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煜叶听雨》第63章 南晨之痛

    “遵命，师傅。”苏煜回答的干脆，动作更是利落，长剑横飞，血溅了一地，棠峯的人头落地，翻滚了几下停住了。两只眼睛瞪得很大，这或许是死不瞑目吧。
    叶听雨啊呀一声，险些昏了过去，苏煜杀了自己的父王，他真的报了仇。看着滚落地上的头颅，淌了一地的血腥，叶听雨无助的瘫软在地上。南晨走过来，扶起了她。
    棠峯一死，他的侍卫都倒戈投降了，棠豹不服气，被人用绳子捆的结实，身上中了几剑，再无力气挣扎。
    棠河看了看苏煜和叶谂，眼睛深处有寒光闪过，锦玉公主跑了过来，“父王，不要。”拉住了棠河即将抬起的手，水汪汪的眼睛乞求般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苏煜站到了叶谂的身旁，手中长剑握紧，“棠河，今日我大仇已报，了无遗憾。我的命可以留下，你若是想动我师傅一个汗毛，苏煜不会罢休。”
    棠河看了看身后的上万大军，“苏煜，你以为你能斗的过我？”声音冷冷，下了杀心。
    一旁的锦玉公主立即抽出了匕首，横在自己颈处，“父王，苏煜若是有闪失，女儿也不活了。”
    这让棠河一愣，低声呵斥，“怎的如此没出息？”一个眼神儿，锦玉公主的匕首被身旁的侍卫夺了过去，人也被按住不许动。
    “父王，你现在能阻止得了我，难道还能阻止我一辈子吗？”锦玉公主声音戚戚。她是一位倔强的女子，向来说一不二，主意也坚定的很，苏煜若是死了，她不会原谅自己的父亲。
    “苏煜杀了我的哥哥，我若是不给他报仇，如何服众？如何向天下人交代？”棠河势必要苏煜的性命。
    士兵们手中的刀剑都扬了起来，盯着苏煜，只要棠河一声令下，必然是一拥而上。叶听雨靠在南晨的怀里，看着苏煜，这个人的生死从此与自己无关了。
    士兵围了上前，苏煜插翅难飞，叶听雨闭上了眼睛，她还是不忍心看到苏煜倒下……
    忽然有人跑了过来，“王爷，加急信件。”
    棠河不满，“嗯？”这个时候管他什么信件，都比不过眼前的关键时刻。
    那人犹豫了一下，“大王，加急信件，是华国来的。”
    棠河这才拿过了信件，拆开看，良久没有说话。众人都静静地等着，不知道这是一封什么信件。
    终于，棠河从身旁拿过来火把，将信件烧成了灰烬，“放他们走。”
    一旁的棠正急忙道：“父王，难道要放虎归山吗？今日不杀他，还不知道何时能杀！”说着就要上前去杀了苏煜。
    棠河拦住了他，“孤总要给翊王爷一些面子才好。”那封信是宇文翊写的，要棠河放过苏煜，当然是用一些条件来交换的，否则棠河绝不会轻易答应。
    宇文翊的消息真够灵通的，叶听雨忽然觉得这人有些可怕了。
    双方收了剑，叶谂抱着叶凝与苏煜离开了，叶凝看向叶听雨，想说什么，却是嘴唇微微启动，终是无力，闭上了眼睛。
    叶听雨想要跟着母亲，被南晨拉住了，低声道：“你是靖国公主，走不了。”
    “棠河，不要忘记你答应我的事情。”苏煜的声音渐远，身影也消失了。
    父王死了，母亲也伤势严重，活不了多久，叶听雨万念俱灰，是苏煜造成了这一切，他的仇恨了结了，却让自己陷入孤苦无依的境地。棠峯的子女有的被处死，有的被发配边塞，只有静宁公主叶听雨被留了下来。
    “我答应过你的母亲和苏煜，要保住你的性命，让你锦衣玉食。从此以后，你就做我的女儿吧，锦玉也好有个伴儿。”棠河语重心长，和颜悦色。
    “绝不！”叶听雨不吃不喝，陷入了绝望。她不需要苏煜的怜悯，她不要接受他的任何恩惠，不要让他心安。
    三天后，叶听雨虚弱的没有力气，躺在床上，她知道自己这样下去，过不了几天就可以见父王去了。
    苏煜，我终是敌不过你的执念，或许我是你爱情的全部，但是爱情不是你的全部。你亲手断了我们的爱情，或许你从未想过要拥有它。而我早知道如此的结果，却还奢望改变这一切。叶听雨哭尽了眼泪，苏煜终是狠狠抛下了她，而她也该彻底忘记他。
    锦玉每天都来看望叶听雨，“没想到苏煜真的这般狠心。”
    “他的心比石头都硬。锦玉，我劝你不要再想他，就算得到他的心又如何，他不会为了你做任何退让。”叶听雨太了解苏煜。
    锦玉叹了一声气，愁容满面，“静宁，我的父王要将我嫁给丞相的儿子。我该怎么办？”
    “丞相？他不是只有两位千金吗？”叶听雨疑问。
    “是冯大人，原来的御史大人，他帮助我父王坐上了大王的位置，被提升成为丞相。”锦玉的语气里透着恹恹之声。
    看着眼前如花美眷的女子，叶听雨心中苦笑，王公贵族皇亲国戚，哪家的女子能够逃得掉与政权挂钩的婚姻？又有几人能够嫁给自己的心上人？“苏煜，他知道吗？”
    “知道。”锦玉顿了顿，“还在王府时，我去找他，告诉了他这些，以为他会阻止，没想到他一副漠然，说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无需锦玉形容，叶听雨也能想到苏煜的神情，他的冷漠，足以伤害任何一个为他动过心的女子。“既然如此，你还是忘记苏煜吧。”
    “那么你呢？能忘记他？”锦玉反问。
    叶听雨摇摇头，“我与你不一样，他杀了我的父王。”可是她们又是一样的，一个苏煜，搅乱了一池春水，撒手不管了。
    锦玉最后垂头丧气地走了，她本不是个服从命运的女子，意中人偏偏那么绝情……
    南晨也来看望叶听雨，他帮助棠河夺位有功，被封为了护国大将军。如果没有南晨相助，棠河，他绝不会如此容易发生宫廷政变夺取王位，所以叶听雨没有理睬南晨，这个最亲近的朋友竟然瞒着自己许多事情。
    看到消瘦的叶听雨，南晨心中难受，扶起叶听雨将她搂在怀里，端过身旁侍女手中的粥，叶听雨伸手想推开南晨，却断食几日全身无力，被他紧紧搂着，硬是将一碗粥灌了进去。一直到最后一口粥，叶听雨吐到了南晨的衣衫上，他只是将叶听雨放倒床上，用手帕擦了擦衣衫，就又坐了下来。
    让左右侍女都退下了，南晨才温和道：“听雨，事到如今，有些事情我也不瞒你。我和我的父亲本来都是你父王的人，可是棠峯他做的太过分，才导致我们父子倒戈，暗中投靠了新王。”
    “我父王他做了什么？才让你们背叛？”虽然自己的父亲不是明君，可是背叛自己的主子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儿。南晨的形象在叶听雨心中大打折扣。
    “十年前，棠峯办了一场宴席，邀请文武百官携带家眷赴宴。”南晨仿佛陷入了回忆中，他努力回想着那日的情景，“那一天，秋高气爽，云淡风轻，父母带着我和姐姐进宫，我的姐姐南月十六岁，到了出嫁的年纪，父母一心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她嫁个好人家，所以姐姐精心打扮，她本来就是个美人儿，打扮后更是好看。”
    叶听雨这才知道南晨竟然有个比他大五岁的姐姐。看南晨的相貌便知道他的姐姐有多美，那场宴席，定然震惊四座，可是怎么没听说呢？现在算起来该有二十五岁了，自然是早早嫁人了，而且嫁的很远吧。
    南晨谈起自己的姐姐时，脸色是柔和的，声音是温暖的，想必姐弟之间的关系很好，叶听雨静静听南晨讲着。
    “那场宴席后，你的父王单独召见了我的姐姐，我爹娘以为他是想将我姐姐许配给王子，这也算是一门好亲事。一直在殿外等着，等到了天黑……”南晨停住了，眼睛看向了窗户，窗台上挂着玲珑鸟，雪白的羽毛，没有一丝杂质。
    叶听雨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下文，不禁问道：“后来呢？”
    南晨才将眼睛从那只玲珑鸟身上移开，脸上露出了凄苦，声音都有些黯哑了，“一直到夜幕降临，我姐姐被抬了出来，盖着白布，脑浆迸裂，死了。”
    “啊！”叶听雨不由得惊呼，吓得心跳咚咚，仿佛看到妙龄少女那惨不忍睹的死状。
    “当时你父王给的死因是我姐姐不慎滑倒，头颅撞到石柱上而死。”南晨的痛苦之色中带着几分鄙夷。
    这个死因太过诡异蹊跷，连叶听雨都不相信。撞到柱子上岂会脑浆迸裂？
    “当时他是高高在上的大王，说什么是什么，给了我父母一些珠宝，说是我姐姐既然是在宫里出的事儿，就当是补偿吧。”南晨继续道：“我父母当时忍着悲痛，回到家里，掀开白布，才看到我姐姐衣衫不整。我娘当时气的吐了血，我姐姐下葬后，她便抑郁而终。我父亲气的呕血，自此身子一落千丈，再也无法上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