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命警探高怀宝姚盼盼》第85章 红颜旧（一）

    法官再次端坐在审判席上，整理着手中的卷宗，准备做开庭的最后准备。宋璧营翻动着他的手提电脑，他在准备着各种方案，为最后一搏积累所有的力量。顾妙瑛坐在宋璧营的旁边，低头翻着那尊青铜鼎的照片，正在组织语言，舌战那些专家。那些专家倒是悠闲，坐在席间也不说话，有的坐着静观待变，有的看样子在利用开庭前的空闲时间，还在进行着自己的学术研究。
    我向下面的席位上看去，席位多数都空着，除了坐着的那些专家之外就再无旁人。我想这次其实主要是，江下考古界的一次学术辩论，其他的观众人多无益，所以除了与本案相关人员外，就再无他人。没有看到姚盼盼，我心中不免怅然，说实话，看到她我会有一种奋发的力量。不过，这次虽然她未到场，但是这局“战斗”事关我们的未来，我还是抖擞精神，细心面对。
    法官将手中的卷宗整理之后，抬起头来，说道：“今天是对高怀宝倒卖国家一级文物一案的第二次庭审，在昨日的审理过程中被告对青铜鼎的真假提出质疑。本庭也认为，青铜鼎的真假就是这个案件的核心内容。青铜鼎为真，被告倒卖国家一级文物罪名成立；反之，青铜鼎为假，则被告罪名不成立，本庭将判决被告无罪，立即释放。”
    他顿了顿，又说道：“由于青铜鼎对本案关系重大，不能够草率做出结论。所以，今天检方、被告人和本庭，三个方面都请了相关专家到场，对青铜鼎进行鉴别。”
    他环视了在场所有人员，说道：“对于青铜鼎的真伪，本庭今日将进行答辩，由本庭聘请的专家进行核准。众位，还有没有疑义？”
    检方专家见到海教授出马，都是心悦诚服，毕竟他在这个领域，属于元老级人物，可以算是江下地区的泰斗，且为人正直，更何况在座的众人中，有不少人都师从于他，于是都点头表示同意。
    检方的专家都已毕业多年，在考古领域独当一面，对于小师妹顾妙瑛都不认识，这到省去了许多麻烦。
    宋璧营趁机陈词，说道：“我作为被告的代理律师，对法庭公正的作法表示认可，但是我想问的是，今天的评判标准是什么？也就是说，对于这个青铜鼎的辩伪，采取何种手段？我们都知道，普通古玩界采用排除法，只要东西一点不对，立时否决，不知道今天这个铁律是否应该适用？”
    我听到宋璧营的陈词，不禁暗自叫好，这家伙不愧是专业中的精英人物，此时明处在问，实际是暗地里在做着引导，一旦批准这条规律适用，那么对我们极为有利，只要找出一条一点就可以否决这个青铜鼎了。
    法官经验极为老道，并不回答，而是看向海教授，示意海教授拿出建议。
    海教授说道：“对于被告代理律师的发言，在古玩界确实有这个规律，一点疑整器弃。但是，我们今天坐在这里，不仅仅是在打一场官司，也是对文物的一个综合鉴别，不能用这种草率的办法，我相信两方面都请了专家，如何来论证，心中都已有数了吧。”
    宋璧营虽然建议被驳回，也不气馁，继续想办法。
    对于海教授的回答，实际上在我的意料之中，如果他见被告是我，自己的关门弟子、助手做我这方的专家，就大开绿灯，他就不是那个老学究了。
    我相信顾妙瑛的专业水准，我更相信海教授的专业水准，我相信今日他们能够还我清白。于是我反而放下心中的包袱，转而观看今日的这场论战。
    法官显然是把专业问题交给了专家，见海教授掷地有声的回答完毕，就说：“现在进行答辩环节。”然后示意法警将青铜鼎拿到庭上来，又准备了白手套、放大镜等一些鉴别工具。
    法官见一切都准备完毕，说道：“检方专家，请说出你们的鉴定依据。”
    检方专家席位上，一个头发有点稀疏，带着眼镜的老学究站了起来，抑扬顿挫的说：“我们受检方的委托，对本案的证物青铜鼎，做了鉴别。结果如下：一、该鼎纹饰精美流畅，极为精美，属殷商时期风格；二、该鼎矿化入土特征明显，铜质有矿化部位，按照矿化的程度来看，至少得有几千年才能形成；三、该鼎鼎腹内铸有十二个字甲骨文，系殷商时期文字--文字意义为：殷商武丁十年妇好征西大胜；四、该鼎铸造工艺符合殷商特征；五、经仪器测定该鼎金相结构为殷商时期特征。经过鉴别，我们一致认为，该鼎系殷商武丁时期的礼器，记载了妇好西征的史实，按照国家对文物等级的划分标准，属于国家一级文物。”
    法官道：“现在由辩方进行答辩。”
    宋璧营示意顾妙瑛对青铜鼎的鉴定进行说明。顾妙瑛不急不慢，没有因为对方人数多、资格老而怯场，以极为冷静的和富有条理的分析说道：“方才检方专家已经对该鼎的鉴定点进行了说明，我对鉴定方法表示认同。但是，经过我的仔细鉴别，认为该鼎系现代高仿品。”
    对方的发言的那位专家，对面前的这个小姑娘很是不屑，说：“既然你说假，那你就得推翻我们的鉴定结果。我们的鉴定是按照程序严格操作的，而且上了金相分析仪和光谱分析放大镜，经过仪器的测定，属于殷商时期的标准。”
    这个专家一堆程序和高科技分析仪，还有专业数据一说出来，我这个外行顿时感到头大。法官也对这些极为专业的术语不解，于是说道：“今天这样，因为我们毕竟不是专业人员，希望你们的发言有论据也有论点，陈述的时候尽量用通俗的语言。”
    那个专家表示认同，于是咄咄逼人的问：“请问对方专家，你对我们的鉴定程序存疑，还是对测定数据存疑？”
    顾妙瑛说道：“我对于鉴定程序和测定数据没有疑义！”
    那个专家反问：“那你就是认可我们的鉴定了？”
    宋璧营站起，对法官说道：“法官同志，我反对对方专家对我方专家这种文字游戏似的发问。”原来宋璧营听出来，对方那个老学究一副在文字上下圈套的把戏，怕顾妙瑛一时不慎着了对方的道，于是立即起来反对。
    法官道：“辩论不要玩文字游戏，要用科学来说话。”
    顾妙瑛说道：“我对你们的鉴定程序和数据认可，但是并不代表我对你们的鉴定结果认可！”
    这一说，显然引起了哗然，那些学究似的专家纷纷表示，对程序和数据都认可，就对结果不认可，那岂不是存心狡辩，显然是搅局来的。于是纷纷提出了质疑，那些人都是学究，你可以在任何领域反驳他们，但是千万不要再他们的专业领域反驳他们，他们此时全是一副卫道士的模样，慷慨激昂，展开辩论，不死不休。
    法官对这些老学究很尊重，但是并不纵容，在那些老学究纷纷发表一番看法之后，就立即打住，说道：“你们可以推选一个代表，商议后由代表汇总你们的观点，进行答辩。不要七嘴八舌，保持秩序！”
    那些老学究经此一说，谁也不说话，齐齐的看向顾妙瑛，如果他们是大灰狼的话，那顾妙瑛现在就是狼群里的小肥羊，被他们用眼神吃了无数次了。
    顾妙瑛仍是高雅的微笑，说道：“开始我也认为该青铜鼎是真品无疑，但是后来我通过观察高清放大图片，仔细比对，发觉它是高仿。”
    刚才发言的专家站起来，说：“你说吧，它假在哪儿？”
    现在的形势就是你说假，必须说出道理来，这和古玩店卖货买货可是有本质的不同，如果你说出“一眼假”“没有对的地方”那种话，对方一定会把你当做胡搅蛮缠的人给轰下去。顾妙瑛深知这一点，用电脑打开照片，然后将图片放大，说：“我在对照片观察和比对的过程中，发现这个鼎由很多这样的线段，说完用鼠标一圈图上的一处线段。”然后将一个信封拿了出来，说道：“这些照片是我经过放大后，将那些线段圈出来的图，大家可以看一看。”
    法官看过之后传递给了那些老学究，那些老学究看了看，然后又戴上手套，拿起放大镜，对照照片的部位，在实物上面慢慢的寻找，终于承认，说：“是有这样的线段，但是那又说明什么呢？”
    法官嘱咐书记员几句，书记员立马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门外进来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进来后拿起照片，仔细看了看，对法官说：“真实照片，毫无PS痕迹！”然后就撤了。
    法官说：“经过技术人员鉴定，本照片系实物照片，并未后期合成图片。检方你也可以找专业人士鉴定一下。”
    检方那个汉子见到刚才专家已经认可那些线段，就说：“无意义。”
    法官对顾妙瑛说：“你可以继续。”
    顾妙瑛说：“这些线段代表的是一种高仿，那种高仿是用古旧青铜器残片重新制造整合成为一个器物。”
    那个学究问：“你是说这是残片拼的？即使是残片拼的，那也是对残片进行了修补，即使修补过这个鼎还是一级文物。”
    顾妙瑛道：“我看不见得吧！”
    老学究问：“怎么不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