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音秋山月》第97章 曾经这么好

    谢灵舞笃定她师兄会选前途。
    “这么肯定的吗？”花音奇道，“我那晚在风波湖畔看到李众卿，对女神可是爱慕的紧啊，秋山也在场，是吧秋山。”
    “对哇对哇！”少年回忆道，“你们是没见过李众卿看女神的眼神，哇哇哇，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谢灵舞却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相信我吧，他爱女人再是爱得死去活来，也比不过他要的一个大好前程，这就是李众卿的弱点，一个没有弱点的人是很难被打败的，但一个有弱点的人，他实力再强，也有针对之策。”
    “有道理。”花音点头，她想起花辞树当年那么牛逼最后都被制服了，正因为他的妻女就是他的弱点，朱诺和维纳斯等人利用他心中的亲情去构造大蜃楼术幻境，然后成功击败了他，李众卿虽然也是踩在六阶门槛上的法师高手了，但若真如谢灵舞所言他有贪慕前途的弱点，说不定确实可以在这上面做文章、让他主动放弃柳得画。
    具体如何策划，众人一时半会讨论不出来，李众卿本身也是个极聪明之人，要在他的头上拔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且李众卿自己也会计较得失，他若与柳得画分手，得罪雨见和云白雄的可是他了，再加上他自己心里也必定不舍，不是在穷途末路的情况下，他不可能主动出来当这个罪人。
    “我有一法，不过风险也很大。”谢灵舞最后说，“需要等到……”
    众人听完，顿时佩服的五体投地，谢灵舞这个办法确实完美，既能助柳得画脱身，又能让云白家和雨见去狗咬狗，没有人会追究到花音等人头上，但最关键的是，需要一个至少六阶水准的幻术师。
    幻术师的实力达到六阶，就能施展出堪比大蜃楼术的六阶幻术——「真实世界」，与水、火元素构造的蜃楼术幻境不同，真实世界是基于物理光学层面构造的幻境，很难被同等实力的侦测法术勘破。
    谢灵舞提出需要六阶幻术师来助阵，就是因为法术体系中的欺骗手段在雨见面前无异于班门弄斧，但高阶幻术就不是那么容易被发现了。
    他们帮助柳得画逃婚，又要把自己撇干净，在谢灵舞的计策里，幻术不可缺少。
    所以，上哪去找一个六阶幻术师？
    众人纷纷把目光落在了花音身上，小姑娘连连摇头：“我不行的，我的三脚猫幻术一阶水准最多了。”
    “还有一个月呢。”谢灵舞挑眉笑，“以你的智商，现学现卖来得及。”
    花音抱头：“再、再想想办法吧……”
    和那个人学幻术，她还不如和爸爸学大心灵术呢！至少爸爸不会因为不想和她讨论本源之力而凶她！
    花辞树创造的大心灵术虽然也是法术性质的欺骗，但和大蜃楼术又不同，大蜃楼术只是用元素构造幻境，容易弄巧成拙被识破，而大心灵术直接作用于人的精神，让人在精神层面直接产生幻觉，并不需要改变周遭环境引起法力波动，比起六阶幻术师的真实世界，甚至还要高一个档次。
    在小伙伴们殷切期望下，花音硬着头皮答应他们去努力学习幻术，不过她暂时还没打算把爸爸的存在公布出来，只对秋山月说：“秋山你抽空给我烤点鸡好吗？”
    少年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你学幻术需要烤鸡？”
    ……
    在持续半个月的理论大考中，花音一得空就带着烤鸡去见花辞树，顺便向他请教大心灵术的架构原理，花辞树对于自家闺女当然是倾囊相授，不但倾囊相授，还想把如是我闻杖都送给她。
    这是花辞树如今仅剩的财产了，花音忙不迭拒绝他，小姑娘挥舞着自己那根歪歪扭扭的桌腿法杖说：“我用这个挺顺手的！”
    “爸爸的一切都是要传承给你的，你这个丫头真是！哎！”花辞树嚷嚷着，小姑娘死活不肯收，他也没有办法，想了一会，他忽然喜道：“今年是天际315年吧？那正好！今年有根羽蛇神杖要出世！到时候爸爸给你弄来，你一定喜欢！”
    回忆起自己看过的天际十万秘境介绍，花音也想起了这根著名的法杖——世间装备，都分为人造和天然两种，像生死交界、诸神黄昏、大起源杖、万华领悟……这些天际法杖排行榜上的名作，都是收集制杖材料后用人力铸成的法杖，因为符合持有者自身的使用习惯，所以对战起来可以发挥百分百的威力。
    而世间还有一类装备，是拥有一定智商的奇兽所制造的，它们会利用自身的特殊体质去把自然材料转换并制作成装备用来武装自己，通常首领级别的奇兽都有这个能力，像痛苦洞穴的金蛛王20年一卷金晶线，就是它原本用来给自己制造盔甲的，只不过它的金晶线每20年都有人准时去抢夺，所以它悲催地至今还是一个光秃秃的大蜘蛛。
    但更加险恶的那些秘境深处的首领就不一样了，在人迹罕至的深山与地底，秘境中盘踞着的首领有足够的时间去制造装备提升自己的实力，甚至它们底下的小喽啰都是全副武装，比如寒山深处的雪狐和翼蛇，首领都是SSS危险等级，最普通的喽啰也有S危险等级，每一条普通翼蛇都相当于人类五阶六阶法师的实力，它们手持自制的法杖，见面就是接近瞬发的石化术，也是让探险者们望而生畏。
    这些奇兽自制的装备，就被人们称为天然装备，这些天然装备被奇兽们用奇奇怪怪的种族手段制造出来，本身符合奇兽自己的种族能力，人类若抢过来直接使用往往并不是十分顺手，所以许多年来，天然性质的装备都是被人类抢来之后分解成各种材料，只有少数人因为自身修习的职业技能恰好与某种天然装备相契合，才会拿过来直接使用，对大部分人类职业而言，还是人工制造的东西最好使。
    但这根著名的羽蛇神杖是个特例，它由地底的羽蛇神王所持有，每二百四十年才出世一次，在纪元-645年羽蛇神王第一次出世前，羽蛇分布的黑龙山谷还是人类挖矿的宝地，全身都是宝的羽蛇更是人类疯狂狩猎的对象，它们的黑色羽毛可作飞行斗篷、蛇皮可制稀有皮革防具、蛇胆可入药、蛇肉更是法系料理的上等素材，羽蛇天生就是地水火风四系元素法师，精锐羽蛇身上的天然装备也都是人类法师们垂涎的存在，结果那一年地底深处的蛇王出世，持一柄神杖将黑龙矿场中整个采矿部队尽数歼灭，坑底亡魂无数，山民都称闹鬼，黑龙矿场也因此易名为惊骇矿坑。
    后来风雨城先驱军团出动大量法师先驱者前往惊骇矿坑去消灭羽蛇神王，虽然史料中把陆渊的名字都抹去了，但花音能想象到当时的领头者就是风雨城旧城主陆渊，在这些人的见证下，羽蛇神王作为已知最早会使用大时空术的奇兽被载入人类历史，而他们也无力消灭这只在地底修行不知多少年的大怪物，混战之中被它逃走，但人类缴获了它的法杖——羽蛇神杖。
    第一根羽蛇神杖被陆渊所持有，陆渊也从中领悟到许多法术公式，凭此成为第一个六阶大法师，后在二战中，这把法杖随着陆渊被战舰轰成碎片一同被毁。
    纪元-405年羽蛇神王再度出世，黑龙山谷一片腥风血雨，雨见与伏尔甘师徒前去平乱，最终击退羽蛇神王，缴获它用240年时间重塑的法杖，回来后拆解为材料，用于雨见的大世界杖和伏尔甘的大涅槃杖的制作，花音在风雨城书店看过各种城主的生平传记书籍里，也都写道雨见的大时空术就来自于拆解羽蛇神杖过程中的领悟。
    纪元-165年，羽蛇神王归来，这次它的法杖被初空和南波万抢走了，后用作万华领悟的制杖材料。
    纪元75年，人们已经发现羽蛇神王每240年重塑一次法杖，然后回到地面找人类复仇，这次无数高手齐聚黑龙山谷，坐等一夜暴富，结果他们都是白跑一趟，因为初空和南波万又来了……
    花辞树说：“那一根羽蛇神杖，初空好像是后来送给了姜小红，姜小红以此为胚做了把大江山杖，尚是未完成品就排进了天际法杖榜十一名，可惜她夭折太早，法杖最终也是没能做完。”
    根据史料记载，羽蛇神杖与人类法师体系的地水火风四系法术完美契合，对于修行任意元素体系的传统法师都有极大助益，对于苦修双系、三系甚至四系法术的法师来讲更是极品中的极品，因此羽蛇神杖成了无数法师垂涎的瑰宝，他们相信只要拿到这把神杖，领悟大时空术、与雨见齐名是迟早的事，而今年，正好是240年后的天际315年。
    “爸爸你去还是太危险了啊。”花音摇摇头，阻止了花辞树的冲动，“我记得云白家一直都想重铸大起源杖，好像是听从了哈瑞思莱斯的建议，要把双手杖改铸成单手杖，重铸法杖需要胚胎，这么一个天生瑰宝出世，他们势在必得，加上云白家与雨见联姻在即，雨见肯定也会帮他们，你去雨见眼皮底下暴露自己的存在，实在是太危险了，别忘了你还在被全世界通缉呢。”
    “哼，一个臭商人而已，也配拿羽蛇神杖？”花辞树嘲讽道，“舔老子的鞋底都不配。”
    “真的别想那玩意了。”花音还是劝他，“武器装备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最重要的还是自身实力啊爸爸，快快，你不是说好要教我大心灵术的吗，教我教我。”
    在花音的软磨硬泡之下，花辞树总算被转移了注意力，大心灵术需要的风系和光系修为要求非常高，所以他必须先从基础开始教起，好在花音本身聪明，对法术公式的领悟力又极高，很多东西只要花辞树说个开端，她就完全听懂了，才用了几天考试闲余的时间，所有四阶的风系和光系法术就掌握了个遍。
    花辞树又是骄傲又是高兴：“牛逼啊小樱！不愧是老子的闺女啊！你这样学下去，一定比老子当年还要厉害啊！干脆我叫你爸爸算了！”
    花音和他混熟了，也是开起玩笑来没大没小，叉腰道：“好啊，叫声爸爸来听听。”
    花辞树：“爸爸。”
    花音：“乖儿砸！爸爸赏你烤鸡吃！”
    父女两人抱着从秋山月那里骗来的烤鸡笑成一团，这个时候的花辞树的精神是完全正常的，花音看到他这副与常人无异的样子也从心底高兴，花辞树还在不绝于口地夸她，仿佛要把他能想到的所有关于赞美的单词都用到她身上：“我已经决定今年家长会发表感言的时候，就来一篇《夸父颂》怎么样！哈哈哈你这个光系法术也学的太快了吧，你们一年级根本接触不到这个元素啊，你是怎么学那么快的啊爸爸？”
    “哦，多亏了这个呀。”花音掏出那本《烟波谱》，“不知是哪位前辈所著，我偶然得到它，过去半年一直在参悟其中的法术公式，这位十四桥前辈用一种完全不同于教科书里的思路，把四阶以上的高难度法术公式都改写了，高阶法术我看不太懂，至今也只能看明白一小部分，不过这一小部分已经让我的理解能力有了质的飞跃，也打好了我学一切的基础，可以说十四桥算是我半个老师了吧，所以光系法术即使我没接触过，学起来也和学传统法术感觉没什么区别。”
    “十四桥？”花辞树听到这个名字，起初还不信，拿过《烟波谱》才翻了两页，他就一拍大腿跳起来，“我草！这不是姜小红吗！”
    花音大惊：“啥？！！”
    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却从未想过十四桥竟然与她素来崇拜的姜小红是同一人。
    “据说是有一年，雨见师徒四人登顶阿拉希灯塔，眼见天际山河壮丽，应景而歌，大徒弟李众卿唱道「明朝紫凤朝天路，十二重城五碧云」，二徒弟柳幻生咏道「人间多情无处问，一醉又是十三春」，小徒弟姜小红当时年幼，没两个师兄有那么多人生可感慨，一时编不出来，于是雨见笑吟道「小红低唱我吹箫，回首烟波十四桥」，后来师徒四人游历民间时，李众卿就化名「十二城」，柳幻生化名「十三春」，姜小红化名「十四桥」。”花辞树说，“这也算是他们师徒四人的小秘密吧，我当年在风雨学院念书时，是一个与柳幻生关系很好的老教士讲给我听的。”
    “他们师徒四人曾经这么好啊？”花音只知姜小红造反被杀之后，二徒弟柳幻生也叛出了风雨城、投靠到杜丰麾下、与东方敬一起成为丰神郡的两大执行者，现在只剩大徒弟李众卿还老老实实跟着雨见了，于是她抱着心里对姜小红雨见这对师徒过往的极大好奇，问她爸——“那位老教士还在不？我有很多事想跟他打听呀。”
    “这……”花辞树尴尬地抖了抖身上的虱子，“好像被我当年不小心打死了。”
    花音：“……你个不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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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明朝紫凤朝天路，十二重城五碧云」出自[宋]晏几道-《鹧鸪天·绿橘梢头几点春》
    「小红低唱我吹箫，回首烟波十四桥」出自[宋]姜夔-《过垂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