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一片漆黑,从车窗看出去,可以看到马路对面一排稀疏的树林后面,映衬在暗蓝色天幕下的正方形厂房,普荒江对面有几栋巨型的高楼黑影憧憧的耸立在暗黑的天空之下,说不上它像什么东西,在黑夜里看它们,感觉到的是孤独和悲怆。
在厂房外墙接近房顶的地方,有一排窄小的窗户,从窗户里透出黄色的亮光,时而的有不同色彩的光柱闪过。
“轰击”正在为自己能在这个世界上立足而狂欢,为自己能在两年里得以迅速壮大而庆祝,为将来会有的威震四方而陶醉。
死神正在暗夜里逼近他们。
黄龙帮为了这次行动派出了上百人,他们一身都是丛林之蛇惯常的打扮,黑衣黑裤,衣服胸前缀有一条吐着长舌、盘蜷身子的白蛇,有的人在手臂上、脖颈上特地贴上了这条蛇的标志。
十点过了几秒,厂房里传来了枪声,啪啪啪的,不是太响,间隔的枪声,有几声是同时响起,听不到人声的尖叫,相隔远了点。
卢仲翔能够想象到里面的混乱,震惊和恐惧,四处奔逃寻找藏身地、冲向出口,慌乱的掏出武器试图反击脱身,但已经被无数的枪口包围,今晚到头了。
紧接着,也就隔了一两秒,密集的枪声响起,那是冲锋枪的扫射,间隔有狙击步枪沉闷而富有节奏的射击。
密集的枪响持续的时间并不太长,周围顿时安静下来,随即又有零落的几声枪响。
十点零五分,从坐在对面的特别行动队员的对讲机里传来了命令,他们可以过去了。
特别行动队员朝卢仲翔点点头,卢仲翔抬起屁股,其他人也跟着起身。
坐在车门口的特别行动队员为他们打开车门,外面已有五个特别行动队员面朝外分散站着,他们都和车里的两位一样,全副武装。
卢仲翔和他的队员跳下车,车上的两名特别行动队员最后下车,他们成契型保护卢仲翔他们四个人,他们穿过马路,走进树林,卢仲翔注意到,马路周围杳无人迹。
厂房门口有十多个身穿黑衣黑裤的男人在暗影里成散状的列队站立,门里的灯光映射出来,将他们的身子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这些人有的手里握着手枪,有的双手端着冲锋枪,每个人都望向卢仲翔他们过来的方向。
这阵势还挺大,像一个大行动。卢仲翔暗自嘀咕。
到得跟前,卢仲翔看到地上躺着几具身形扭曲的尸体,他还看到,那些站立着的一动不动的人,衣服胸前都有一个蛇形图案。
这些人一言不发,面无表情。
卢仲翔和他的三个队员走进厂房,回头看,刚才送他们过来的那几个特别行动队员已经不见踪影。
穿过一个又长又弯的坡道,转进去,突然一个巨大的空间呈现在眼前,高高的天顶,上方黑黢黢的,但可以看到横七竖八的管道和横梁,略显幽暗迷蒙的灯光从上面、从墙壁四周放射出来,有几个放置在角落里的聚光灯还在摇晃,几条光柱有快有慢的在空中来回穿梭。
底下空间里,一切清晰可见;空中,音量适中的乐声在飘荡,是慢节奏的,柔和动听,庆祝会还没到高潮,他们正在温馨愉悦的气氛里品尝美酒佳肴,兄弟情深的聊天漫谈。
右边是长长的带转角的吧台,当中靠左边是一个矩形舞台,舞台下方四周摆着几张小圆桌,在吧台和舞台之间,竖放着两张长条形的桌子,少说也有十几米长,桌边椅子已经少了很多,有的倒了,有的被扔到了不知何处;在前方和左边的墙边还有厢式的座椅。
两张长条桌周围躺着的死尸最多,很多死在了桌子底下,有的人还紧紧的抓住椅子,这是他们在死前试图用它来阻挡子弹,或者用它来反抗;有几个趴在长条桌上,鲜血和脑浆与他们之前食用的食物混在一起;有的人手中握着手枪,没有看到像冲锋枪这种比较厉害的武器,可以想见他们完全没有料到有人要对他们展开如此大规模的灭绝行动。
长条桌周边还有几具酒吧招待女郎的尸体,她们头上戴着折成形状的粉色小帽,上身不挂一丝一缕,底下是两根细条的裤裤,这个庆典晚会真是香艳而多色,更多的快活享乐;这些女郎都是被枪弹射中的,娇嫩的躯体上一个个红色的窟窿正在咕咕的冒血,她们是无意中被射死的还是计划中的规定,目击者也必须死?
卢仲翔暗暗确认这应该也是计划中的一项,因为他看到另有几个招待女郎在长条桌周围梭巡察看,她们手里握着手枪,有的还是双手各持一把枪,她们的打扮和那些死了的一模一样,只是胸前和屁股上贴有蛇形的标志。
吧台上也躺着几个人,他们是试图跳进吧台里寻求藏身的地方而没有成功,一定有人跳进去的,但没有可能逃生;吧台上的酒瓶酒杯一片狼藉,酒液在流淌,和浓浓红色的血液参合到了一起,后面酒柜里五颜六色的酒瓶被击碎了很多,可见枪弹的猛烈;吧台上还趴着一个酒保,脸面贴在吧台上,手里握着银色的金属酒罐,吧台上的碎玻璃戳进了他的脸颊,一滩黑红浓浓的血凝固在他脸旁。
他和那几个死了的招待女郎一样,不幸出现在这个庆典上,冤死。
两边的厢式座位上也零乱的歪倒着好些个尸体,他们个个身形扭曲怪异,有一个骑坐在座椅高高的靠背上,身子向另一边倾倒;舞台上也躺着几具尸体,有两个挂在舞台边缘,四个全身光光的跳舞女郎正在舞台四个方向上缓慢的来回,她们手握重型的短枪,半举着,目光警惕的扫视下方的空间,可以感觉,一旦被她们发现还有活的,她们便会举枪射击。
那几个死在舞台上的估计是慌不择路,窜到了台上,他们可能是情急之中打算用这几个跳舞女郎来做挡枪弹的,却没料到这些温柔迷人的女郎是死神的化身,正等着他们,近距离射击。
有一个跳舞女郎另一手还捏着一把短刀,她白皙丰嫩的胸前肌肤上是喷洒状的血液,在她的脚下躺着一个被割断喉咙的“轰击”队员,
卢仲翔和他的四个队员一字排开,站在入口处,注视着前方这个大屋子里血腥残酷的场面,空气里弥漫着无法辨别的气味,这是食物的香浓味、喷溅出来的血腥味还有火药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他们四周站着几个身穿黑衣黑裤、胸前贴有蛇形标志的男子,卢仲翔看到李大宇也在其中,他穿上了这身衣服,卢仲翔差点认不出他来。
两人目光相遇,同时都看不出来的动了动脑袋,便又都转过脸去。
屠杀清剿的行动已经进行到尾声,正在进行最后的清理,十几个身穿黑衣黑裤的人正在挨个的察看死尸,看他们是否真正的咽了气,没死透的,补上一枪,要不来上一刀。
还有几个人在分片分块的清点尸体。
另外数十个人,伪装成招待女郎、服务生、跳舞女郎的杀手,有的安静站立,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有的小范围的来回踱步,好似是不耐烦的等待着有人下命令好让他们赶紧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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