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城青蠡》第17章 中秋2

    封二正着急的东张西望，看见乐城跑过来，一把拉住她就往城外跑，边跑边埋怨：“怎么这么久？快点，屈大哥都已经到了吧。”
    两人穿过长兴街，正往前跑，迎面正碰上屈蔚晃晃悠悠的走过来。
    “屈大哥，你都到了！”封二跑到屈蔚面前打招呼。
    “你小子怎么才来？我在城门口等了半天都没见你，只好自己进来准备先找个客栈呢。”屈蔚埋怨道。
    “抱歉啊！屈大哥，都是等她耽误了。”封二回头指着乐城。
    “哦？这不就是你那个小徒弟嘛！”屈蔚说完定睛一看，觉着不对，他仔细打量了一下乐城，十分惊讶地说道：“这是公主的服饰，你是个公主？”随即对封二说道：“你小子胆子够大，敢领着公主满街跑！你大哥知道吗？”
    封二急忙示意屈蔚打住，随即狡黠地一笑，看看乐城，骄傲地说道：“我是她师傅，我教她练剑呢。”
    屈蔚翻了个白眼，说道：“就你那功夫？不过做开蒙的师傅也行。”说完笑起来。然后严肃地问道：“公主怎么会跑出宫？封二，你知道这后果很严重吗？”封二只得把事情经过大概讲了一下，说道：“屈大哥，你可要给我保密啊！再说公主也是出来一下就回去了。”
    屈蔚听罢拍了一下封二说道：“我是不去管你这闲事，不过我劝你还是小心点，以后别这么在街上乱跑。”
    “屈大哥，吃月饼吧，这是薛将军家做的月饼，你尝尝。”乐城走上前递过食盒。
    “见过公主殿下！薛将军？哪个薛将军？”屈蔚拿了一块边吃边问。
    “你忘了？就是薛业薛将军，请你师傅给他诊过病的。”封二说道。
    “哦，薛业啊！他现在好了吗？”屈蔚问道。
    “好多了，只是还要按时服药。多谢屈大哥！”乐城在一旁说道。
    “不用谢我，都是师傅的功劳。师傅一听是薛老将军家的人，比我都急。”屈蔚说道。
    “好了，屈大哥还没吃饭吧，我先领你去吃饭。”封二说完拉着屈蔚往城里走。
    路过浏漓院门口，忽然听见二姐在楼上喊道：“小枳，你怎么又跑出去玩，看我怎么收拾你。”乐城一听到二姐的声音，浑身打个激灵，拔腿就往后院门里跑去。
    封二跟着乐城跑到门口，二姐却已经出现在门口，只见她上前一把揪住乐城的衣领，说道：“小家伙，你又偷懒不练功，竟敢偷偷跑出去玩，看我怎么收拾你。”
    “二姐，你饶了我吧，下次再也不敢了。”乐城哀求道。
    “不行，我这次非好好收拾你，叫你下次再不敢偷偷跑出去。”二姐说道。
    “这位姑娘，好生厉害！不愧是公孙师傅的爱徒啊！”屈蔚走上来说道。
    “你是何人？”二姐瞟了一眼屈蔚问道。
    “在下屈蔚，陈州人士，久闻珍儿姑娘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屈蔚上前说道。
    二姐斜着眼睛看看屈蔚，觉得似乎眼熟，只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所以并不打算搭理他，拉着乐城往院里走。
    “姑娘，何必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今日可否借宝地让我抚琴一曲，看看是否能博姑娘一乐。”屈蔚上前拦住二娘说道。
    二娘上下打量了一下屈蔚，冷冷一笑，扭身继续揪着乐城往院里走。
    屈蔚紧走几步，上前再次拦住二娘，说道：“姑娘不妨听听，也许觅得知音呢。”
    二娘微微一笑，说道：“原来客官自认为通晓音律？好！小枳，去把我的七弦琴拿来，弹得好本姑娘请客，弹得不好，休怪我无理！”说完松开乐城。
    乐城一溜烟的跑去拿琴，心里祈祷但愿这个屈大哥弹得好，二姐一高兴兴许就饶了自己。
    屈蔚接过琴，转身盘腿坐于廊下，轻启长指，拨动琴弦，一曲悠扬的《高山流水》缓缓而出，令院内的人都驻足聆听。
    二娘渐渐舒展峨眉，禁不住随曲轻轻舞动。一曲终了，二娘嫣然巧笑，走到屈蔚近前说道：“客官果然精通音律，不如移步到陋室，我们合奏一曲《春风渡》如何？”
    屈蔚一笑，站起来凑近二娘，眯着眼睛盯着她，低声说道：“好！”
    一旁的乐城松了口气，看着二姐和屈蔚进屋，赶紧往自己屋里跑去。
    刚到廊下，就看见姑姑站在门口盯着自己，乐城站住，惴惴不安的看着姑姑。
    “小侍郎，你怎么能跟着公主跑到浏漓院来？”槐香冷冷地问道。
    乐城回头一看，封二居然在身后，才想起来封二一直跟着自己呢，赶紧使眼色叫他出去。
    封二看看乐城，又看看姑姑，犹豫了一下，转身跑出去了。
    乐城低着头跟着姑姑进屋，槐香将门关上，转身对乐城说道：“小枳，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许当众跟封二在一起玩，尤其是在浏漓院里面，特别是你今天还穿着宫服！这要是让贵妃娘娘知道，你就再也出不了宫了，知道吗？”乐城点点头。
    “好了，以后绝对不许穿宫服出去乱跑，特别是不能跟封二在人前来往，知道吗？快去练功吧!”槐香呵斥道。乐城点头退出屋。
    走过二姐的房屋，里传来二姐嬉笑的声音。琴音时断时续，隐约听到两人在推敲弹琴的指法。
    乐城悄悄朝窗户里撇了一眼，见二姐靠在屈蔚的胸前拨弄着琴弦，而屈蔚则玩弄着二姐的长发，两人竟好像相熟的不得了的样子。
    “小枳，不练功又在看什么？”忽然七姐站在身后问道。
    乐城调皮地指指二姐的窗户捂着嘴笑。
    七姐顺着乐城的手指方向看了看，那扇子拍了一下乐城的头，笑着说道：“看把你乐的，这以后是不是就想着没人管，可以偷懒了？那我可告诉你，你最好老老实实地练功，小心练不好还有师傅收拾你呢！”
    乐城看看七姐，问道：“难得七姐笑了，这些天我真担心你，你是如何认得岑大哥的？”
    七姐看看乐城，深深地叹口气说道：“那还是在东都洛阳时，师傅出门云游去了，我们就跟着杜姨娘卖艺。那天来个无赖，非要买了我给他做妾，杜姨娘也没办法，说那人是王族子弟，只得收了钱将我卖于那人。谁知进了府没几天，我便受了风寒，一病不起。那人十分恼火，不但不给我医病，还殴打于我，把我当奴役指使。我病的厉害，哪里经得住他这么折腾，昏死过去。他大概以为我死了，便差人把我扔出门。”
    七姐顿了顿，接着说道：“幸亏岑大哥一家路过，见我还有口气，便救了我。岑大哥一家待我真好，我本想以身相许，甘愿侍奉他，可是他母亲听说我是个舞姬，便差人将我送回杜姨娘那里。不想那日在永兴街又见到岑大哥，我想这定是缘分，恳求他娶了我，可是他就是不肯。”
    七姐惆怅地看看乐城，叹口气说道：“这些天我也想通了，我们这些人，终究和正经人家无缘，做不了人妻。”她看看乐城，接着说道：“还是你好，投胎到帝王家，到时由圣上给你指个好人家。好了，不说了，快去练功吧。”乐城撇撇嘴，慢慢走进练功房，开始练功。
    乐城开始练功，可是一个旋转，脖子上的金锁飞起来，打到肩膀还有点疼，乐城把它摘下来挂在一旁。这是母亲前两天给她的，嘱咐她出宫时一定带着，千万不要弄丢了。
    乐城纳闷母亲为何这时拿个这么大的金锁让她带出来，之前为何没给她带着。这金锁又大又笨，乐城实在不爱带，但母亲特意嘱咐，只得带着。
    练功快结束时，忽然有个醉汉摇摇晃晃地来到练功房门前，手里还提个酒壶；见乐城在里面练功，靠在门边呵呵地笑着说道：“人呢？怎么人都没了？”
    乐城吓了一跳，青蠡冲到醉汉跟前呵斥道：“你是何人？怎么跑到这里来的？这里是不让外人进的，你赶紧走开！”
    那醉汉嗤嗤地笑着，说道：“你是哪来的，这屋里的人都去哪儿了？”他抬头指着乐城，说道：“你是哪来的？浏漓院怎么会有这么丑的小妞？”
    乐城一听醉汉这么说她，气的过来呵斥道：“你这个醉鬼，赶紧走开！”那人非但不走，还踉跄着上前试图抓乐城。青蠡急忙拦住他，怎奈这人胖壮，青蠡还拦不住，乐城一着急，上去就给了那人一拳，那人往后退了几步，青蠡又给他一脚，那人倒地后滚下楼梯。
    乐城和青蠡也跟着出来，下了台阶来到醉汉跟前，准备把这个家伙拖出院子。这时听到公孙师傅在远处大声呼唤：“太白先生！太白先生！你在哪里？都愣着干什么，赶紧看看太白先生跑到哪里去了。”
    青蠡赶紧松开那醉汉，看着乐城说道：“坏了，这人大概是公孙师傅要找的那个人吧。”乐城愣了一下，看看这个醉汉，这人的眼圈已经开始发青，应该是刚才自己打的那一拳；脸也磕破了，额头已经鼓起一个大包，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地的，意识已经不清了。
    乐城咧了咧嘴，赶紧示意青蠡把这个人往院子中间拖了拖，然后迅速地跑回自己屋里不敢出来了。
    不一会儿就听公孙师傅大声说道：“哎呀！太白先生，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哎呀！你这眼睛是怎么了，谁打的？怎么头也磕破了。”
    乐城吓得缩在墙角不敢吭气，紧张地看着青蠡。屋外嘈杂起来，忽然听公孙师傅厉声呵斥道：“你是何人？怎么会在这里？”
    “师傅，这是我的一位朋友，今日来探望我的。”二姐答道。
    “珍儿！浏漓院的规矩你不知道吗？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太白先生怎么会成这样！”公孙师傅问道。
    乐城爬到窗边，想透过窗缝往外看。青蠡拉住她说道：“我们出去看。”乐城吓得赶紧摆手。
    青蠡说道：“我们不出去才会引起公孙师傅的怀疑！院里这么热闹，我们却不出来看，那你师傅一猜就是我们干的，所以我们得赶紧出去看看。”乐城硬着头皮跟着青蠡打开门站在回廊下看着。
    公孙师傅显然很生气，对着二姐呵斥道：“太白先生好不容易回京一趟，在我这里搞成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跟元先生交代！我会落个骂名的！人家会说太白先生是翰林学士时我们就好好招待，被贬出京后回来就把先生搞成这个样子，这如何是好？”
    二姐摇着头说道：“我也不知太白先生怎么成这样的，可能是他自己酒醉撞到哪里，又摔倒了才成这样的吧。”
    “是啊是啊！我们一直在屋里，没出来。在下对太白先生也是极为敬仰，今日在这里得见太白先生，三生有幸啊！还是问问太白先生自己怎么回事吧。”屈蔚在一旁说道。
    “你赶紧离开这里，浏漓院后院不允许任何外人进来！”公孙师傅呵斥道。见屈蔚匆匆离开，公孙师傅扶起这位太白先生询问。乐城紧张地站在回廊下，生怕这位太白先生指证她，不禁往后退了几步。
    可是这位太白先生实在是醉的厉害，舌头都是硬的说不出话，只能哼哼，公孙师傅只得先扶着他往前院走去。回头对二娘说道：“赶紧过来帮忙，回头再收拾你！”
    乐城和青蠡赶紧回屋，关上门。乐城说道：“他就是那个让贵妃娘娘给他磨墨的李翰林？怎么是这个样子？我还以为是外面街市上的醉鬼呢。”
    青蠡摆摆手说道：“别说了，就当我们啥也不知道。”乐城赶紧点点头。
    到了傍晚，提心吊胆的乐城终于可以回去了。回到凤阳阁，乐城拿出薛将军家的月饼分给红菱和香桂吃，谁知两人尝了一下，笑着说实在不好吃，馅料太粗，比宫里的差远了。
    乐城不高兴，于是收了拿去给母亲。丽娘见到乐城过来，放下手里的活计，一边拿出些果子给她吃，一边问道：“这几天在外面遇到什么新鲜事吗？”
    乐城就给母亲讲了遇到屈蔚的事，“没有人问你是谁吗？”丽娘漫不经心地问道。乐城摇摇头，说道：“屈大哥一看我的装扮就知道我是公主了。”
    丽娘询问了屈蔚的情况后，嘱咐女儿以后不要老跟封二在一起了，若是被人发现出去跟着个野小子乱跑，那可是要连累槐香和师傅受罚的。乐城点点头，母亲的话她总是觉得对的。
    丽娘端起茶杯，，慢慢品着，她看着窗外，心想：这事急不得，慢慢来吧，总有一天他会发现小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