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静本森》第206章 狂徒末日(中)

    二级文明是一个洋溢着浓郁迷信色彩的国度,某些思想在人们脑子里可谓是根深地固。而铁颐急切恢复男儿身的事,早就不是公开的秘密,实际上更疯狂的事,他也做过。
    而那些亲他亲得不得了的人,白晓静会放出风声,让她们相信铁大将军是在逃避上战场。反正那男人在朝上的所作所为,足以让所有人相信一切,而真假混杂的谣言更有迷惑性。
    “你以为这样就能瞒国过天下,博府已经同意让玎做我的媵妾,她首先毁掉和马家的婚事,然后再坏掉和我的……那贱人,这辈子都声败名裂的,在我这里至少可为贵妾。”
    铁颐狰狞地笑。
    所谓媵妾婚,是古代婚姻制度的一种风俗,诸侯娶一国之女为夫人,女方须以侄(兄弟之女)娣(妹妹)随嫁,同时还须从另两个与女方同姓之国各请一位女子陪嫁,亦各以侄、娣相从,一共九人,只有夫人处于正妻地位,其余都属于贵妾。
    这就是所谓的一聘九女。而天子媵嫁,与诸侯相似,唯媵嫁数目更多,连正妻共十二人。
    媵女陪嫁的形式虽与妾的形式差不多,实际上媵与妾的区别在于,媵属于明媒正娶的附属品,妾却进不了明媒正娶的圈子内,媵嫁的女子其媵前的身份地位与被正娶的女子是基本一样,妾的地位身份则要卑贱得多。在同时存在媵、妾的情况下,媵女的实际地位便介于正妻和妾之间。
    比如尧将其两位千金同时许配给舜,这是最早的媵制婚姻,也是女子从人到物的起源。
    “没关系,相信我,没人敢提这两段历史。所有管不住嘴巴的人,我会让他们成为您的同伴,现在,您有整整七个月的时间忏悔,好好想一想,有什么要事需要交代。”白晓静狞笑着打断了铁颐的大腿骨。
    首先是左边,然后是右边。
    李芨臣不敢相信地捂住了嘴巴,随后,他狰狞了,抓了铁颐随身携带的马鞭,一顿好打。要知道,他可是被铁颐害到家破人亡的受害者。然后是顾飞云,虽然顾袭澜的仇远不是一顿暴打就能了的,不过来日方长,可不是吗。
    白晓静确信这些人打够之后会帮她处理善后,铁颐的肚量可没有大到原谅打过自己人的人,一鞭下去就是从此泾渭分明的宣言。
    最后动手的是莫敖,大局已定,容不得有异。
    “混蛋,我是那么爱你,我给了你一切,荣华富贵、地位名分,我都给了你。”铁颐狰狞地叫喊,白晓静一脚踢断了他的下颌骨,就象当初欧卡踢她那样。
    “对不起,妾不算名分,要妻才算,正房正室,续弦不算。”抓住铁颐把他塞进红尾底部存储弹药的槽里。虽然间见到尚书房屋顶掉下的碎瓦,拾了几块仍进去。
    封建社会男尊女卑从出生就划分得十分鲜明。
    《诗经?小雅?斯干》,“乃生男子,载寝之床,载衣之裳,载弄之璋。……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衣之裼,载弄之瓦。”也就是说,生个儿子,便当作宝贝,放在床上,给他穿上好衣裳,手里拿块玉(璋)玩玩;生个女儿,便只能丢在地上,给她一片瓦(纺砖)弄弄。
    从现在起,她有整整七个月时间,好好调教这位铁大将军,让他明白什么叫卑弱下人。
    “我是……那么……爱你……”铁颐含糊的哼声从下面传来,白晓静一棍打上去,目光扫到铁颐腰间的令牌,一把将其夺走。
    那是统领五十万兵马的调兵虎符。
    取了药膏细细涂抹萍烫伤之处,“你可别被他糊弄了。铁大将军这回客串了营妓,可算是为国家做了贡献,不知道需不需上报给乐营将。”白晓静笑得很可怕。
    女子做得的事,男子也能做。
    所谓的营妓就是随军妓女,她们的境遇比家妓和官妓还要凄惨,这些随军女子不光要满足士兵的各种欲望,还要额外接客为军队增加收入。这是商鞅变法之前就有的习俗,后来汉武帝征大宛、伐匈奴,纵兵掳掠别国女子随军做营妓,再后来,宋太宗灭北汉,强迫北汉女子做营妓,别国妇女不够时,则用国内妇女充当:譬如盗贼家属,凡年龄在十三岁以上四十岁以下者,均强征做营妓。
    以铁颐的作为,他的军队会少营妓?那些被他养起来的贡品,说白了都是营妓。
    听闻这句,羞愧夹着耻辱,铁颐一个气血上涌竟然昏了过去。
    让他弄瓦也就罢了,她竟然要他做营妓。
    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8点半,正所谓风高放火,月黑杀人,她要一口气把铁颐收拾了。
    转身来到莫敖和顾飞云身前,两人还在震惊之中,见白晓静前来均必恭必敬地行了大礼。
    过去她是他们名义上的主,现在则是真正的主人,因为她竟然办成了两人穷其一身也无法办成的大事。她制服了可恨而又可怕的铁颐,给他们的兄弟姐妹报了仇。
    白晓静将调兵虎符给了莫敖,那男人知道怎么回事了。
    铁颐要倒了,那是必须的。“封闭皇城,四十八小时内不许一只苍蝇飞去。”白晓静命令到,四十八小时,足够她搞定所有服与不服。
    ……
    白晓静带着萍和白熙泰离开,行到隆城外,拜将台工地上灯火辉煌,工事已经修好百分之八。博矢果然是个听话的孩纸。
    于是他降了下去,让博矢看底箱里的铁颐,后者吓得舌头都硬了。
    “你……你……你要干什么?”
    “我要在四十八小时内把钢之熔城市给打下来。”白晓静直截了当地说。
    “我……我知道了,我会叫人把门守好,不让任何人传消息出去……”博矢终究是个年轻人,脑子很快就转了过来。
    “对……对了,我们这里有一人可以用,我把他推荐给你。铁颐在六年前将他灭门。”博矢拉着白晓静飞快地跑想工人休息地点。二十分钟后,莫敖当初看见的那对情侣样子的年轻人被接到离工地十公里外的荒地之中。
    前兵部尚书伍崇德之子——伍颐,原名伍天靖。当年伍崇德因为得罪铁颐而被治了十八条大罪,全家男子尽诛杀,女子抓入营妓。事发当日伍天靖被不在家中,所以逃过了一劫。
    灭门惨案发生之后伍天靖为了提醒自己牢记仇恨,更名伍颐。六年来一直四处流浪想要寻找机会。那名跟在他身边的年轻女子是他庶出的妹妹,没有名字。
    几天前伍天靖寻了机会杀入军营拯救家人,只可惜伍家三百女眷里只有伍氏一人活到现在,即便如此,把她救出来时,伍氏刚刚被军医下掉第6个胎儿。为了让这些女人更好地服务将士,她们一旦有孕就要立刻下掉,然后继续接客。
    伍颐用通红的眼睛看着铁颐,他的杀意是如此可怕,但却没有立刻动手。
    因为还不是时候。
    “属下愿意为陛下领兵攻打钢之熔城。”伍颐跪得端端正正地。
    “伍氏没有名字不好,宋代有一女将,梁红玉,营妓出身,红装变戎装大败金兀术,乃女中豪杰。以后你就叫伍红玉了吧。”白晓静赐了她名,伍红玉跪了谢恩。
    “铁颐有二十万大军在迎城集合,我有十万部队在云城,另外还有二十万在多罗斯,告诉我,伍颐你能率领多少士兵。若任你为将领,你将如何攻打钢之熔城,你需要多少人才能打下这城市。你有多少把握打下这城市?”
    白晓静顿了顿,给伍颐时间考虑。后者抿抿最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她问得实在太直接了,直接到他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清清嗓子,正想说些能表现自己的话,白晓静打断了他。
    “别告诉我三十万大军围他一到二年,饿死这群孙子之类的话,城里有普通百姓,他们中里面有老人、孕妇还有孩子,围城之中这些人受伤最大。我们要在二十四小时内打下这里,要快到所有人尚未做出反映,闪电战,明白我的意思吗?象闪电一样快。”
    白晓静在谈论时刻意把女人这个名词去了,那种侮辱性质的定义无疑等于贴在女性脸上的次等标签,和次等民族一样的标签。女人的名字本来就不是弱者。
    另外她从博矢言谈之中也分析出了个一二三,伍颐今年二十八岁,也就是六年前伍家遇难时,他只有二十一岁。根据澹台惯例,贵族男子要在20岁行弱冠礼之后才入伍。所以伍颐大战经验几乎为零,小战嘛,可能有过一两次。综合判断只有一句话,历练不够。
    官二代的他不可能被派到多危险的地方,顶多也就在沙场练练兵什么的。
    虽然在事发之后,伍颐在社会上奔波了许多年,但从他现在的样子来分析,伍颐这些人来最大的成就就是在亡命生涯中练出的那身好武艺。也许他曾经带领过小队人马和骚扰铁颐的队伍,但从他现在的样子就能分析出那些活动全都败了。
    骚扰不等于正面冲击,好战士并不等于好将领。即便他是好将领,可将领也是分类别的。
    人的才能有许多种形式,有些人擅长在草原上作战,有些人擅长在海上。有些人擅长打5万对5万的战争,有些人擅长打100万对100万的战争。当5万将领和100万将领都只带1万人时,他们胜负难定,但将他们所帅士兵提升到100万时,结果非常明了。
    5万将领光是统领100万人就可以把他拖垮。
    统帅大军,绝对不是匹夫之勇就能胜任,需要涉及很多方面的考虑。而两军相交并不是一个好将领就能决定的,只能说是两强相遇,必有一败。
    伍颐开始沉思,然后他的眼神慎重起来。“在下自认最多将士五万,陛下的期望在下自认无法办成,但臣为陛下推荐一人,此人可将士百万。只是……”
    伍颐对白晓静的军队一概不知,叫他如何拍胸保证。
    “他云游去了,一时间找不着人对吧?”白晓静笑道,以这世界男人的重男轻女程度,她才没有笨到自己找上门去丢脸。“我们只有四十八小时时间,拖得越长,危险越大。别找什么隐士了,就我和你吧。两人够了。”
    伍颐的表情很古怪,又象哭又象笑。“陛下,和铁颐的战争可不是一天两天能了的……您没有杀他,您相当了不起……另外您说错了,隐士他人就在隆城天牢里。三日前他在大街上对着铁颐吐口水,所以被抓了,原本明天问斩的。”
    白晓静的表情扭曲了起来,一个胆敢对铁颐吐口水的狂人,见面过程一定精彩。
    ……
    晚上9点45分,隆城天牢内,伍颐和白熙泰黑着脸从一间囚室出来,他们请白晓静和萍进去。从他们的表情分析,见面过程真的很精彩极,白晓静不想让萍进去,但无奈她太过害怕。封建社会里的女子大多害怕牢狱。
    囚牢内某大臣见到来人是白晓静后,一脸受到奇耻大辱的表情,吐了口口水在地上。“伍氏小儿,竟敢用区区女子羞辱我,堂堂男儿岂可屈居女子之下。”
    接着他对着白晓静吐了口口水道:“女人,你双脚未束,抛头露面,已是大逆不道。是什么给了你如此胆量,竟然妄图指染男子之事?莫不是想说什么投鞭断流之事?”
    他围着白晓静转了一圈道。“你这女子毫无妇人之德,辱及门庭,蒙羞及父母……难道一点也不羞愧,你难道就没有羞耻之心吗?如此贱妇如何为妻,如何为母?”
    某大人一连说了不少难听之话,一点要听别人解释的想法也没有。
    香蕉你个疤瘌子的,白晓静最讨厌这种一见女人就叫她回家生孩子的男人。这些人时常认为自己下面多了条虫子,就非常了不起了。令她更生气的却是,在某大人的训斥声中,伍颐的头越埋越低。以他目前身份想找另外一个重用他的主公,那还真是难。
    并不是每个主公都会信任罪臣之后,并不是每个主公都会完全相信属下,从发展角度想白晓静比谁都好。因为她是女人,正因为她是女人,所以在她身边一切皆有可能。
    白晓静很不爽伍颐的胡思乱想,更不爽某大人的暗示。
    她知道这位大人在提醒伍颐把她妻了母了。当一个男人占有一个女人身体时,他便将她所有的一切。封建社会里的女人,她的自由、尊严、灵魂什么的全都栓在肉身上,一但男子占去,他便拥有她包括社会关系在内的一切。就如俗话所说“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所以白晓静果断地打爆了某大人的鼻子。“某大人,您明天还是乖乖地被问斩吧!”她把他重新踢回囚室。
    “伍颐,既然你能将士五万,那我就给你五将士,你的任务是守住钢之熔城四方要道,尤其是通往迎城部分,直到我完全打下这里。能办到?”
    伍颐听了重重一拜,并不是每个将军都有机会领军5万,他的第一步起得比大多人高。
    “首先,你要把自己的五万将士从远方调过来,我提醒你他们可不太服管教。因为他们都是暴民出生,无法无天惯了,很难驯服。”白晓静笑得格外奸诈。
    伍颐的表情很是尴尬,“殿下,某大人乃不二猛将……他不是那意思……当日……”
    但在接触到白晓静可怕的眼神之后,伍颐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回顾整个人生他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女人,即便在噩梦中也从没见过。
    但他喜欢这种凶,伍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想。
    也许是因为她让他帅士五万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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