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静本森》第226章 差别

    3月24日清晨，还有一个小时艾塔城门才会开放，多罗斯内，人潮和车潮就早早地聚集在城门口进行等待。
    海上都艾塔是一座巨大的移动堡垒，面积是多罗斯的十倍有余，透明的晶状物质组成堡垒的防水外层。除了一坐宽十米，长度在一公里左右的浮桥再无通道可以进入。
    从高空鸟揽形如畅游在大海里的海龟。
    白晓静让人驾了辆寻常人家常用车辆，带着谭桐和孟凡一共前往。车厢内，三人烤着火，吃着零嘴，排着队等待进艾塔观摩。白晓静依在窗口看孟凡批阅公文，而谭桐则将坚果剥进小碟子里，然后恭敬地端给白晓静，他想喂她，可又怕唐突了她。
    他那满脸蠢蠢欲动的表情着实逗人。
    足足排了四小时队，孟凡至少批了一整箱公文之后，终于轮到他们了。
    初入艾塔，白晓静只觉得自己来到20世纪欧洲小镇。林立的建筑、宽敞的街道、青色的砖瓦，洁白的路灯。街道上奔驰着不多的汽车和马车，各色人群穿梭其中。街道两侧各有一排路灯，值得一提的是，这些路灯全都是电灯而非煤油灯，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有电的国度。
    还有，当然还有更多的商业中心和各大机构。
    白晓静愉快地穿梭在这中现代文明气息之中，很快，她发现艾塔的汽车全都是充电式。它们不消耗燃油。
    “这可真是又先进又环保。”
    白晓静兴奋道，这种重归文明的感觉，比什么都重要。
    围着城市转悠了整整一圈后，白晓静找到了第一学院的招生处，这个学院似乎只收女生，来自各国的马车将那些或高兴或惊吓或麻木的女孩送进去，当然能够享用私家马车的人数只不过是个别现象。另外一种有些象大巴一样客运车辆将更多的平民女孩拉进去。
    学院一侧的大门上，张贴着女子身价测量表，白晓静一条条地仔细阅读，她发现自己有好多可以加分的项目，比如城主身份，比如皇长女身份，这些都是以万记数的值。唯一无法确认的就是她的基础身价是多少。
    排在队伍最末，耐心地等待，根据某心理学家介绍，女性都有对自己身价的好奇心。这和男人的大男子主义一样，是一种很普遍的心理现象。
    白晓静对自己的基础值很感兴趣。
    学院方面负责收生的是四个年纪大的老头子，其中一个负责淘汰，他对每一个到达者点头或摇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表情，这个小老头子甚至不会开口。在他身后，三个负责综合评分的老头子则举着牌子给她们标记身价。和别处不同的是，在这里贵族们并没有抢先，而是每每有平民车辆到达时，他们就让对方先进去。
    因为刚刚有一辆大车到达，现在，贵族的车辆全都退到后后面，享受最后的亲子时光。他们主动让平民先去。
    这是一队来自6号国家的车辆，整整四十个女孩都在前面接受测量，这些女孩子里最大的不过十六七岁，最小的只有七岁，因为是平民的缘故，她们的分值最高只有十个。
    白晓静看那些女孩一个个过秤，就象待宰的牛羊。
    半小时不到，那群懵懵懂懂的女孩子就被带了进去，然后是贵族女子的称量。
    士族女子以十为单位被标记身价，具体数量和她们的家事嫡庶有关，而皇家女子则和生母有关。一连过了二十多人，白晓静发现这些人里能上百者寥寥无几，她们大多数是被夫主玩腻的侍姬，以及被家族排挤的庶出子女，还有一部分是不被婆家待见的童寡。
    童养媳在待嫁过程中死了丈夫被称为童寡，她们被社会认定为不吉利和扫把星的转世。
    无论走到哪里都只有凄惨。
    四个老头子刷刷地称量女子，他们不会在一个人身上耗费超过三分钟。梢有不配合，那女子就会驱赶出去，然后被夫主鞭挞，然后她的下场比进去还要凄惨。
    所以鲜有女子抵抗。
    大约三十分钟过后，终于轮倒白晓静了，走到那名负责判定的老者身旁，和之前接受检查的女孩一样，脱掉外套只剩贴身打底，以便他们更好地看清自己身材。
    见到白晓静这石头般一成不变的老头子终于有了动静。首先是面具一样的表情遭到破坏，波澜在他们眼里闪过，看了看白晓静的穿着和打扮，焦急地望向他的身后，见到谭桐和孟凡都不象有来头的人，他眼里的惊瞬间消失。
    对着身后点头，让白晓静通过。
    白晓静蹬蹬地前进。
    谁知道，后面那三个老头子竟然齐刷刷地消失到后面去开会去了。
    白晓静的耳朵很好，隔了老远也嫩个听见，这三个老头子反复争论在3000到5000之间。十分钟不到，老头子们一起出来，第一个举了4分，第二个举了3分，第三个举了2分。按照惯例去掉一个最高分和一个最低分最后得分是3，这个值就连小家碧玉也不如。
    我了个去，这些坑爹的老头子。
    白晓静皱皱眉头，甩了袖子直接离去。
    早就应该知道无奸不商，不过她没有想到这些的人欺诈居然如此是赤果果。
    也许是从没见过有人这么直接地离开，四个老头子均是一脸惊讶，但却没有一个人出声阻止，反而满眼都是是嘲讽和不屑，甚至还有些同情。大凡被被当做贡品的女子，基本都是被社会和家人抛弃的走投无路之人，既是走投无路之人，又有什么傲气可言。
    这几人均是从业已久的老人，在漫长的职业生涯里，见过的女人可谓是数也数不清，这些女人里，有服从柔顺的，也有桀骜不驯的，但她们下场全都凄惨无比。也正是因为见得多了，所以任何惊艳都不足以与他们的顽固相比。
    更何况这世界的通识就是，只有前世做了孽的人才会生做女人，既然如此，任何不公与残害都是理所当然。没有命好与命坏之说。女人的命，无论好与坏，都只是夫主的兴致。
    只是他们很惊讶，为什么那女人的夫主许她如此狂妄，是什么给了她如此狂妄的资本。要知道他们只一个暗示，就足以让小型国家毁灭。
    坐拥高等文明，感觉就是如此爽。
    有时候人和物的差别，人和兽的差别，就在这一级之间。
    “看她的身份牌，应该是从多罗斯来的，听说有个女人掌控了多罗斯和云城。一个女人，哼！难怪那里的女人变得如此狂妄，毫无妇德可言。”2号老人哼哼着。
    他看着多罗斯红艳艳的赤字，一个需要从他们这里换取数千个值交纳税收的人，有资格傲气吗？要知道有求于人的是她而不是他们。
    早晚，那个拂袖而去的女子会带着满脸愧意回去求他们。
    就象过去的每一次一样。
    3个老头子忿忿地咒骂着，因为心情不好，连带着他们给女人标的身价也低了不少。一时间所有的怨恨都集中到白晓静身上。
    是她，激怒了高高在上的学院官员，害得他们全都需要多纳贡品才能维持城市。
    是她——
    对于这些人而言，无论是学院还是艾塔都和老天爷一样高不可攀的存在。老天爷会降各种灾难给人，但人，依旧必恭必敬地对它，难道不是吗？
    只有那负责判断的1号老人一旁点了点头，两名随从跟了上去，一名跟着白晓静，另外一名则到城门处领取白晓静的身份材料过来。几分钟不到，资料被取了过来，第一眼，这人有些慌张，随后他镇定了下来。
    白晓静的来头的确很大，她的人的确惊艳。但一个那样的人怎么会把自己给卖了，若她真沦落到需要出售自己，那么就算他只给他1个值她也会卖。
    而且，学院不接受调戏。
    制服女人就这么一会事，千万不要随意抬高她，无论你多想要。低低地踩着，随时践踏，使之成为随时取用的奴，才是上上之策。
    至于她会被别人抢走那种无稽之谈，谱天之下女子众多，失了一个合意的，总会有另外一些合意的来替代她。这世界，除了太阳和月亮，没有谁是谁的独一无二。
    1号老人在过去一生中见识和享用的女人只能以五位数来计算，又岂会在意区区一个惊艳。所谓惊艳，那就是见识不够。
    ……
    谭桐一路小跑着劝白晓静：“姑娘莫气，他们这是在使商人最常见的手段，那些人都是那个样子的，不然怎么说无奸不商人呢。”
    白晓静呼的一生转过来，她笑了，她的坏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我们去购买物把。”
    最多三秒不到，那些不愉快就如同风中烟雾一般彻底没了。
    白晓静当然知道什么叫心口不一，也知道什么叫做商业压制。工业文明对付农业文明最擅长的就是商业压制，比如美国人对印第安人所做的那些肮脏而又可怕的事。
    既然高等文明可以用5美元的小玩意从原始民族那里骗走大量土地，并残杀大量人类，区区女子血泪谁会在意。男权社会本来就是用女子血泪修建而成的堡垒。
    有时候眼睛看见的不一定真，耳朵听见的不一定真，就连心里想到的也不一定真。君不见，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就连那些拿刀子刺自己的人也真心喜欢。
    ……
    艾塔商业街被分成很多区，但作为二级文明来客，白晓静有很多区域去不得。能去的一共个，它们是时尚区、家用区域、工业区、医学区和农产品区域。白晓静看了看时间，决定在时尚区享用午饭。
    所谓时尚区，就是买卖一切和时尚有关的元素，衣服首饰饰化妆品什么的。
    行走在街上，很快又发现一个特点，这里的顾客几乎全是本地居民，一个外人也没有。走在这些陌生人里面，孟凡很是惶恐，他想说什么，但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时尚区不光出售物品还出售生产它们的设备，只可惜那些设备的价格，最简单的也是五位数起。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她得选个地方用餐然后赶回隆城参加拜将典礼，假如她这次再放那些大臣的鸽子，天晓得朝中会发生什么大事。
    至于艾塔和霹雳，只能说以后再继续了。
    前方有一处餐厅，风格很合白晓静的意，抬了脚刚要进去，谁知道门都没入就被人挡了下来。“站住！”
    一名服务员样的女子呵住了众人，她嗑着瓜子，围着白晓静转了一圈醉红停留在她的入城可许证上道：“二级文明不是男尊女卑吗？你这小女子什么来头，居然胆敢走在男人前面，真是没教养。还有我们这里不接受外部货币，五大都市只接受自己的货币……”
    女子一手叉腰做茶壶状，另一只手指白晓静嘴巴里吧吧唧唧地念。
    根据这女子介绍，在外界被抄得轰轰烈烈的钢，在艾塔并不流通，五大都市有自己的货币——信用点数。外界获取信用点数的方式。三级文明国度公民能在艾塔出卖劳动力，二级以上的所属都市能在这里出售货物换取，二级以下的都市只能出售贡品，也就是女孩。
    贡献供品的值既可以用做税收，还能兑换信用点数，一般而言一个值能兑换100点。
    也就是说按那三个老头子的说法，她白晓静的身价只能在艾塔城买一件衣服，而且还必须是廉价再廉价的打折货。
    比如白晓静现在正对的那件风衣，标价是2000，她要卖10个自己才够购买。
    “你的运气很好，出生在二级所属都市多罗斯，但你要知道拥有买卖权的人只有城主一人，其他人不行。不过，想要在这里买卖货物，税收、铺面、可许权一样也不能少，每个关卡都需要大量的钱和色去打通，那是惯列。”
    女子继续道，她的眼睛在白晓静头上转了很多圈，然后是她皮肤和身材。“若是你，双腿一开，也许有办法。”
    这场冲突引发了无数围观，因为进入商业区域的外来者是如此的稀少，而白晓静本人又是如此之打眼。人们围在四周小声议论，他们或是取笑白晓静，或是为她的漂亮惊讶，由此或荤或素或恶意或诽谤的谈笑流了过来。
    白晓静从这些人眼里看出了可怕的冷漠，就象她只是一只猫猫狗狗狗而不是人。
    只一个文明等级差异，有那么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