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大眼,眼神慌乱:“小歌,那是你阿爹,你不可以这样和她说话…”
冬雪下,上官娍的脸色苍白,胸口起伏,像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于是小歌便有点明白了。
“那,…我阿娘说是,那就便是了,没事的。我是小孩子,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只不过,爹爹,你下次可不能这样对我和阿娘啊”
“这孩子本就早慧,又经历了那么多事,说话比寻常孩子家……”
上官娍听到绍绍的声音在他身后想起,猛然抬头。原来他是如此混蛋,他这样做怎么对的起在家里的妻儿,他无法开口,这些日子,他还称呼另一个女人为妻子…
看着小歌的样子,上官娍觉得很心疼。真地不敢想,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他们娘俩是怎么过来的。
难道,这便是孽了。他造的孽障,如何才能平歇…。
上官娍缓缓抬起手,慢慢覆上眼,低喃道:“怪我”
怪他,怪他小歌出生时没在他身边,好不容易重逢,他却又离开。
绍绍呆了。她愣愣地看着上官娍转过身,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爹爹”小歌带着哭腔喊了一声,“那半年其实我和阿娘也没有过的那么糟糕,只是有些想您,您去哪儿了?”
上官娍的脚步一顿,复又前行。而下一刻,他快步转身,紧紧抱住了小歌。“爹爹也不记得了,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绍绍把头埋入他宽阔的后肩,哽咽道
“你怎么那么狠心,丢下我们!”
上官娍猛地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天。
他一手抱着小歌,一手摸索到环在自己腰间的一双手,慢慢握紧。
多么想从此握紧不再放开。
“下次我再这样的话,你就打我,永远不要我再回来,这样我就不敢了。”他抱着小歌转身,一手又抱住绍绍。
看着不远处,挂满雪花的梨树,上官娍真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此刻。
整整一夜,上官娍都没有睡好。夜间频繁发梦,梦境纷乱而不真实,他梦见了魏明县灾区的民众死伤过半,又梦见梦言过来找他,还梦见绍绍对他失望透顶,离他而去。
上官娍透过窗户看着外头微弱的阳光,从噩梦里带出的恐惧才消减了一些。看着一旁熟睡的绍绍,又想着小歌,上官娍觉得现在内心无比的满足。
现在已快过寒冬。数十下人在冬晨乌漆麻黑的院子呼呼喝喝,他们这个时候就要着手新的一天的生活。通常这个时候,府里有点身份的人都在睡觉,可这一天他们的主子封国的侯爷竟然参与到他们中间来了,管家瞧见上官娍。想起昨天的重逢,他劝说道“侯爷这天冷着呢,您快去睡吧。”
“没事,我起的早,以前不知道这饭是怎么做成的,这家是怎么操持的,现在我倒要来体验一下。”
这时候,小顺子跨步迈入膳房,不可置信的叫:“老大,这太阳是打西边儿出来了,堂堂侯爷竟来到我们下人的厨房中”
上官娍一愣,随后笑道,:“怎么了,我就不能来吗?”
“你不打声招呼就消失半年,世子天天在院前等你。昨个儿您好不容易回来了吧,却不多陪陪世子,跑到这厨房来做什么。”小顺子说着,在刘管家身旁坐下,“管家,要我说,咱们侯爷还真算不上一个好父亲”
林管家听了这话,似乎大惊,只捏紧了他的胳臂,让他少说一点。
旁边的人见状,不由道:“这侯爷的好坏,咱们还真没资格评判。这些事,也只有侯爷自己心里知道”
上官娍抬头看小六子一眼,笑了一声。“你小子还真敢说…”
不过多时,小歌便寻来了。他默不作声地走到上官娍面前。上官娍余光扫过,浑身便僵住了。
“小歌,你怎么来了…”寥寥数语却透露着无比关心的态度。
小歌愣怔地看着上官娍,立即在他脸上吧唧一口“孩儿想爹爹了”
上官娍瞳孔慢慢收紧。他紧紧的抱住小歌“那我们出去玩儿,打雪仗怎么样?”他记得他和绍绍也曾一起玩,看来雪这样东西,贯穿他生命的全部,从相遇相识,再到相知
“我要叫阿娘一起来玩儿”望着白雪皑皑的院子,小歌不知是害怕力量不够,还是觉得一家三口在一起更开心。他想起了他的阿娘,或许对于小歌这样一个孩子来说,与双亲在一起的时间是格外的宝贵吧。
“想来小歌是和你们分别太久了,瞧他那高兴劲儿”绍绍道,她的眼里透出的是幸福与知足“阿娍,你这些日子过的可好……”
忽然间,上官娍似想起了什么,不等绍绍说完,便急匆匆地往卧房里走去。
雪地上,一袭白衣,一身青绿绸,再加上一个胖乎乎的小团子。三人并排站着。
上官娍恍然忆起梦言与自己说的话。
——“那绯色玉壶是他送与她的定情信物品”
上官娍记忆还没完全恢复,过几天龙桓说找几个御医给他看一下,上官娍觉得有些害怕他怕他完全记起与绍绍的点点滴滴,也害怕梦言的真实面目全然展示出来。
“绍绍”上官娍抱着她,终于开口道“这绯色玉壶是你赠予我的?”
这是个疑问句!上官娍感觉到了绍绍的愣了一下,随即又释然一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都在我身边,我已经管不上那些身外之物!”
那是她送的吗?可梦言又是说那物什是他和她之间的定情信物,那么,他除去这些日子和梦言住在一起,他还有没有做过对不起绍绍的事?
半生的流离,上官娍觉得惘然。怎么世事兜兜转转,闹到了这种田地?自己非但没有保护好绍绍,反而令她不能过上安生日子。
“爹爹,娘亲,你们还打不打雪仗了”小歌握紧小拳头,大步流星地朝另一面走去,啪的一下,将一个学球砸在绍绍和上官娍中间。
“看来这小崽子是生气了……”绍绍微微一笑跑到小歌那头“好呀,小歌,力气见长呀。”
“那我们今日决一死战吧。”上官娍也玩笑似的说着。
雪地上留下的是三人的欢声笑语。
梦言扬鞭疾行,赶了好几夜的路。寒风如刮骨刀一般飒飒袭来。而今她又气乱攻心,到了翌日晨,只觉眼前一片昏黑,竟跌下马来,晕了过去。
这是绍绍第二回来到那荒野中的地窖之下,世事总是那样巧合,上次人生中遇到转机的时候是在这里,现在遍体鳞伤回到长安的时候还是落在这里。
她虽复杂,但终究还是个女子。但在这里并没有因为她是女子就对她善良。她心里承受能力已经变的比常人都要强大。她得不到的,便让别人也得不到。
此后整整两天,梦言就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地窖之中,地窖虽然寒冷但比起她的心,这点寒冷算的了什么……心起初很疼,到了现在,已没了感觉。
以前也不是没有人嘲笑过她,说她明明是个妓女,居然还不知羞耻地攀上太子;说她不知是哪里来的胆量。
从前梦言听到这样的取笑,她什么都不会没说,因为她知道她是在为谁办事。梦言想,这些取笑嘲弄算什么呢?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上官娍离开更可怕的事情了。
也许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第三天傍晚,一番萧疏冬雨后,天穹悬起一道虹。外面走来一人——,听脚步声,还是上次那个老人。
他沉默半刻,慢声道:“盟主何事?”
近三天不吃不睡,方才又淋了一场雨,梦言的神智已十分模糊了。恍然听到这样的消息,她唇角动了动,精神也都集中在上面的动静。
“盟主,消失许久的侯爷回来了。他看过好多大夫,可是没有一个人能治好他的失忆症,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毒还是受了什么刺激”林管家说着,又哆嗦着手从袖囊里取出一叠纸,“这是太医为他配的药方子,我记下来了”
那个高大的男子皱起眉头。接过那一叠纸。
其实太医院的医术不菲,这些药方子已是无所不用其极,然而却无一副有效。
盟主的眉头拧得更深,语气也显的格外沉重:“那你可知道他的那位的朋友是——”
“盟主,他姓安,叫安和,是我家夫人从江南带回来的,和侯爷关系很好。”提到“侯爷”二字,梦言心间蓦地一疼,她急切起来向他们站的更近一点以便能听到更多。
“那如果他是那个人的儿子的话,在失忆这方面应该有一手好功夫。现在就看他是不是了……”盟主一边说着,叹了口气摇摇头,他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谢家那位少爷,他的梦想什么时候才能实现。
“上次遗失的精囊找到了没?那上面有我们的联系方式也有我们一直在密谋的这件事,如果教人拾了去。我们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回盟主……锦囊还没找到……”
“废物!”谁知盟主却突然发火,吓的林管家后腿了好几步。
“回盟主,这侯爷府上上下下我都找遍了,府里的下人我也都问过了,可就是没有一点线索”林管家一边说,一边往前跪下,俯身就要给眼前这个男人磕头。
后来,盟主自己平息了一下气息。而后又缓声道“林叔,快起来吧,你我之间何须这么大礼数呢?”
梦言在底下听的仔仔细细,心里惊奇,这个人难道是上官娍府里的管家,那他又是什么身份呢?
可是她实在太累了,刚俯下身,浑身便瘫软如泥,昏晕在地。意识呈半模糊状态,将身下的枯枝压的咯咯作响。
上面的人略有察觉,警惕的说了句“谁?”
盟主看着向四周,发现一片空旷,又心想可能是自己的错觉。“林叔,您先回去吧,侯爷府还是有你监控。多留意一下府里的人。我这边正是战乱时期,正好壮大我们的势力范围。这些日子有的忙。这边还是劳烦您了。”
“老朽遵命!”跪下,又是重重的一的磕头响声
待翌日清晨,梦言才被刺眼的阳光叫醒。她跌跌撞撞的跑出地窖。现在她有希望再去面对上官娍了。
侯爷府里的管家竟有着别样的身份……梦言咧着嘴笑,她现在的样子落魄至极,她要换换个面貌再去长安。
在湖边将自己洗涑一番后,她用身上仅有的一些银两给自己置办了一身行头。
长安街上,依旧是热闹非凡,她仿佛又找到了当年在青楼时的感觉了,只不过那个时候她从未嫁人,也年轻貌美,这如今却是人老珠黄,落魄不堪。
匆匆写好一封信后,又按着记忆来到了候府外,她要亲手将这封信送到上官娍手上。
信的大致内容是:我以前那样做欺骗了你是她不对,可她那样做是完全有理由的,当他被人追杀下毒至失忆,侯爷府又危机四伏。她不得已才带他远走他乡。这一切也都是为了保护他。
约摸等了三个多时辰,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中没有一个是上官娍,梦言寻了最近的一客栈住了下来,她不会放弃。
而此时的上官娍正在太医院被太医包围着做诊断,这几日的观察得出上官娍是受轻微外伤,但那点小伤不至于失忆,失忆明显是有人下药陷害,至于是下的什么药,现在还无从得知。
上官娍突然觉得非常可怕,梦言叫他吃的药难不成就是致他失忆的药,只可惜他走的匆忙没能带一些药渣子回来,有了药渣,这事将会好办的多。
在太医院太医们说要对他进行催眠,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线索。这晚他就在太医院睡了下来。第二日清晨才离开太医院。由于上官娍在外头待久了,这样一来就不怎么适应有很多人围着的日子。他去太医院往往都是一个人去一个人归,未带任何随从。
碰巧,这日梦言也起的特别早。更巧的是他们就在长安街上不偏不倚的碰上了。
梦言愣怔地看着不远处的上官娍。他似是在欣赏这百态的世间,发髻微乱。
梦言慢慢向他靠近,又轻声唤道:“阿娍?”
上官娍没有回应。但很明显的是他也注意到了梦言,上官娍微蹙着眉,整个眼神寒冷的像这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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