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陈实问。
“我说做这事担着风险,也需要买些家伙,我给他点钱,他开口要一百万,我说你小子疯了,就给了他四十万,不多不少正好四十万,现转的。”
“为什么是四十万,这个数字有什么含意吗?”
魏厂长沉默片刻,说:“老耿之前向我借四十万,我和他都清楚‘借’是什么意思,就是白给嘛!他说给他四十万,他就不发检举信,那天我去他家是准备给他钱的,但他一番话说得很难听,得了便宜还卖乖,简直小人到家了,我改了主意……”
“你想与其给他钱,还不如用这四十万买杀手做了他?”
魏厂长重重点头,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当年出来混的时候,我也认识几个狠角色,可是一联系发现要么改邪归正了,要么早被公安局枪毙了,没一个中用的,正当我发愁的时候,我小舅子说他能搞定这事,所以我把钱给了他,我说华超啊,钱给你了,这事你死都得保密,警察枪顶在头上都不能把我撂了,哪知道他这么软蛋,唉!”
“后来呢?”
“听说老耿死了我挺高兴,看来是这小子做的,我俩这阵子没有联系,就是为了防止被警察怀疑到,哪知道你们这么刁钻,还查我银行帐户。”
审讯结束,林冬雪说:“案子算是破了吧?”
“不对啊,华超并没有招供杀人,魏厂长以为是他干的,其实这小子没这么大能耐。”
“招了就是死罪,他肯定不会说了,要不再审一下?”
“你来审吧,我去看看监控。”
林冬雪觉得就差临门一脚了,但无论怎么问,华超死活不承认杀人,实际上他对耿长乐死亡的细节一无所知,他说他打算找个道上兄弟,给他二十万块,把这老头做了,这样自己又不担风险又有钱挣。
“你那兄弟叫什么?”
“王一鸣。”
没想到真有这个人,提来一审,也跟华超一样吓得不轻,他承认收过华超的钱,但矢口否认杀人的事情,他说自己在家琢磨了半天,道上风传刑警二队有个厉害角色,逢案必破,可是他又想挣钱,内心激烈斗争。
最后,王一鸣想出一个开招,找了一个新收的小弟,给他十万,让他趁这老头上街把他推到马路上被车撞死,这样自己又不担风险又有钱挣。
“你那小弟叫什么?”审到这里,林冬雪都已经疲惫了。
“戏小虎。”
随后把戏小虎提出一审,他还是未成年的孩子,打扮得非常非主流,头一次在审讯室内面对警察,戏小虎吓得快尿了,他承认收过王一鸣的钱,有十万可挣,当时开心得不行,可是又害怕杀了人坐了牢让父母难过,思来想去戏小虎想到一个高招……
“再雇个人去当杀手?”林冬雪都已经猜到台词了。
“哇,警察姐姐好聪明,一猜就中,我在网上找了一个人,说是越南退伍特种兵,杀过几十个人,可以先付两万块意向金,完事了再付三万块尾款,我想这样又能挣钱,自己还不用担风险。”
“然后呢?”
“md,被骗了!”
林冬雪心想这一届流氓到底靠不靠谱啊,一查他们几人的现金流动,华超确实收过魏厂长四十万,王一鸣收到华超的二十万,戏小虎收过王一鸣的十万,然后自己给网上一个帐号打了两万块。
对得上,看来这些人都没有实际犯罪行为。
陈实仔细看过公园的监控,华超当天没有出现过,于是这一批人全给释放了。
审讯了一上午,林冬雪累得不行,失望地说:“线索断了。”
“别急啊,我在监控上发现一个人,你猜猜。”
“别卖关子,我现在哪有力气猜。”
“耿青的男朋友。”
“真的?”
陈实耸肩,“体型、发型有点像他,监控太模糊了,看不清楚脸。”
“可是他会有什么杀人动机呢?”
“我之前说过,凶手的动机一定是藏而不露的,再深挖一下吧!”
去见耿青得有个理由,正好可以把耿长乐的遗体送回去,陈实去找彭斯珏,彭斯珏坐在试验室里,面前放着一个快递盒子,正对着一个筒状物体发呆。
“老彭……”
“你过来!”
陈实走过去,彭斯珏逮着他的胳膊,拿那个筒状物往他手臂上一戳,陈实感觉像被手指弹了一下,抽回手,看见手臂上多了一个圆型红点。
“这是什么!?”
“我做个试验,刚刚给你注射的是生理盐水。”
“这是注射器?”
“对,无针注射器,这种注射器是利用压力把药液挤进毛细血管里,其实九十年代就已经有了,缺点是给药量小,成本高,现在也就是拿来让患者自己注射胰岛素。”
陈实看着自己的手臂,说:“和尸体上的痕迹一模一样。”
“彭队长,我有点不成熟的建议。”林冬雪说,“会不会凶手根本没注射东西,只是往血管里注射了空气呢?据说气栓也不容易验出来。”
“已经排除了这种可能,我们拿死者稀释过的血清作动物试验,证明那确实是有毒物质。”
“哦……对了,我看电视剧的时候看到一种非常神奇的杀人手段,你们用的福尔马林是有毒的吧,有个凶手就是用福尔马林杀人,之后尸体浸在福尔马林里,法医也验不出来。”
“解剖的时候是不会用福尔马林的,那东西很刺鼻,如果真用这个杀人,不可能察觉不到,除非是杀了人之后被捐到了医科大学作无言老师,浸泡了很久之后。”
林冬雪尴尬一笑,“我这些都是外行人的意见,想看看能不能给你提供点帮助。”
“这些意见很好,外行人有时候能看出内行看不出的东西。”彭斯珏微笑着说。
“那我这个外行也斗胆发问,凶手为什么要在毒药里掺可卡因呢?”陈实问。
“那是干扰物,没有吸毒史的人初次被注射可卡因,心、肺、肝、肾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亢进,从而让我们无法通过病理体症来判毒素的大类。”
“这样看起来,这种毒一定是作用于心、肺、肝、肾的。”
“你这个外行!”彭斯珏白他一眼,“几乎所有毒的靶目标都是这四个器官中的一个或两个,干扰物是很麻烦的事情,我曾经验过河豚毒,要花许多工序去蛋白化才能找到‘元凶’,假如不是知道那几名死者是吃河豚而死的,估计得花不少时间……”说着,彭斯珏好像受到启发,“蛋白质毒素,我怎么没想到……”
他站起来去取样本来作试验,陈实说:“我找你是想把尸体带走……”然后彭斯珏根本没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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