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仪珊进了殿,因为心中有事,胃口到无端的好了起来,用了一碗粥和糕点,转头看了看毒辣的日头,说道:“弦子,一会儿你去把太医请来。”
“娘娘不舒服?”弦子惊问。
司徒仪珊随意点了点头,说道:“大约是暑气太重,浑身乏得很。”
弦子闻言,立刻收拾了桌上的东西,“回来的路上,奴婢给娘娘取些冰来吧。”
弦子说着,小跑着去找了太医,司徒仪珊瞧着她的背影,却忽然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
不一会儿,太医来了,弦子却没有跟在他的身旁,司徒仪珊当闲的淡淡问道:“怎么弦子没陪着太医?真不懂礼貌。”
太医急忙说道:“弦子姑娘说,忘记去内务府取些冰来给娘娘降暑,故而到了门口,又折出去了。”
司徒仪珊点了点头,说道:“这丫头到有心,适才不过提了一下,浑身乏力,或许是中了暑气的缘故。”
太医人老成精,自然不会接什么话,只问道:“娘娘是四肢无力吗?”
司徒仪珊点了点头,伸出右手,老太医盖了一块帕子,这才号起脉来。
司徒仪珊的手掌忽然缓缓摊开,一股淡淡的异香扑入了太医的鼻端。
太医偏头一看,入目的是一颗赤色的药丸。通常,颜色越是鲜艳的,越是毒性浓烈。
太医一惊,问道:“娘娘……”
司徒仪珊立刻打断了他的问话,说道:“这东西,劳烦太医看看,可会伤害到胎儿?两月左右,不足三月。”
太医微微犹豫了一会儿,伸手拿起药丸,先用舌头舔了舔,又抠了一小块下来化了水喝,琢磨了半天,才谨慎的说道:“这药里,没有什么毒性的材料,按理说,对孕妇应该是无害的。”
司徒仪珊见太医说得模棱两可,冷冷说道:“什么叫按理说?难道还真得实践不成?”
太医急忙跪在地上,“娘娘,这样配方的药丸,老臣还是第一次见到,这配药之人若非艺高人胆大,便是个疯子。”
司徒仪珊心中暗笑,这样的话,等出了宫,一定要说给小炎听。
“那么,你便告诉我,若是服了这药,你有多少成把握,母子皆安?”司徒仪珊又问。
太医为难了想了半晌,才道:“七成。”
司徒仪珊心底松了口气,原本她以为,或许只有五成,如今却有七成,已经远远超出她的想象了,再加上这太医老陈持重,过于谨慎,必定有所保留,故而,母子平安的几率,大约在八成左右,是没有问题的了。
这问题一解,司徒仪珊便放下心来,任由着太医喋喋不休的嘱咐了一堆,收回了手。
太医又开了方子,司徒仪珊却像忽然回过神来,看着太医问道:“太医,上次您出宫时,可有被搜身?”
太医一怔,想了想,说道:“许是老臣经常出入,侍卫到没有太为难老臣。”
司徒仪珊一笑,“仪珊久未出宫,想添置些东西,总是不行,不知可否劳烦太医替仪珊购置一些?”
太医急忙说道:“娘娘要购置何物,便写一张清单给老臣,老臣出宫即刻去办。”
司徒仪珊点了点头,转头写了起来,都是些女儿家的用品,倒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顾容志行将清单看了又看,都看不出什么古怪的地方,这才将清单还给了太医,问道:“仪珊身体如何?”
太医急忙说道:“不过是这秋老虎来得凶,娘娘又贪凉,吃了许多冰凉食物,肠胃不适罢了。”
顾容志行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想起昨日晚膳,司徒仪珊恨不得抱着那块冰的模样,忍俊不禁。
“去吧,既是仪珊要买的东西,你便尽快给她配置齐活儿了。”顾容志行心情一好,也没有再问什么,大手一挥,太医顺顺当当的出了宫门。
甫一出宫门,太医便抬起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对司徒仪珊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不由得想起司徒仪珊的话来,“若是顾容志行要看清单,你便给他看,他看完,必定会问我的病情,你便告诉他,我是贪凉吃坏了肠胃,他必定心情大悦,放你出宫。出宫以后,你不可有片刻停留,一定要尽快将东西配置齐全,但有一条,你必须去绿袖夫人旗下的店铺买,不可去其他地方。”
司徒仪珊说完,又道:“太医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什么该说给皇上听,什么不该说。”
太医冷汗嗖嗖的下来,他擦了擦额角,只觉得这深宫里,当真是步步惊心。
当夜,司徒仪珊服了药,胃口极好,吃了两碗粥,顾容志行看着,心里也是欢喜,不由得说道:“仪珊是在宫中闷得慌了?”
司徒仪珊点了点头。
顾容志行想了想,说道:“过几日,朕要巡视百官,不若,仪珊和朕一起去吧?”
司徒仪珊抬头,“去哪儿?去几日?”
顾容志行微微停顿了几秒,随即淡淡然道:“香山温泉,三日。”
司徒仪珊筷子一顿,“我不去。”
顾容志行笑了起来,“怎么,仪珊竟不想去避暑吗?”
“想啊,可是香山我不愿意去。”司徒仪珊直言不讳,心底却打着另外一幅算盘,开什么玩笑,三天时间,三天顾容志行不在皇宫的时间,足够她把很多东西都布置好了。
司徒仪珊心里盘算着,却听见顾容志行说道:“仪珊,就这么说定了,三日后,朕让侍卫来接了你同去。”
“喂,喂,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霸道的替人决定?我说了要去了吗?”司徒仪珊问。
顾容志行淡淡看着她,说道:“朕的话,便是圣旨。”
我呸!你还给本姑娘摆个毛线的谱。
司徒仪珊在心底腹诽了顾容志行千百遍,却也知道,这香山之行,自己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
“仪珊既不舒服,这三日便好好调养。”顾容志行放下筷子,似乎也没有了食欲,转身走了。
司徒仪珊将筷子啪一声砸在了桌子上,气呼呼的胡乱骂了几句。
弦子见顾容志行走了,这才靠了过来。
司徒仪珊斜睨了她一眼,问道:“说吧,你的主子有什么话给我?”
弦子一惊,随即一笑,“娘娘,奴婢不知道,奴婢什么时候露了马脚。”
司徒仪珊笑了起来,“就今日下午。”
弦子回忆了一下,忽然想起自己扶着婉嫔进来,不由得笑了起来,“娘娘当真观察入微。”
司徒仪珊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难猜的,我给小喜子吃了药丸的事情,他都没有和顾容志行说,必定也不会再外面乱说,而今日婉嫔一见我,便提了那药丸之事,可见,当日之事,必定有我贴身的人告诉了她。”
司徒仪珊笑了笑,“我一向小心,身边也只有你在伺候着,再加上今天下午的事情,你说,这难猜不难猜?”
弦子捂着嘴笑了起来,“娘娘聪慧,非我等可及。”
司徒仪珊挥手,“说吧,什么事?”
“我家主上请娘娘三更之时,切勿休息。”弦子开口。
司徒仪珊转头看着弦子,问道:“为何你说你家主人时,我总觉得这么别扭呢?”
弦子也笑了起来,问道:“娘娘,你不介意弦子还在跟前伺候?”
司徒仪珊摇了摇头,“有什么好介意的?这整个持盈殿,我就不信除了你,没有别人的眼线,好在你的身份已经明朗,又是同盟,我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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