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变动让我和余筝同时愣住,老周的反应倒是有点意思,跟我和余筝的惊讶比起来,老周可就淡定的多了
他一脸见怪不怪的表情,还带着几分无奈和惆怅,让人很是耐人寻味。
我的视线向门外面望去,有点出乎我意料的是,站在门外的,并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人物。
来的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他一脸苦相,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脸上被风霜浸染后的痕迹异常明显,看着要比他的实际年龄大几岁。
这汉子眼神浑浊,身上还带着股酒气,可他看向老周的目光,却是畏缩中带着点求恳。
一个被生活摧残的普通中年人,我在心中迅速给这名男子定了位。
“老黄啊,你咋又来了,我都跟你说多少次了,我们会帮你解决你的问题,你就别总往我这里跑了”
老周一脸苦口婆心的样子,那态度倒是十分像信访办的老员工,十分的诚恳。
可是那被叫做老黄的中年人明显不买账,他瞪起浑浊又满是血丝的眼珠儿,声音干涩的说:“我才信不过你们!你们给我说了多少次,要帮我解决,可是哪次解决了!这都快一年了啊连个屁都没听见!你们要是再这样我就我就去县里面告状!”
我在一旁听的直摇头,去县里面告状这老黄还真够天真。
人家搞上访都是直接往云州跑,最次最次也要去省会,他去县里有个卵用。听到他这算不上威胁的威胁,我心里面只感觉一阵心酸。
明显就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也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事情,把他逼到了这份儿上。
“你看你,说的这是啥话。”老周心中貌似也有点不忍,他苦口婆心的说:“你听我一句劝,就在家好好呆着吧,别总提要往出跑的事情哎,你还年轻,趁着还能要,赶紧找个老婆,再要上一个吧,你在家安生的待着,还能过几年好日子,万一你要是哎”
听了老周的话,老黄眼睛更红了,他就像是一头发怒的病狮,撑起仅剩的嶙峋,泣血般的喊了起来:“你他妈说的都是屁话!我还要个屁我这破身子骨也活不了几年,我就算是立刻死了,也要给我家囡囡要个说法!”
喊出这些话,老黄似乎把仅剩的精气神一起喊了出去,他半弯下腰,剧烈的喘息着,那胸口像是一个破旧的风箱,我在旁边一听就明白了,这老黄应该是有肺方面的毛病,他这病理应不能喝酒,看他这浑身酒气,估计平时没少酗酒,可能真像他所说,他也活不了几年了
“哎”老周长叹了一口气,他从衣服里面掏出钱夹,抽出一百块钱,塞到了老黄衣服里:“去买点药吧,别总喝酒了,你要是真没了,谁能给你讨个公道呢?”
老黄似是被打动了,他泪眼迷蒙的看着老周,声音哽咽:“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知道你也不容易呜呜可是我是真没办法了,我不找你还能找谁呢,呜呜”
老周温言相劝,老黄哽咽着说一些囫囵的话,也听不清他到底想表达些什么。
我和余筝站在一旁,我心中好奇,却又不好上前询问。
直到老周将佝偻着的老黄送出门又回来,我才将心中憋着的问题问了出来。
“老周,这怎么个情况?”
“哎”老周再次长叹口气:“这事儿啊,说起来话就长了,咱们先出门,找个地方慢慢说”
“这里啊”老周向着隔壁的方向看了几眼:“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瞬间会意,点了点头。
余筝看到了刚才的事情,心中的悲伤似乎也少了些,她的表情里面同样带着点疑虑,看来她对老黄的遭遇也很好奇。
……
我们随便找了家小菜馆,进了个隐秘的包间。
说是隐秘,其实也就隔了道帘子,不过有这个帘子遮挡,在心里面总好像多了些安全感。
随便叫了几个小菜,又叫了点白酒,几杯酒下肚,老周就打开了话匣子。
“这个老黄啊,也是个可怜人呐”
“他啊,就是个老实巴交的过日子人,以前是在厂子里面打工的,后来厂子都黄了,他就随便进点菜,在街边上摆摊卖,生活虽然艰苦,可好歹还能过的下去。”
“他家婆娘早就没了,不过没之前,给他留下了个小闺女,他特别疼他的闺女,那就是他的,也是他生活里面唯一的指望可惜啊,有的人就是命苦”
“大概不到一年之前吧,她闺女突然失踪了,等再发现的时候,她闺女已经死了!老黄差点就疯了,非要弄明白她姑娘的死因。这事儿当时在镇上闹得挺大的,公安啥的也都介入了,死亡鉴定出来,说她闺女是坠楼死的。”
“老黄死活就说她闺女是别人害死的,可是警方也都调查了,她闺女没有跟别人结过仇,平时也跟老黄一样,老实巴交的,怎么可能是被别人害死的呢,再说了谁会去害那样一个十来岁的小闺女呢?”
听到老周说到这里,我挑了挑眉,下意识的接了一句:“没有调查过别的么,比如说死亡之前有没有遭受过性侵?”
老周看了我一眼,说:“这个警方也想到了,当时尸检做的很详细,这小闺女死亡之前并没有人那个,后来警方就结案了,直接按意外结案的。”
“直接就定成了意外?”我的眉毛皱了起来:“这案子好像有点草率啊”
这个好歹也是一起命案,按理说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结案啊!
反正如果是我来办的话,没有具体的人证物证,不可能这么轻易的下结论,这样写报告的时候也肯定是过不去的
“倒也没有,我听说好像有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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