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煜叶听雨》第8章 碧螺玉箫

    叶听雨诧然，南将军？怎么个情况？就听得静琳公主继续道：“雨后初晨的晨指的不是南晨吗？这些小心眼儿休想逃过本公主的眼睛。”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这曲雨后初晨是宇哥哥教给自己的，那时候谁知道南晨是谁啊？再说了自己也没这份心思啊，真是冤枉了。于是急忙开口道：“姐姐多心了，我对南晨将军心无杂念。”这解释有些苍白，静琳哪里相信，一脸不屑。叶听雨心中一动，轻声问道：“莫非姐姐喜欢南晨将军？”
    静琳公主的脸颊顿时红中透黑，自己喜欢南晨，宫里宫外谁人不知？可是这事情就是不能拿出来明说，堂堂静琳公主倒追将军南晨，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静琳公主白了叶听雨一眼，“胡说，是南晨将军喜欢我，你不要妄想了。”
    咳咳两声，叶听雨和静琳公主同时抬头，顿时大脑一片空白，自己刚才说什么了？有没有说出不适宜的话？为何眼前这南晨将军有些不自然？一个头两个大，将自己方才的话又仔细过了一遍，似乎没有什么不妥，叶听雨这才端着酒碗儿站起了身子。
    碰过酒碗儿，先干为敬，南晨将碗中酒一饮而尽。叶听雨看着一碗酒犯愁，她向来不喜欢喝酒，今日又喝了不少，这碗儿酒落肚，自己就别想清醒着回去了。
    正在为难之际，南晨一句话飘来，“这酒太烈，公主随意即可。”
    叶听雨勉强喝了一大口，抬眼看南晨，他点头示意感谢，并不多言，抬步移向静琳公主，叶听雨落座，看着静琳公主和南晨对饮，南晨对她似乎多了些随意，不由得心中一动，莫非南晨将军喜欢的是静琳公主？他们倒是郎才女貌，英雄美人儿。
    这场宴席，一直喝到了深更半夜才散去，叶听雨起身时已经有些飘飘然了，这酒果然醉人，强作了镇定，在侍女的扶持下跟着母亲往挽香园走，走过门槛时不知被谁从身后猛地推了一下，加上腿软被门槛绊倒，眼看要和石砖来个亲密接触窘态大出，啊呀一声还未来得及惊叫出口时，一只粗壮有力的胳膊从身后挽过盈盈细腰将叶听雨及时抱住了。
    好悬！叶听雨站直了身子，回头看是谁让她避免了尴尬出丑，只一眼就呆住了，南晨，又是南晨将军，何时他走在了自己身后？南晨身后是静琳公主一双冒火的眼睛。醉了并不代表头脑不清楚，叶听雨不用想都知道是静琳公主推的那一把，她到底有多讨厌自己呢？
    “扶好公主。”南晨低沉的声音，他喝了许多酒倒是没有醉态，在臂弯中的女子站稳后就松开了手。
    在两位侍女的扶持下，叶听雨脚步凌乱的走了，只是在转过弯时，偶然一瞥看到南晨远远地望向自己这里，他长的真好，身材高大有安全感，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尤其是双目炯炯有神，丝毫没有文弱书生之气，是天生的将才之色。只是，只是？叶听雨脑中冒出一个人影，论长相，那位帅公子仿佛更胜一筹，苏煜！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叶听雨仿佛还在做梦，只是几天的功夫，她便从一个采药的女子变成了公主，悬殊之大，超乎想象。可是这一切都要适应，她才十六岁，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
    次日早晨用过早饭，叶听雨正陪母亲在庭院里赏花闲聊，有侍女过来禀报：“南将军求见公主。”
    凝妃略微沉吟，轻轻一句：“跟他不要走太近。”转身回房去了。
    叶听雨正思量母亲那句话时，南晨走了进来，双手抱拳，“昨日宴席上公主说丢失了紫金竹箫，是末将大意了，今日特意送来一支箫，希望公主笑纳。”伸手从身后侍从托盘中取下木盒，打开递到叶听雨面前。
    古色古香的木盒中放着一支青玉箫，通体翠绿晶莹剔透，做工精致，整支箫上不见一丝粘着痕迹，竟然是一块碧玉雕刻而成，没有一点儿杂质，纯净无暇。叶听雨愣住了，这箫，怎的如此眼熟？
    只听得南晨缓缓道：“这支箫是末将偶然间得到的，一直束之高阁，昨夜想起来找了出来，还望公主不要嫌弃。”
    叶听雨伸手拿过木盒中的箫，仔细打量，耳旁回荡着那句话：“这支箫名碧螺，将来你若是嫁给我，我就送给你，当传家之宝。”两个小手指勾了勾之后是十指相扣……
    那一年她还不谙世事，最亲近的是宇哥哥，一位弱不禁风的少年……
    “我这只碧螺箫天下无二……”
    叶听雨反复看着手中的玉箫，虽然许久未见过，却是印象深刻，独一无二的碧螺箫，不会有误，是自己幼时见过的那一支，它的主人呢？“请问将军是如何得到这只箫的？”
    南晨有些迟疑，终于道：“我父亲的一位属下送的。”
    “那么将军可知道这箫的主人是谁？”叶听雨问的迫不及待，又补充了一句，“请将军如实相告。”
    南晨察觉到叶听雨的不镇定，有些狐疑，却是没有隐瞒，“那个人是个刺客，五年前他杀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从他身上得到的。”
    “为什么要杀那个孩子？”叶听雨惊问。
    南晨摇摇头，那时他也不过十四五岁，怎么会知道？只觉得这支箫不错，一直收藏起来。“莫非公主认识那人？”
    这一次叶听雨长了个心眼儿，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这箫很不错，它的主人应该是位温文尔雅的公子，想要见一见，没想到可惜了。”
    送走了南晨，叶听雨有些神不守舍，当年宇哥哥离开清幽谷不过十五岁，没想到他竟然死了，那一句：“等你十六岁梅花盛开时，我来娶你！”终成了一场梦，一场空……
    那时的叶听雨只有十一岁，儿时的承诺也是戏言，宇哥哥离开清幽谷后，她除了经常想念，没有太多留恋不舍，随着时光流逝，想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冥冥中她感觉宇哥哥已经死了，否则怎会走了那么久没有一点儿音信呢？而师傅覃思源说过，“那孩子活不过十八岁。”算起来，宇哥哥应该有二十岁了。
    叶听雨的心情有些沉重，拿着碧螺箫痴痴发呆，算是睹物思人吧，心中默默念叨着：宇哥哥一定要转世投胎到个好人家，不要总是那么病怏怏的了。
    “这玉箫？”凝妃走了过来，盯着碧螺箫，眼睛中闪过一丝不安。
    叶听雨仍然发呆，旁边的侍女答道：“是南晨将军送给公主的。”
    “南晨？”凝妃稍稍缓了神色，“怪不得！”
    “什么？”叶听雨问道，凝妃笑了笑，“无事，南晨为人不错，只可惜是靖国的将军，不适合你，所以以后还是少来往的好。”
    叶听雨脸色微红，低头答应了。
    这一夜，叶听雨梦到了宇哥哥，他投胎到了书香门第之家，只是还是那般羸弱不堪，苍白的脸颊没有一丝血色，星星眼眨一眨，便是一个主意，一个故事……
    而凝妃，叶凝，一夜未眠，辗转反侧，那支玉箫的出现让她不安，只一眼，便认出了是碧螺箫，太熟悉了，从小陪到大的玉箫，送给了自己最好的姐妹，只是后来没见她拿过，就是那一曲戚戚复凄凄的后宫殇，用的也是普通的箫吹奏而成……
    宫里的日子很是无聊，叶听雨在清幽谷里习惯了清净，所以不喜欢和那些姐妹们欢笑，她们也是对她充满了敌意与傲慢。此时叶听雨才觉得初遇时南晨那句平易近人其实是最大的夸赞了。
    叶听雨正百无聊赖的时候，有客人到了，六公主静瑗公主。静瑗比叶听雨早一个时辰出生，只因为早了这一个时辰，她的命便是大富大贵，据算命的术士说能够定国安邦，所以静瑗在宫里享受公主待遇，万千恩宠于一身。而叶听雨晚出生了一个时辰，便落得个被抛出宫里，还要扔给穷苦人家受尽苦难。
    静瑗公主端庄温柔，乖巧懂事，比起静琳公主温柔许多，一副讨好奉承模样，说话声音也是甜腻如蜜，让人心中痒痒，“妹妹，今日五姐邀我们溜冰，我特意过来请你。”
    叶听雨不喜热闹，也不愿意与静琳公主见面交谈，本想以不会溜冰拒绝，可是静瑗公主又道：“我也不会，咱们可以在一边看啊，很有意思保证你喜欢。”拉上叶听雨就走。叶听雨只能嘱咐侍女等母亲回来后告诉她一声。
    偌大的王宫，楼宇重重，湖光山色一应俱全，后院有一个湖泊，正值冬季，湖泊水面结冰，成为溜冰场。本来只有幼年的王子公主喜欢在这里玩耍，可是今日静琳公主兴趣大发，带着众位公主在这里溜冰玩。
    叶听雨和静瑗公主到后，静琳公主正在侍女的扶持下溜冰，她今日穿了一件杏黄色绸缎长裙，外面一件白色狐皮坎肩，玲珑身段尽显也不失温暖，腰际一串玉佩叮当作响，清脆的声音甚是好听。而八公主九公主年龄不大，十二三岁模样，正是贪玩好动的年纪，两个人手拉着手滑在冰上，玩的不亦乐乎。欢笑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