不了了,自己也难以自圆其说。
很自然的,他们会朝什么方面想。
卢仲翔毫不犹豫的拔出匕首,刀尖对准了胸前那条细细的伤口印子,掌握好力度,划了一下。
肌肤裂开了,鲜血又渗了出来。
他用衣衫贴抹肌肤,擦擦刀尖,放好匕首,走向卡车车厢。
顾天野站在车厢外警戒,车厢里婉儿和桑德拉正在给王宏业包扎枪伤,娜娜正在处理林秀卿臂膀上的刀伤。
一见卢仲翔爬上车,林秀卿便说道,“快,看看你的伤口,涂点药,别感染了。”
“没事。”卢仲翔答道,坐到他们对面,敞开自己的衣服,有点故意的把伤口露给他们看,他心里暗暗祈祷,可别这么快就好了。
还好,伤口还在渗血。
林秀卿叫道,“还在流血呢。”她又对娜娜说,“快,你去处理方队长的,我这边自己来。”
卢仲翔说,“先把你的弄好吧,我这个自己弄弄就行了。”
说着,他从药箱里拿了药膏胡乱涂抹了几下,又用纱布盖上。
那边,娜娜把林秀卿的伤口处理好了,又过来给他的伤口重新处理弄妥。
卢仲翔对他们大家说,“从现在开始,你们千万记住,不能叫我方队长,我的名字不是方大龙,叫张勇骏,你们叫我骏哥,或者老板,记住,一定要记住,这称呼问题可不是小事。”
“是,知道了,骏哥。”正在给他做包扎的娜娜抬眼柔声恭敬的应道。
林秀卿在那边戏谑说道,“我和他们的叫法不一样吧,我要叫你勇骏,是吧?”
她这是明知故问,边上的几个人都笑。
卢仲翔故作严肃,“对,是这么叫法,与其他几个不一样。”说完,他自己也笑。
张勇骏这个名字是“轰击”头领的名字,这个人的年龄比卢仲翔稍大几岁,在帮会里他手下平时都称呼他为骏哥,而有几个年龄比他大的就称他为老板。
这个张勇骏也有几个女人,那些女人有叫他骏哥的,也有叫他勇骏的,这些方方面面的细节,情报俱乐部全都了解掌握,也都一一的与他们作了详细的告知,务必牢记,切不可出错。
有关他们几个人的身份,在网络上的“轰击”帮会介绍里,情报俱乐部也都做了篡改,原来张勇骏的图像全都换成了卢仲翔的,而他两个得力干将、死党就是顾天野和王宏业,林秀卿呢既是他宠爱的情人又是他帮会里的重要成员,是专门干秘密勾当的负责人,也是财务金钱方面的总管。
大家吃点东西,喝口水,又将一些个人的经历、互相之间的关系演练了一遍,检查了下全部的武器弹药,接着上路。
出了先骸市,行了约莫六七公里,他们前行的速度不得不放慢下来,这是因为道路的状况变得越来越差,他们走的是从前古斯林德人来之前修造的高速公路,这些高速公路经过二十多年的弃之不管、荒与修缮,再加上人为的破坏,其状况已经是糟糕透顶。
先骸市里的那段尚还能称得上是道路,虽说破旧,但还能行车,出了先骸市,情景不堪目睹。
道路两旁的金属栏杆、路标招牌、各种设施,早已是被人拆得一干二净,在这资源极度缺乏的时代,这些东西都变成了可利用的材料,造个房子、搭个棚屋、做成工具、甚至武器,这些都是不可多得的材料。
公路的地面也这一处那一处的被人砸碎凿开,那些碎石瓦砾、柏油块、水泥块被运走,不知做了何种用途。
有些地面完好的地方,上面建起了矮房棚屋,阻挡了道路。
而在路两旁,树林被砍掉,田地被占据,上面冒出的是一排排延连不断的简易破烂住房,全世界各个种族中最贫弱的人聚集栖身在这里,其中以中国人和非洲人居多。
如此,这里也成为了最为危险恐怖的地方,强盗窃贼土匪四处出没,肆无忌惮,抢劫绑架杀人在光天化日里每日的上演。
通常走这条道的都是成群结队的车辆,有备而来,要不就有雇请来的保镖押运,或者本身就是土匪强盗黑帮,即使他们也都得荷枪实弹,小心万分,不敢有丝毫的轻心大意。
此时,他们黑暗前方的道路时窄时宽,车轮下的路面变得更加的颠簸坎坷,路两旁低矮的简陋房屋渐渐的多起来,那些房屋形状丑陋怪异,就仿佛是静静的匍匐在黑夜里的怪物,冷不防的会窜出来似的。
而在路边,在路基下,在他们车灯光的映照下,可以看到有人站立在那儿,或寥寥几个,或成群成排,他们身子僵硬滞呆,犹如塑像一般的注视着他们这两辆疾驶而过汽车。
“这些人干什么?”林秀卿问,“就这么站着看着,大晚上的,也不睡觉。”
“不知道,也许睡不着吧,看看夜晚的风景。”卢仲翔戏侃道,“我觉得他们是在等待机会,看有合适的就下手,或者有什么人冲上来了,他们就跟着上,免得自己枪打出头鸟。”
“现在走这种路的人越来越少了吧,土匪强盗猖獗,我们还不如走简易的公路,从市镇村庄穿过去,那样更安全点。”
卢仲翔说,“有安全的地方吗,哪儿都差不多,强盗土匪到处都有,走市镇村庄是热闹一些,人多,强盗土匪少,但每个地方都是土皇帝,都有他们的规矩,设卡收钱,检查盘问,走不到一半,不要说我们车上的东西,我们的车,就是我们的衣服都要被他们扒光。”
林秀卿笑。
卢仲翔又说,“这条道近一些,顺利的话,我们可以赶在黎明时到达那里,而且这一路上地势开阔,就是发生什么事也容易应对,你要知道我们可不是黄龙帮出行,一路上可以畅行无阻,我们现在是小黑帮被人追杀,逃亡,看见我们这副惨样,还不趁火打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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