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仁的乌鸦嘴预料的一点儿都没错,还未过几日,安牧宸的诏书就已经到了蓝季枢的手中。蓝季枢拿着安牧宸的昭国满脸的不悦,玖橙站在他旁边许久,却不见他动一动。
“安牧宸说什么了?”玖橙小声问道。
蓝季枢侧身将诏书递给玖橙,玖橙没接,她看了看诏书又看了看蓝季枢,说:“你说吧。”
“没说什么,你看吧。”
玖橙疑惑地拿过诏书,又看了看蓝季枢,蓝季枢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她打开诏书来,诏书上只有一排字:公主被杀,速回昭国。
八个字,简单明了。
玖橙将诏书还给他,问:“什么时候回去?”
蓝季枢苦笑,说:“你怎么知道我要回去?”
“安牧宸是你的八拜之交,他平日这么多话,写个圣旨也是一大堆,如今只有八个字,”玖橙顿了顿,看了看蓝季枢手中的东西,接着说,“直接给你送了军符,你还能不回去吗?”
“你知道了?”
“嗯,我认识的。”
“小玖,我说过不会离开你的。”
玖橙点了点头,说:“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蓝季枢轻轻微笑,捧住她的脸,“真的吗?你要与我一起回去?”
“嗯,反正肖太后的寿辰也快到了,如今这个样子,怕是安牧宸也没有心思给肖太后祝寿了。我同你回去,正好可以看看肖太后,不好吗?”
“好,你说什么都好。”
“那我们明儿就走,好不好?”
蓝季枢点了点头,玖橙便立刻去见了甘奕乔。
甘奕乔的状态不太好,他也在为安可儿的事情担忧,现在还是风平浪静,但似乎一场暴风雨正在来临的路上。他听到玖橙说要去昭国,也不知道该是反对还是同意。
他有些心疼地看着玖橙,说:“我的好妹妹,你知道吗,我从小就有一个梦想,我希望能找到你,然后永远跟你不分开。我会用我的生命去保护你,但是为什么如今你就在我身边,却需要你一次一次地来保护我?”
玖橙与他坐在书房的一个台阶上,玖橙捧着自己的脸,轻声说:“荼刖以前告诉我,我是个小废柴,所以需要他一辈子来保护。他会用生命来保护我,他做到了,但是我一点儿都不开心。”
她侧头看向甘奕乔,又说:“莫择允以前也跟我说,我只会暗器这种阴险的招数以后肯定会吃大亏,所以他拼命习武,就是为了以后接我回沧国的家。他也做到了,但是我也不开心。你知道吗甘奕乔,我知道的。”
“什么?”
“其实我们是双生子对不对?”
甘奕乔有些吃惊,玖橙平淡地说:“虽然你告诉我,我们的母亲是双生子,又嫁给了我们各自是堂兄弟的父亲,所以我们长得十分相似。但是你却骗不了我我们有心电感应的事情,这是一种感情,我很小的时候就有了,我相信你也有。”
“小玖……”
“我知道你为何不告诉我这件事,因为我的母妃并不是温太后,我们的母妃是楼兰的前王后,对吗?”
甘奕乔半个字都说不出来,这件事玖橙如何知道的。
玖橙轻笑,看向远处,说:“你一定在想为什么我会知道你跟温太后从来都不会提到的事情,这件事恐怕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吧。但是你们却不知道,我曾经去过楼兰,曾经见过母妃的墓,也见过我的。楼兰以为我死了,其实是母妃的主意。”
“小玖,我不想让你知道我们从小沦为质子的理由,也不希望你为我担心。”
“我知道的,其实都是前人的债。甘奕乔,我很高兴可以保护你,因为你曾经也是这么来保护我的。昭国比岳国好太多了,我无法想象你在岳国是如何度过的,所以我感激池菱。”
甘奕乔的眼角有些湿润,他靠在玖橙肩上,说:“别担心,我不后悔,只要你好好地,我就好好地。”
“等我回来好吗,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嗯。”
“一定要等我回来,你不能离开我。”
“好,我答应你,小玖。”
她总有一种预感,这股预感不太好,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
就在她们离开娄国的这一日,蓝季枢又收到了林少津从昭国来的飞鸽传书。林少津在信上说,肖太后病重。
玖橙骑在马背上,担忧地说:“病重?肖太后一向身子硬朗,如何会病重?该不是因为安可儿的事情?”
蓝季枢微微皱眉,跨上马背,“快回去吧。”
这件事不知已经发生到什么样的地步了,蓝季枢回去的时候还能不能够挽留。与此同时,赫连郯刚刚从叙国回来复命的路上,他刚进天月城,正准备回府中休息休息再入宫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个身影平日里看见也就看见了,但是今日似乎有些不同,这个身影的主人,他们娄国的白丞相竟然进了一家歌舞坊。
“那个老东西竟然还回去这种地方。”
“老大你说什么?”桐霖拉了拉赫连郯,看向他看着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吗?”
赫连郯冷笑一声,“东西可大了!桐霖,你先回去。”
“啊?不,老大我要跟你一起去。”
“少废话啊,你一个小鬼不适合去那里,你赶紧回去看看淀阳的伤好了没,晚上来我府上给我报告!”
桐霖立刻站住脚步,“是!知道了老大!”
赫连郯后脚就跟着进了白丞相进去的歌舞坊中,一进去迎面扑来的花香让他打了三个喷嚏!
一个妖媚的女子上前来,笑道:“这位哥哥好面生啊,第一次来我们歌舞坊吗?”
赫连郯缩着脖子,说:“我跟白丞相一起来的,转个眼儿就不见了,你看到没?”
“哦!原来是白丞相的客人!请跟我来。”
“不用了,你身上擦的什么怪难闻的,你告诉我白丞相在哪里,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女子愣了好一会儿,赫连郯又说:“怎么了?你不知道,那我问别人了。”
“哎,我,我知道,”女子不可思议地看着赫连郯,说:“二楼,最里面的
包房。”
“好好,谢谢了,大妹子!”
女子梗了一下,嘴角抽筋,“大,大妹子?”
赫连郯直接冲上二楼,左看看右看看,慢慢往最里面走,他站在门口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人,便直接推门进去了。房间里面竟然也没人,那女子不是骗人的吧!
“这边请这边请,怎么劳烦丞相您亲自迎接呢!”
“客气了客气了。”
赫连郯一听见声音就立刻藏了起来,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近,他奇了怪了,自己躲起来做什么?
“丞相请坐。”
“不知萘儿可到了?”
“小姐贪玩,一会儿就到。”
“好好,那我们先等一等吧。”
“庸维!庸维!”
庸维对白丞相笑道:“小姐来了。”
他走出去迎接,薛萘的两个辫子随着她一蹦一跳两边摇晃。薛萘拿着一根糖葫芦塞给庸维,说:“给,这是给你买的!”
“多谢小姐,白丞相已经到了。”
薛萘侧头往房里看了过去,“白叔叔!”
“呵呵,萘儿!都长这么大了啊,叔叔我可是终于找到你了。”
“白叔叔要找我,直接通知一声就好了,不必麻烦的。”
“快,先进来说。”
薛萘点头进来,坐在白丞相的面前,一面说:“我已经完成任务了,白叔叔你找我还有什么事情啊?”
白丞相拿出一叠银票来,笑道:“这些呢是叔叔给你花的。”
薛萘惊喜地拿过银票,高兴地大笑起来,“哇!好多啊!这么多,够我和庸维花两辈子的了!”
“很多吗,不是很多吧。”
“很多了很多了,以前义父都不给我银子花的。”
“哈哈,那以后叔叔给你花,好吧。”
薛萘将银票递给庸维放着,她一改方才天真无邪的表情,喝了一口茶,说:“白叔叔,你说吧,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近来也很无聊,只要银子多,我就帮你搞定。”
白丞相尴尬地笑了笑,说:“没什么,也没什么,这次找你来呢,就是想把银子给你,然后希望你先离开娄国。”
“叫我离开娄国?为何,我在这里又没人认识我。”
“有一个人认识你你就不能留在娄国。”
“谁啊。”
“古玖橙。”
薛萘微愣,冷哼一声,说:“她?她不是在宫里嘛,管不着我。”
“哎,那怎么行呢,答女最近经常出宫,若是遇到了,你可知道有什么后果。”
“她能把我怎么样,她又不知道是你叫我杀了安可儿的。”
“嘘!”白丞相惊慌地看了看周围,庸维点了点头确定没事,他才说,“萘儿,以后不准乱说,若是被别人听去了,我们可就都完了。”
薛萘无所谓地笑了笑,说:“是白叔叔你完了,我可无所谓哦。不过为了我的银子,我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放心吧。”
“你听话,我会给你很多的银子。”
“让我离开娄国也行,不过你暂时就不要找我了,我打算跟庸维去楼兰玩玩。”
白丞相就希望她走得越远越好,连忙点头,“好好好,好好玩,最近事多,你要避避嫌。答女着实厉害,前几日就去仵作那边看了看,就猜到是你干的了,现在到处找你啊!”
薛萘惨兮兮地说:“不是吧!我都用最便宜的迷药了,她还能知道是我?我跟她有仇是吧,总是不放过我,早知道当年下十七日就应该多下点,亏得我心疼我的毒药!”
“如今形式不稳定,我呢是势在必行,萘儿这次绑了叔叔,等大局已定叔叔定会接你回来。”
“不用了,这个王宫我可不稀罕,下次再多给些银子就好。”
“那有什么问题?”
薛萘站起身来,“庸维,我们走吧,趁城门还未关。”
庸维朝白丞相行了个礼,转身跟着薛萘一起离开。
白丞相轻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小丫头片子,要不是还有两把刷子也不必让我花这么多钱请你。怎么说都是个乡下孩子,没见过世面。”
“丞相杀了十一公主,”白丞相大惊!赫连郯慢慢走了出来,一脸得意地说,“是想做什么坏事吗?”
白丞相手抖了一抖,缓缓站起身来,赫连郯看着他慢慢走近:“你,赫连,赫连郯?你怎么在,在这里!”
“我就奇怪了,平日里一本正经的白丞相怎么会来歌舞坊,这里可是歌舞坊啊!你个老不正经的东西,我就知道有蹊跷!本来想抓你一个把柄要挟你的,没想到居然听到这么大一件事!跟我走一趟吧。”
“赫连郯,你想做什么,我可是丞相!”
“丞相又如何?你可知道你叫薛萘杀了安可儿是什么后果?”赫连郯大吼起来,“杀害昭国公主,连累娄国上下,严重的,安牧宸现在就可能已经在集结军队准备攻打我们了!”
白丞相额头冒着冷汗,冷笑说:“那最好,安牧宸若是今日来攻,才是最好的!”
“你!”
“啊!”
一把大刀从白丞相面前砍下,白丞相吓得发抖起来!一瞬间,他满身大汗,看着赫连郯动也不敢动一下了。
赫连郯狠狠地说:“跟我去见皇上!”
“不,不可能。”
“啪!”
赫连郯一巴掌就将白丞相从房中扔到了外面,白丞相年事已高,哪里经得住这一摔?摔到了就站不起来了。
“非要我动手,该死的!”
“唔。”赫连郯闷哼一声,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一个人,他完全没有防备,那人近身就给他肩头一剑!短小的匕首全部插进他的肩上,瞬间他扔了手中的大刀!
白丞相干笑起来,“呵,呵呵,干好的,不愧是本相的暗卫!”
“大人,如何处置?”
看着倒在地上的赫连郯,白丞相大笑起来,“关,关起来!”
“是!”
赫连郯只觉得伤口处有撕裂的疼痛,又如白蚁咬食,他狠狠看着白丞相,咬牙切齿,“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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